得胜
我坐在边境军营帐篷里,张管在眼前来来回回地走,正焦急着,帐篷帘一掀,皇上一身金黄战袍走了进来,我见他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就知战况如何。
倒是张管,急忙请安问道,“皇上,仗胜了?”
皇上瞥了我一眼,见我一脸笑意,低声道,“瞧把你机灵得!”转头对张管说道,“你问她去!”
张管疑惑地看了看我,“宁姑娘一直和奴才在一起,怎会知道前方战况?”
皇上叹了口气,道,“张管啊张管,单凭你这一番话,就知你对我的了解不如宁瑶多!”
张管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无心理他,上前一步问道,“皇上得了泗水城?”
“说说,怎么猜到的?”皇上一挑眉,兴趣盎然地问道。
“泗水乃是通关要道,罗刹国前些日子连夜进攻得了城,必然打算乘胜追击,却忽略了军士已疲,泗水城守卫稀少,大半军兵已向戊城攻去,泗水城表面看来是敌人囊中之物,其实不然,早已如空城一般,皇上这时出兵,自然手到擒来。如此一来,罗刹兵前攻戊城不下,后又再无退路,看他们怎样办了!”我一口气说完,皇上已拍起了手,“聪明,聪明啊!”
我行了一礼,“谢皇上!”
“那女军师以为接下来,又该如何?”
“皇上这可是给奴婢出难题了!”我正了正神色,“罗刹人向来以勇猛称霸北方,在前无出路、后无退路的情况下,他们先想到的,肯定是再攻泗水城,以夺出路,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布置一个假象,让他们以为我们疏于防守,然后引君入瓮!”
皇上哈哈一笑,“那请教女军师该如何布置假象呢?”
我叹了口气,盯着皇上的眼眸,“由我和张管假代皇上,进入泗水城,大肆欢庆,造一个享乐的样子!”
皇上脸色一变,“宁瑶,你要知道,战场上变化之快,实难想象,若是罗刹兵求生欲望强烈,朕未能如你所愿及时赶到,你又该如何?”
我和张管齐齐跪下,“奴婢相信皇上!”
皇上看了看我,道,“不许!”
“求皇上以大局为重,只要皇上适时赶到,就不会出现皇上所担忧的场面!”
他高高在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晚,他都在反复地念叨,“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仿佛要说服的,是他自己!
惊战
泗水城的锣鼓声喧闹非常,百里之外,仍可听闻。
张管在我身边,浑身不住地发抖,我冲他笑笑,“张管,别害怕,皇上会及时来救我们的,你和我,都不会出事!”
话音刚落,一名探子兵飞奔到我身边跪下,“罗刹兵返回攻城,已到离城四百里处!”
我点了点头,握紧了苍白僵硬的手指,心下了然,若皇上来晚了,我和张管,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阳光。
举头西望,星月交辉,何等秀丽。
没到片刻,另一名探子兵来报,“罗刹兵已到离城五十里处!”
我暗暗心惊,来得好快!以这样的速度,只怕即使皇上得了消息,也难以及时赶到。我转头去看张管,只见他直直地盯着地面发呆,周围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敌人来了多少人马?城里有多少我们的人?”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回姑娘,敌人来了三万军马,我们城里,只有五千……”
五千?三万?整整六倍的差距。我挺直了脊背,说道,“马上调齐这五千人马,你们随我一起冲出去!”
一语落,众人纷纷有条理地忙开。我站在台前,心凉一片。
不一会,人马齐全,我坐在白马上,说道,“开城门,咱们向西赶,避开罗刹大军,迎皇上去!”
城门一开,刷刷箭羽宛如流星般到位。军士里一位年老的副将说道,“不好,敌人已经到了,快关城门,或许可以抵挡一阵!”
越到了最后,我越发镇定起来,“不行。敌人仓促射箭,正是前锋到了,等大军全部到位,咱们连片刻也撑不下去,随我冲出去!”
一行五千人往西赶去,背后的杀戮与尖叫通通抛诸脑后,我的脑海里生硬地只有一个字。跑!跑!跑!
远远地,只见前面火光通天,最先那人的金色铠甲仿佛映亮了整个世界。
他终于还是赶来了。
“宁姑娘小心!”背后传来张管的惊叫。
来不及躲避,一枚冷箭透胸而过,我软软地倒在了马背上,人事不知。
养伤
“姑娘,该吃药了!”一个年纪小小的丫头立在床边,文静地说道。
皇上接过她手里的药碗,坐在床边,拿起汤匙将药吹凉,“喝药吧,你这伤也养了一个多月,怎么还不见好?是不是药方子不对?”
