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欧阳文这样,卫莉忍不住问:“你怎么不接电话,需要我回避吗?”
欧阳文摆摆手说:“你想哪儿去啦!”
卫莉说:“那你怎么不接?是大姐吧。”
欧阳文想想,还是接通了钱丽娟的电话。钱丽娟劈头盖脸就问:“你在搞什么名堂?怎么不接我电话?”
欧阳文忍住性子说:“我在外面吃饭,没听到。”
钱丽娟问:“在哪儿吃饭?我怎么听不到声音。”
欧阳文没好气地说:“你要听什么声音?”
“不是,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钱丽娟转换了口气。
“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欧阳文说。
钱丽娟笑了:“死样!我是说你事办完了就尽量早点回来,我有点不舒服。”
欧阳文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严重不严重?”
钱丽娟说:“也没什么,感觉心口闷,有点隐隐的疼。没事,就是跟你说一下。”
“哦,我知道了。”欧阳文说。
打完了电话,卫莉说:“大姐不舒服?那你早点回去吧。”
欧阳文说:“你听到了?没关系,你不用担心。”
卫莉说:“不,你还是回去吧!”
看卫莉的态度和口气很坚决,欧阳文不好再坚持,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那我现在就回去?”
卫莉“嗯”了一声说:“我送你。”
欧阳文看看卫莉笑着说:“我这熟门熟路的,又没有喝醉,送什么呀。”卫莉没说话,竟然摆出一种非送不可的倔强的神态来,把欧阳文给逗乐了,说送送就送送。
俩人来到楼下,卫莉看了看欧阳文的车问:“车门锁好了吧。”
欧阳文回答锁好了,目光在一排车里下意识地一扫,却没有看到卫莉的车,便问:“你的车呢?”
卫莉迟疑了一下说:“在我哥家。”
欧阳文说:“好了,你上楼去吧,我出门打个出租车就行了。”
卫莉不愿意回去,说再送送。就这样边走边聊,一直把欧阳文送到了小区的大门口。远远的看见一辆出租车正向这边驶过来,欧阳文边准备去马路边拦车,边对卫莉说:“车来了,我走了啊。”
卫莉伸手拽住了欧阳文的衣袖说:“恐怕来不及了,还是等下一辆吧。”
欧阳文迟疑了一下,明明是来得及拦这辆车的,卫莉怎么这样说?他意识到卫莉心里其实是不想让他这么快走的。唉,这又何苦要撵他回去呢?卫莉是不是也太敏感了。
“银行卡装好了吗?”卫莉问。
“装好了。”欧阳文发现卫莉身体有点摇晃,不放心地问:“喝多了?你没事吧。”
卫莉没有回答,她望着欧阳文的眼睛说:“还记得小时候你妈妈教你的那首歌吗?就是你在那次地震中唱给那个女孩听的歌。”
欧阳文问:“你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卫莉说:“好听。你再唱一遍给我听吧。”
“现在?”
“嗯,你小点声唱。”
欧阳文感觉卫莉可能是有点喝多了,有点小姑娘撒娇般的任性,说话有点时空混乱。但看着卫莉那期待的眼神,欧阳文不忍心让她失望,便小声地唱了起来:“洋娃娃,快长大,长大好去走天涯。泥巴墙,青竹瓦,找个朋友过家家。洋娃娃,你去哪,去哪都要有个家。风儿吹,雨儿打,躲进家里都不怕……”
又一辆出租车驶来,卫莉轻轻推了欧阳文一把,同时伸手示意了出租车。然后眼神略显得有些迷离地突然说:“欧阳文,大姐是个好人,你以后一定要对她好点。”
欧阳文一愣,不明白卫莉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想问她,可出租车已经到了跟前了。
出租车启动以后,欧阳文回身看卫莉,她一个人仍然一动不动地望着欧阳文离去的方向,显得是那么的孤单。欧阳文脑子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卫莉今天是怎么了?
欧阳文喝了不少的酒,上了车以后感觉头有点晕眩,一路上回想今晚卫莉的神情,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哪里不对劲。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对他说,也许是被钱丽娟的电话给打乱了的,还没来得及说。这么想着,心里就有点怪罪钱丽娟电话打的不是时候,只好明天再主动联系卫莉一下。
回到家以后,欧阳文问钱丽娟哪里不舒服,钱丽娟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感觉心口闷,说现在好多了。感觉钱丽娟没什么大问题,可能就是借故催他回家,欧阳文便不再多说,躺到床上很快就昏昏的睡着了。
第二天,欧阳文是被胡安刚打来的一阵电话铃声给惊醒的。胡安刚在电话里急急地问:“你在哪里?”
