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王现在在何处?为何眼睁睁看我桑南三城尽失!”
楼兰使者面对桑南王的怒火,不卑不亢,只说了两个字:
“不知”
丞相白兰朵斜了楼兰使者一眼,轻言说道:“将楼兰使者车裂,尸首喂狗”
楼兰使者面不改色。
在场的人没有想到,竟然是桑南王坐不住了,放下西瓜,双手在王袍上擦一擦,赤脚走下王位。
“丞相勿怒,本王也只是随口一问”
朝楼兰使者道:“既然楼兰王即将攻取周国平阳城,不知需要我桑南做什么”
听见桑南王的话,楼兰使者似笑非笑,白兰朵看见了他的嘴脸,恨不得马上将其剖腹。
只听楼兰使者说:“桑南什么也不用做,守好星城就好。待我楼兰拿下平阳城,周国西疆军队必回,桑南之危不战自解。”
“好好好。来人啊,好好款待楼兰使者”
等楼兰使者退下之后,白兰朵长吁一口气,有此国君,无可奈何。
“大王,臣年老体衰,想休息三个月,望大王恩准”
桑南王不解地看着白兰朵:“丞相既然要休息本王当然允许,但一月之后桑南与楼兰大胜,只怕丞相日后会心生遗憾”
白兰朵垂首:“大王自当好好享受如此胜利,臣只能抱撼了”
白兰朵倒退出正殿,走出王宫。
桑南王看着白兰朵离去,降下旨意:
打开城门!放百万桑南子民入住星城!
正殿之中高呼万岁,大王圣明。
在宫门外等候白兰朵的老仆很意外,扶着白兰朵上了马车问道:“老爷今天怎么下朝这么早?”
白兰朵脱下官服,落寞地说道:“以后都不用上朝了”
老仆:“大王要放城外那些人进城?”
白兰朵一听这话就来了脾气,在车中跺脚捶着坐垫,愤满地喊道:“外面那些人说是桑南的子民、百姓,可是现在就是一群流民、暴徒!是为桑南毁灭埋下的种子!大王听信楼兰谗言,这是在引火烧身”
“唉,老谢,回家了收拾一下吧,明天就出城。桑南,要亡了。”
星城城门大开,大门尚未完全降下落在地面上,一百万百姓瞬间疯狂地往前拥挤,无数人扑通落入护城河中,一名壮年男子双臂吊在城门之上,正要跃身入城被后面的人勐地一推,脑袋重重地砸在城门边倒在路上,身后的人踩着他的身体费力地往上够着,男子瞬间血肉模湖,践踏而死。
一个桑南男孩在这群没有理智的野兽之中穿插,他身材小,为了防止跌倒而被踩死,所以每走一步双手就要死死地扣住前面那个人身体的肉。他在地方总是伴随着惨叫连连,也因为这样的举动,他被好些男子殴打了几下,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你妈,小杂种你敢咬我!”
人群中的男人一拳打向男孩,男孩背上勐遭一拳,只觉连内脏都要吐了出来,但是他没有停下,用力一捏那男人的裆部,从男人胯下钻过,没了踪影。
男孩飞速地在人群中穿梭,无所不用其极,他知道只有活着抵达星城,那么一切都还有希望。
等待城门完全结结实实落在地上,男孩一脚踩在某个男人头部,用力一蹬滚进了城中。
……
“哄奶锅安跟,朵衣吉笔提罗尹修修,者说”
“按过儿空?乃买多一摸扰以”
“呱呱”
“大埔哼”
胖子要疯了,元秋这几天一直在学桑南语,一会儿呱呱青蛙叫一会儿蝈蝈叫,这谁顶得住。
经过这几天,元秋发现自己居然还有语言天赋,一门全新的语言,从入门到入土,抽出时间学一学,现在已经能正常对话了。
“不错,懂得虚心学习敌国的语言,而不是只知道闷头打仗”
“大将军”
几人见楚泰来了连忙起身。
元秋:“大将军深夜前来,有什么事吗?”
楚泰不语,元秋了然,叫所有人都出去。
楚泰:“军务忙完了,想着来看看你,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元秋:“没什么大碍”
楚泰点头,说道:“没什么大碍就好,拔剑吧”
“???”
元秋以为自己听错了。
楚泰:“拔剑”
元秋躬身道:“大将军,平日里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不用藏着掖着,直接骂我就行”
楚泰:“说什么胡话,我让你跟我打一场。你得的是那位前辈的传承,我早就想领略传说中天下第一的剑”
元秋:“哦,这样啊,没问题大将军,就在这屋?”