我虚弱地摇了摇头,“皇上别瞎想,再过几日,便好了!”斜眼看向小丫头,忍不住浅笑道,“皇上也是,怎么还大费周章地调了丫鬟给我?我本是个伺候人的,现在倒让人伺候起我来!”
“你立了大功,被人伺候又如何了?”他看我的眼神,慢慢转为怜惜,“宁瑶,当日真是吓死朕了,看你倒在马上,我真恨不得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若我再早来一点,你就不必受这些苦楚了!”
“皇上不许胡说,您是一国之首,怎可有伤?”我低低地说道。
他放下药碗,紧握住我的手,“宁瑶,这辈子,无论如何,你都别再这样了,朕承受不住这样的惊吓,你别离开朕的身边!”
他的话音,竟转为询问。
我惊愕,“皇上这是什么话?奴婢只是个小小宫女,三年期满,奴婢是要出宫的!”
皇上脸色一变,道,“这个国家都是朕的,朕绝不放你!”
我微笑,“皇上的厚爱,奴婢消受不起。后宫佳丽三千,奴婢不想成为其中之一,而且皇上对奴婢的好感,也只是怜惜吧?有朝一日,若怜惜不在,你让奴婢如何自处?”
“你明知道朕不是在怜惜你!”他口气渐硬,“你不想成为朕的女人!所以当初选秀之日,宁可喝了有毒的茶,也不参加选秀!”
我瞪大了眼睛,“皇上都知道了?”
“你别忘了,你所在的地方,是朕的皇宫!”他一扫袖,起身,声音无奈却温柔地说道,“好好休养吧,这后宫之首的位置,朕先给你留着,你大病一好,咱们立刻成礼!”
我倒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心里实是五味杂陈。
这一切,不会只是个梦吧?
想要得到的,终于得到,即便是梦,也该是个美梦。
春绿
我大病刚好,张管就来找我,吞吞吐吐地说道,“绿妃有喜!”
我面容苍白如纸,静静地说,“这是好事,你怎么这样的表情?”
张管说道,“姑娘……”
我连忙挥手,止住他后面的话,“别说了,我不想听!”
张管嗯了一声,“姑娘好好休息!”
当日下午,春绿带着一大群人得意洋洋地走进了我的寝房,我坐起身,道,“恭迎绿妃娘娘,奴婢有伤在身,不能行礼,望娘娘赎罪!”
春绿笑笑,“姐姐客气了,姐姐这伤,好得可真慢呢,宫里的人都说,姐姐的伤一日不好,咱们皇上就一日无心参政,总往姐姐这跑呢!”
好一道利箭!我对上春绿的眼,才明白这早已不是我当年所认识的春绿了。
“娘娘说笑了,皇上关心奴婢,奴婢不敢当!只有尽心伺候皇上,以报皇上知遇之恩!”
“你有这心就好!”春绿死死地盯着我,说道,“妹妹给姐姐做了几道甜品,请姐姐品尝一下!”说着,由身后的侍女送上来几道模样精制的甜品。
我连忙道谢,“怎敢麻烦娘娘!”我转头给小丫鬟使了眼色,“去把皇上前几天赏来的香囊拿来给娘娘,那东西对凝神最有好处!”小丫鬟忙去取了,恭敬地递到春绿面前,春绿嘿嘿一笑,得意地收了。
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该结束了。
当晚,我反复咳血,把小丫鬟吓坏了,忙去差人请太医。第一个冲进来的,竟是那样熟悉的面容。“皇上……你怎么来了?快出去,别沾染了病气!”
太医替我把了把脉,对着皇上跪了下去,“回皇上的话,宁姑娘这不是病兆,乃是中了毒!”
“毒?”皇上明显吃了一惊,他盛怒之中,转头对着小丫鬟问道,“她都吃了些什么?”
小丫鬟吓得连忙跪下,“回皇上的话,姑娘身体一直不好,一天什么都没吃,中午绿妃娘娘送来几块甜品,姑娘就吃了两块……”
“绿妃?”皇上的眼中,射出愤恨的光来,“这个恶妇!来人,将绿妃押送到冷宫去,朕不想再看到她!”
我倒在床上,冷冷地笑出声来。
第二日一早,张管来告诉我,绿妃昨日可能受了惊吓,在冷宫里流产了。
算尽
一月后。
我迈着步子走到冷宫前,守门的太监见了我,急忙跪了下来,“参见皇后娘娘!”