欧阳文说:“我在家里睡觉,被你电话吵醒的。”
“你怎么还在睡觉?”
“是啊,昨晚喝了点酒,倒床上就睡着了,现在几点了?”
胡安刚说:“看来卫莉真没有告诉你,我原以为,最终她会狠不下心不告诉你的。”
欧阳文心里一紧,忙问:“怎么回事?她什么也没跟我说。”
胡安刚说:“我告诉你啊,卫莉要走了,今天上午十点四十分的飞机。”
欧阳文大惊:“啊?她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去美国,可能就不再回来了。卫莉不告诉你是怕你的送别,她觉得这样对你对她都有点残酷。其他的话暂时不说了,现在是八点半,你抓紧时间还来得及赶去送她,快去吧欧阳文,等这事完了我们回头再见面聊。”
“知道了。”欧阳文撂下电话一骨碌爬了起来,脸没洗牙没刷,慌乱地穿好衣服就冲出了家门。他一路小跑着来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卫莉家赶去。
到了卫莉家的小区,欧阳文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卫莉家楼下。估计卫莉已经不会在家了,她现在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他一边看着卫莉家的窗口,一边把手伸向口袋掏电话,口袋里是空的,再摸摸其他口袋也没有摸到电话,这才意识到起床时,手忙脚乱中把手机丢在了床上。他不甘心,赶紧爬上楼来到卫莉家的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欧阳文又以最快的速度折返到楼下,钻进自己的车里发动了车子。看看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是九点十分,他默算了一下,如果不遇上堵车的话,从这里以最快的速度开到机场需要四十分钟,这样还能见到卫莉,还来得及和她道个别。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欧阳文越急车速就越是提不起来,或许是心里着急的原因,他感觉今天的车流量是特别的大,遇到拥堵路段,车子就像一个个蜗牛般的慢慢地往前挪。平日里很少与人抢道的欧阳文也走起了S形,有好几次都险些剐蹭到别人的车子。
好不容易出了主城区,欧阳文提高了车速加足马力向机场方向开去。快到机场高速入口处时,远远地就看见路边停了一排车子,有几个警察站在路中央正在检查过往车辆,像是一次集中行动。看着这阵势,欧阳文减缓了车速,正准备小心翼翼地通过时,一个警察举起了手示意他停车,坏了!欧阳文心里“咯噔”一下,极有可能是自己超速了。
欧阳文停下车降下车窗问:“怎么了?”
“驾驶证,行驶证。”警察说。欧阳文递上驾驶证行驶证,警察简单翻看了一下,把本子一合对欧阳文说:“把车听到边上去。”
欧阳文问:“有什么问题吗?”警察理都不理,拿着证件转身头也不回地向警车走去。
欧阳文靠路边停好了车,来到警车边上,警车里没人,透过车窗可以看见驾驶台上胡乱地扔着不少被扣的驾驶证和行驶证,刚刚那个警察已经回到路上拦车去了。
欧阳文心想这下麻烦了,看这阵势,自己一时半会儿根本就走不了了。眼看着就快来不及赶到机场了,欧阳文心里着急,便走到警察身边试探着说:“你好,我有急事要赶去机场,能不能先帮我处理一下?”
警察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谁没有事?有事就可以违法超速行驶?等着!”
欧阳文知道再说也没什么用了,只好回到路边。他点上一支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莫非这是天意?他和卫莉连道个别的机会没有了。卫莉原本是不愿意去国外生活的,为什么这么匆匆忙忙的就走了呢?为什么要瞒着他呢?昨天晚上显然就是和他告别的意思,为什么就是不说呢?欧阳文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候,从机场方向起飞的一架飞机呼啸着从头顶向东飞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欧阳文眯起眼睛望着飞机消失的方向,脑海里又莫名其妙的萦绕起那首歌来:“洋娃娃,快长大,长大好去走天涯。泥巴墙,青竹瓦,找个朋友过家家……”
机场大厅里,卫莉再一次看看手机,仍然没有发现未接电话信息,她轻轻叹了口气。她已经无数次查看自己的手机了,几乎是每隔两分钟就看一下。眼看着就要换领登机牌了,卫莉拨打了钱丽娟的电话:“是钱姐吗?我是小卫,卫莉。我现在正在机场,马上就要去美国了,特意向你道个别……不,我是去美国定居的,可能以后就不回来了……那麻烦你替我转告一下欧阳文。再见了钱姐!”
挂断了电话,卫莉关了机,转身向登机入口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