楚泰:“一招足矣”
元秋点头,取出朴刀。
楚泰:“用剑”
元秋尴尬地说道:“大将军,我怕用剑会伤着您”
楚泰黑脸:“我难道还要你个小屁孩让着我?拿剑!”
元秋不情不愿拔出那把佩剑。
“你的表情真是找打”
“来”
楚泰正手拿刀,顺势出刀。他用的是最简单不过的大周军刀法,刀锋之上却带有浩瀚刀意,刀破空而出,磅礴的战意在他身上迸发,这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才会有的气势,寻常江湖人哪里懂得战场之残酷、白刃交锋的血腥。
元秋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轻松写意,到满脸凝重,楚泰之刀的威势太过勐烈,若可擎天撼地。元秋以毕生所学汇集成一点,对上楚泰的刀。这一刻的他就好像回到了鹿山,在不回寺的院子里,在桂花树下身伴花瓣,练习着刺环。
返璞归真,永远是武学的大境界。
剑意点出与刀锋相碰,元秋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反持佩剑擦着房屋地板连退几米。
就在他被打退那段距离的时间里,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楚泰是以长枪闻名,而不是刀。
楚泰收功,朴刀入鞘,说道:“韩小屋的剑果真天下第一”
“然而你不是天下第一”
“你的剑只有意,没有力量”
元秋盘坐在地,调息片刻,苦笑道:“大将军还真是给我上了一课”
楚泰哼了一声,道:“杀了个巴利尔就飘了?”
“戚老将军武功尚且在我之上,上次他只不过用了七成功力试你,你莫非真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白活这么多年了?”
元秋心中吃惊,原来太师叔那次与我交手是让着我的,真是不该如此轻视于他。
楚泰上前将元秋拉起身来,说道:“你自参军一来,顺风顺水,看似危险重重却都有惊无险,所依仗的不外乎是一身武功。”
“以前你可以如此,现在你是将军。而将军之所以是将军,不是看你的武功高低,而是谋略与对战场的判断。你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那谁来指挥大军?屁大点仗莫非也要让我来亲自坐镇吗?”
“元秋,你的武功或许在同辈已无敌手,但在这世上仍有不少高人,他们要想杀你简单地像捏死一只蚂蚁”
“我要告诉你的是,现在你是将军,有了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这些时间不是让你在羊群之中寻找成就感,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韩将军在你这个年纪,才是真正做到了天下第一,江湖人人心向往之。”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打击你,而是让你看清现实。你现在的能力与你将来要做的事情完全不匹配,我希望你回到长安不是羊入虎口。”
元秋默然,站起身向楚泰深作一揖。
“大将军,师父与方丈已经圆寂,我不知如何提升”
“不知?”楚泰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蔑笑道:
“你会刀吗?”
“不会”
“枪呢?”
“也不会”
“外家武学练过吗?”
“没有”
楚泰大喝:“元秋!无知者无罪!但已知者再不能视若无睹!”
“是!大将军!”
楚泰抖了抖鲜红的披风,甩手离去。
“每天早上训练完过后来找我,跟我学刀!刀学完了学枪!学到你能打过我为止!”
元秋听着楚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心中感动。
“是!”
胖子等人见楚泰离去,又回到元秋的房屋,看见元秋大受震撼的表情,想到一定是挨了大将军的训。忽然看见地上有一摊血迹,胖子惊呼:“大将军打你了?”
元秋:“切磋而已”
胖子:“你真牛,敢和大将军切磋。”
元秋向那几位教他学桑南语的弟兄道谢,然后送他们离去,屋子里只剩下元秋和胖子两个人。
元秋突然问了胖子一个问题:“胖子,你打得过我吗?”
胖子疑惑地看着元秋,道:“你问这个干嘛?想打我啊?”
元秋:“没有,只是好奇。”
胖子想了想,说道:“我打不过你,但你肯定也打不过我。”
元秋再次震惊。
胖子见他表情充满了怀疑:“这样吧,你用剑来刺,记得用全力。”
元秋狐疑:“伤到你怎么办?”
胖子很自信地拍了拍肚子:“放心,我知道你的实力,你还伤不了我”
元秋闻言,一剑刺出。
长剑逼近,胖子不慌不忙,直至剑尖逼近。
云手。
剑变得软弱无力,凭附剑身的内力与力量毫无保留。
元秋双眼睁大,心中骇然无比,问道:
“这是什么功法?”
胖子臭屁地撩一下头发,说道:
“小周天”
元秋长叹一口气,坐在凳子上,惆怅万分。
胖子撇嘴道:“输不起别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