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是个滚刀肉,为买烟的特权,毫不犹豫出卖了我,铁路派出所立刻进行突审,“姓名”“我叫丁觉。”“为什么隐瞒身份。”“我没有身份证,就去办了假证,怕你们查出来处理我。”“哼,你当派出所是什么地方,到底说不说实话?”因为内地和香港警方很少交流,我提到婶娘在香港被认作又一句假话。
警察对我这样“拒不交代”的顽固分子,采取的是“疲劳轰炸”,每天两顿饭,全是稀粥,什么英雄豪杰也没力气耍威风了,再反复提审,精神快要崩溃。“老实交代,你是什么身份,是不是香港黑马仔,你的老大是谁?”“你的银行卡,是不是劫来的?为什么卡主不在国内?”“你和境外犯罪分子怎么联系,快说!”“为什么要杀死赵六,你受谁的指使?”
我能交代什么?本来就啥也不知道,交代什么?这种行为在这帮警察眼里,成了“专业”,于是他们开会决定,明早送我去刑警队,对外保密,就说“发现赵姓男子尸体,通过缜密的调查,大胆出击,一举抓获嫌疑人,这个顽固分子,拒不交代,派出所没人手也没精力和他耗,这才送到刑警队来。”
室友被调走,我又可以独霸一方,当晚,饱睡一觉,清早起来,精神好多了。忽地想起,对呀,我的神咒是上次正式做梦前施展的,现在又能用了,(十天用一次)今天去刑警队的半道上,我要施展神咒!再不自救,他们会把我当作犯罪嫌疑人,交到刑警手里,再想出来就难啦。
天亮后,三个警察,开车带我去刑警队,开车的是一个年轻警察,之前没见过,副驾驶坐着那个老警察,带着一个塑料袋,装着我的假证,银行卡,还有简短供词,我旁边坐着那个总是疲倦的派出所领导,他抽着烟,左手伸在窗外。
既然没人理我,正好施咒,我默念咒
语,“翁”后面的“啊”,足足撑了一分钟,车又走了十来分钟,速度慢下来,我心里在祈祷,“快发作,忘掉我!”身旁的派出所领导问司机,“小张,怎么不走了?车出问题啦?”“所长,你刚才让我开车去哪?是不是市公安局?”副驾驶的老警察拍他一下,“你小子这记性。”
然后他回过头,“领导说的是收容所,今天要把那群新疆流民遣送,对吧。”领导点点头,“可不是,这还剩一个,给他们送去,怎么这都不记得?”司机抹了抹汗,“对不起,我最近和老婆吵架,休息不好,耽误事啦。”“我还奇怪,你怎么往这里开,收容所不是在东边吗?”
他们这是要干嘛?把我遣送新疆?我还没理清思路,目的地到达,领导和老警察下车寒暄,不久,一个便衣过来,把我带去一个院子,“去吧,你们新疆帮,人数真不少,尽是些半大孩子,真难缠。”怎么认定我是新疆来的?银行卡还我呀,我还在想一个稳妥拿回假证和银行卡的方法,派出所的人离开了。
这也不怪他们,谁让他们集体失忆了呢,老警察回程途中,就把那个塑料袋扔了,这还是司机小张提醒的,“这是刚才那个新疆帮的小子,办的假证件,假学生证,假银行卡,都调查过,你忘了吗?”老警察想了想,“哦,我是拿出来扔掉的,这小子满嘴都是谎话,口供也得扔掉。”
他们好了,把我彻底抛在脑后,可苦了我这个无辜群众,在收容站呆了几个小时,居然听人谈到那个抢我卤鸡的人,他叫黑心强,听这名就一股霸气,从小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最后发展成铁路大盗。他伪装乘客,很邋遢那种,探听他人虚实,然后找机会给人扎针,被害者会昏睡不醒,他再携被害人行李,从容下车。
说起死因,谈论者清清喉咙,“要不怎么说头顶三尺有神灵呢?
前几天,在广东到江西的火车上,他和人打架,被人一膝盖顶到肋骨,他的针全藏在那里,一下子就见了阎王。”“可不是嘛,这就是报应,淹死会水的,打死会拳的,专门给人扎针的,最后免不了死在自己的针上。”原来如此,我顶他那一下,造成他的毒针扎到自己。
中午,发馒头,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喊话,“中午吃饱,然后每人再领五个馒头,下午两点出发。我们坐大卡车去河北邯郸,那里有其他的警察,带你们走下一段路。”我还在发愣,一个小兵抬脚就踹,“你叫什么来着?听不懂吗?去吃馒头!”
咸菜真TMD咸,吃上一口,得两个馒头来压,我领了五个馒头一坨咸菜,和大部队一起上卡车,卡车有篷布,可以锁住,看来这一路再也不见天日。坐在一个角落,身旁有陌生男子问我,“你是什么人?莫非是个探子?为什么跟着我们回新疆?”
我哑然失笑,“探子,你还真搞笑,我是个流浪少年,警察去找我的家人,没找到,嫌我白吃白喝,就把我当作新疆帮遣送,哎。”“那你想不想去北京?那里的有钱人很多,我准备去一趟。”“我们的终点是邯郸,哪有机会逃脱?”“你就说想不想去,别的不用管。”
“想!当然想。”“我叫塔西,你呢?”“韩勇军。”“这里是南昌,去邯郸不绕路,一路北上就是,距离1100公里。我们会在晚上十点,在阜阳郊区一处驾校宿营。”“你怎么知道这些?”“走的地方多了就都知道啦。”“好,听你安排。”随后我们不再交谈,各自闭目养神。
晚上七点,车停下,没有打开篷布,一个声音在外面叫,“现在吃馒头,尿给我憋着,一会儿就到宿营地。”因为之前已经停车尿过两次,倒是没有人提出异议,塔西此刻也不知钻去哪里,他的逃跑计划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