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觉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沈斯年的状态似乎有些问题。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他翻来覆去的,却没有丝毫睡意。
距离他喜欢的人和别人订婚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狼狈的退场。
郑蔚。
他想着凌和给的资料。
郑家和沈家不分上下,他们两个订婚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他有什么呢?
没房没车,家里还背负巨额债务?
看到郑蔚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与沈斯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漂亮,天之骄女。
他平凡,甚至有时候还会为一日三餐发愁。
越细想,自卑的情绪就笼罩的愈发严丝合缝。
几乎要把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一点点自信心给完全击溃。
正想着,困意逐渐袭来。
手机铃声响起。
他抬手捞过来,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号码。
倒背如流。
他猛地坐起来,接通。
那头女人的声音气若游丝,“过来。”
话落,电话随之挂断。
容觉来不及想别的,鞋都没穿,下床的时候还磕碰到了矮柜,膝盖一阵钝痛。
心全部被担忧占据。
沈斯年还躺在浴缸里,手机摔落在地板上,被溅出的水渍打湿。
她闭着眼,脸色唇色苍白如纸,凌乱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头。
不仔细看的话或许以为她晕了过去。
容觉敲门,“宝……沈导,”他及时止损,改了称呼,“你还好吗?”
沈斯年睁开眼睛,不停的咳嗽,“进来。”
容觉咬咬牙,推门进去。
浴室里没有雾气,地上却都是水渍。
他背过身,“是要我给你拿衣服吗?”
“抱我出去。”她的声音极冷,也离轻,丝毫不像是往常懒散魅惑的一面。
容觉愣了下,“什么?”
“我不想半夜去医院,”沈斯年盯着他的背影说道,“或者你看着我死在这?”
容觉猛地转过身,看到面前的春景,还是不受控制的红了脸,手接触到她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冰凉。
他来不及询问,拿了浴巾,把人抱出来。
怀里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睡衣,不受控制的往他的怀里钻。
她的反应太过奇怪。
容觉把人放在床上,抬手摸摸她的额头,与身体一样是冰凉的。
他拧着眉,索性将睡衣解开,将她抱在腿上,紧紧贴着,“怎么回事?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方才冷水的刺激还没过去,接触到容觉温热的身体,她只觉得刚压下去的躁动突然又窜了出来。
“嘶……”
容觉倒吸一口凉气,手覆上她的手指,说,“你想报复我?”
沈斯年抬眸,说,“为什么会那么听话的过来?”
容觉抿抿唇,“担心你。”
话落,沈斯年揽着他的脖颈,去吻他,喘息声微微急促,“对不起。”
容觉却是一反常态的阻止了她,说,“我们不该这样。”
“你要订婚了。”
他此刻说这些属实多余。
沈斯年烦躁的皱眉,“哪那么多话,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容觉,“……”
从她中气十足的话语来看,总体没什么大问题,中药?
这个猜测在心中形成。
容觉抬手阻止她的动作,看着坐在他腰间的女人,道,“出了什么事?”
沈斯年完全听不进去,“你不是很听话吗?”
她凑近,双手捧着他的脸,“现在我需要你。”
这是清醒时候的沈斯年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
容觉仔细观察她,发现除了瞳孔微微涣散外,没有其他异常。
他沉沉的吐了口气,抬手去勾她的腰,“行,明天醒过来别后悔。”
沈斯年后不后悔容觉不知道。
他知道他非常后悔。
不过,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她出事最先想到的竟然是他?
……
中午十一点钟。
沈斯年终于悠悠转醒。
昨晚的荒唐似乎梦境一般。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将室内照的分外温馨。
一切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她身上也清清爽爽,物品摆放的整齐,与她离开之前没有区别。
她趴在床上反应了会儿。
身体的酸疼,以及嗓子的沙哑告诉她,昨晚的事情真实发生过。
只不过昨晚抱着她,逼她说情话的人不见了踪影。
沈斯年掀开被子下床。
镜子里映出面若桃花的女人。
精气神非常好。
下楼时,兰姨正在打扫客厅卫生,听到声音,道,“沈小姐。”
“容觉呢?”
她坐在桌前,喝了口水。
“早上八点钟就走了,”兰姨一边给绿植浇水,边道,“拖着行李箱走的。”
她知道什么不该问,说完该说的,也就做自己的事去了。
沈斯年翻开手机,看到一条陌生的好友申请,以及附加的消息。
[报仇带我一个?]