我轻笑,“大礼明日才行呢,你这声娘娘叫得可早了点!”
太监唯唯诺诺说道,“不早了,一点都不早!”
“把门打开,我要见见绿妃!”
“是!”太监们连忙答应了。、、、、、、、、、、、、、、、、、、、、、、、、、、、、、、、、、、、、、、、、、、、、、、、再见春绿,才惊讶地发现,她淡然的时候,竟是那么美。一袭白衣,衬得她宛若画中人。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上的棋局,腰间,垂着当日我送她的香囊。
我走上前,举起白子,递到棋盘上,她这才注意到我,抬起头,羞涩地笑了笑,“恭喜姐姐了,成了后宫之首,你为了这位子,可花了不少心思!”
我笑着点头,“的确!其实早在一开始,你接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后面的一切,都算好了!”
春绿站起身,白衣摇曳,“当时秀女之中,只有你是我的劲敌。除了你,我再无后患,你不能怪我心狠!”
“是!若你心狠,就该在我的茶里放上致命的毒药,而你的第一步错,就是在我的杯中,放了慢性毒药!”
春绿背对着我,静静无语。
我又道,“荣宠一时,又有何用?我要的,是皇上的心,是他对我的依恋!就算再有任何美女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先看到的,也该永远是我,我做到了。泗水城那一战,那冷箭我是躲得过的,但我没有。”
“你是个阴险的女人!”春绿转头瞪向我,“我送你的甜品根本没有毒!”
“那毒是我自己下的!”我笑,“没办法,谁让我们身在宫中呢?这地方,本就是阴险的。”
“你害我失去了孩子!”
“知道为什么吗?我送你的香囊,那香对常人虽然有凝心安神的效用,但对孕妇却也有使之流产的功效!”
春绿低下头,扫视着腰间的香囊,“甲之蜜糖,乙之毒药,你果然厉害!”
“当初我教过你的,人生和棋艺一样,一子错,满盘皆输。那时我就是在提醒你,不要与我为敌,可你不听,还是将那杯有毒的茶给了我,前因后果,你埋下了因,自然有今日的果!”说完,我走到门边,“再见了,春绿!”
她木然,毫无反应。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皎洁如雪的月光铺了很长一条路,我踏在上面,轻盈如飞。
这华美的宫,,,,,,,于我来说,也是甲之蜜糖,乙之毒药吧?
我轻笑,“大礼明日才行呢,你这声娘娘叫得可早了点!”
太监唯唯诺诺说道,“不早了,一点都不早!”
“把门打开,我要见见绿妃!”
“是!”太监们连忙答应了。
再见春绿,才惊讶地发现,她淡然的时候,竟是那么美。一袭白衣,衬得她宛若画中人。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上的棋局,腰间,垂着当日我送她的香囊。
我走上前,举起白子,递到棋盘上,她这才注意到我,抬起头,羞涩地笑了笑,“恭喜姐姐了,成了后宫之首,你为了这位子,可花了不少心思!”
我笑着点头,“的确!其实早在一开始,你接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后面的一切,都算好了!”
春绿站起身,白衣摇曳,“当时秀女之中,只有你是我的劲敌。除了你,我再无后患,你不能怪我心狠!”
“是!若你心狠,就该在我的茶里放上致命的毒药,而你的第一步错,就是在我的杯中,放了慢性毒药!”
春绿背对着我,静静无语。
我又道,“荣宠一时,又有何用?我要的,是皇上的心,是他对我的依恋!就算再有任何美女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先看到的,也该永远是我,我做到了。泗水城那一战,那冷箭我是躲得过的,但我没有。”
“你是个阴险的女人!”春绿转头瞪向我,“我送你的甜品根本没有毒!”
“那毒是我自己下的!”我笑,“没办法,谁让我们身在宫中呢?这地方,本就是阴险的。”
“你害我失去了孩子!”
“知道为什么吗?我送你的香囊,那香对常人虽然有凝心安神的效用,但对孕妇却也有使之流产的功效!”
春绿低下头,扫视着腰间的香囊,“甲之蜜糖,乙之毒药,你果然厉害!”
“当初我教过你的,人生和棋艺一样,一子错,满盘皆输。那时我就是在提醒你,不要与我为敌,可你不听,还是将那杯有毒的茶给了我,前因后果,你埋下了因,自然有今日的果!”说完,我走到门边,“再见了,春绿!”
她木然,毫无反应。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皎洁如雪的月光铺了很长一条路,我踏在上面,轻盈如飞。
这华美的宫,于我来说,也是甲之蜜糖,乙之毒药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