沈斯年眸中闪过冷意。
绝对是徐先生发送的。
聊天框还有好几个联系人的未读消息。
兰姨端着一盆仙人球,嘀咕,“怎么之前没发现,都落灰了。”
巴掌大的仙人球,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沈斯年觉得有点眼熟,“应该是容觉的。”
“啊,容先生没带走,是不是不用了?”
沈斯年托着腮,说,“放书房里吧。”
“行。”
她通过了徐先生的好友申请。
对方回复迅速,[怎么样?]
沈斯年,[你还没告诉我是谁]
[我不信你猜不出]
知道那场聚会的……沈思玉。
可沈思玉有什么能力去查。
她身体后倾,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或许可以把人找过来“问问”。
……
与此同时,在老爷子的勒令下只能进入公司的郑蔚在百无聊赖的时候收到了一段视频。
从昨天联系不上沈斯年,他心里就隐隐不安,这会儿看到视频,更是眉头紧锁。
视频里沈斯年被男人搂着走向酒店。
再然后就是沈斯年衣衫不整的从房间里出来。
他反手把视频发给沈斯年。
[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吧亲爱的?]
那人敢把照片发给他,指不定下一步就是曝光。
沈斯年如今的形象已经岌岌可危,若是再接着曝光。
形象是一回事,影响郑家与沈家就是大事了。
[谁这么恨你?竟然要你名誉扫地?]
沈斯年:恨我的多了去,数不清
郑蔚:我突然后悔跟你搭伙
沈斯年:你好的到哪去?
沈斯年都懒得提。
在刚表明与郑蔚订婚的时候,她就不知道收了多少条暧昧不清的照片。
郑蔚义正言辞,[咱们俩臭味相投,我觉得非常般配,要不咱们俩凑合凑合呗?]
沈斯年,[你太老]
想想沈斯年那平均年龄不超过25岁的小男友们,郑蔚颇为不服气的道,[老牛吃嫩草,你怎么下得去嘴?]
沈斯年,[我的本事]
郑蔚,“……”
这有什么可炫耀的?
他在开会的时候明目张胆的玩手机,引起其他人颇为不满。
刚骄傲的发表完自己的意见的郑柏假惺惺的,“哥,我看你刚才好像在看文件,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不如给大家分享分享。”
在他的引导下,其他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了过去。
郑蔚面色不变,把手机揣回兜里,说,“我没有,你说的挺好的。”
敷衍至极。
郑柏得意洋洋,回头去看郑父的表情,果不其然已经阴沉。
照这样下去,他有信心把郑蔚排挤出公司,就算老爷子再怎么疼爱他。
现在公司是郑父做主,只要他努力证明自己比郑蔚有用还听话,以后郑家是谁的还不一定。
只不过,首先要解决沈斯年。
想到沈斯年手里握着的股权,他眼中忍不住露出垂涎。
若是能娶沈斯年,谁还敢嘲笑他是私生子。
而郑蔚,才是那个败者。
走出会议室。
郑柏果然听到其他经理主管在说话。
“怎么那么不着调?”
“我还以为老董事长极力推荐的大孙子有多厉害。”
“听说他跟沈家那个厮混到一起了。”
“能有什么前途?”
“可别这么说,沈家那位手里可是拿着沈家的一半股权,谁不想娶。”
“不用奋斗,我看啊,他也别进公司败坏风气,直接娶了沈家小姐倒插门得了。”
“哈哈哈,有道理,我看可行。”
几人肆无忌惮的嘲讽着。
尤其是发现郑蔚面对他们的嘲讽也不理睬的时候,变本加厉。
郑柏拿着文件到郑蔚的办公室,说,“哥,你别在意,他们就是不了解你,以后他们就知道了。”
郑蔚脸色淡淡,“我倒觉得他们说的很对,倒插门,不用奋斗。”
郑柏脸上挤出来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哥,你怎么能这么想?爸还是很看好你的。”
郑蔚,“等把他熬死继承,还不如直接抱大腿。”
如此迥然不同的想法使得以为胜券在握的郑柏都忘记了如何反应。
这和他设想的差距太大。
“哥,嫂子……”
“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同意就闭嘴。”
郑蔚低头看文件,丝毫不留情面。
郑柏脸色狰狞一瞬。
门口的郑父怒气冲冲,“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郑蔚故作惊讶,“您在门口呢?现在什么年代,您要是想听直接接进来就行,何必鬼鬼祟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图谋不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