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泰当然不会只让十一个人去打桑南的国都星城,他给了元秋一千精兵。
准确来说是借给元秋一千精兵,暂时擢升为偏将军,无品无衔,只有几天的领兵之权。楚泰愿意让元秋去试试,这里是战场,没有人会时时刻刻受到庇护,每个人都要冲锋陷阵。
西疆边军在进入桑南腹地之后,很短的时间内绘制了四城地图。
桑南国所有将士缩进了城池,只守不打,采取的是反制战术。
元秋带着一千精兵走山蹚水,绕了个大圈来到了阿勒塔。一路上一千人都很疲累,但元秋坚持奔走绝不停休,士兵们纪律性极强,对他的命令绝对服从。终于在第二天夜晚到达了阿勒塔城外。
一千人藏在两里外的山林之中,反复搜查山中并无桑南人后,元秋让长途跋涉将士们休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再发号施令。
将士们倒头就睡,胖子蹑手蹑脚走到元秋身边:“元子,你也睡一会儿吧,我帮你看着。”
元秋:“不必,我一个人去山顶看看城的架构。”
胖子点头,让他等一会儿。然后走向亲兵队把众人踢醒,叫上他们一起随元秋去往山顶。
亲兵队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将军在哪他们就在哪。
元秋徒步爬上山顶,因为不能点上火把探路,一点火就可能点燃山林、暴露位置,所以只能凭借微弱的星光勉强看见一点道路,身上多了不少擦伤。
达到顶峰,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天空上只有星星,没有月亮,身边只有虫鸣飘荡。唯独阿勒塔城墙上桑南人点着火把照明,火把的位置象征着兵力的分布,隐约之中可以看见这座城的轮廓。
此情此景,胖子诗性大发,吟道:“山上生明月~”
曾多余打断他:“现在只有星星,没有月亮,你的诗是假的。”
胖子:“此时无月胜有月,你懂不懂胖爷的诗啊”
贺翔:“看看你们那没文化的样子,我来吟诗一首,咳咳,星星点灯,照亮了你的家门”
华晨:“韵都不押也能叫诗?这也太俗了吧。”
贺翔:“不押韵怎么就不能叫诗了,说不定哪天江湖上就兴起了这种风格,后世还奉得我当祖师爷呢”
元秋:“唉,只有星星,更想小冬了”
贺翔用手捅一下胖子的肚子,问道:“哎,胖子,小冬是谁啊?我听老大念了好多次了,这得欠多少钱才能把人名字记一辈子。”
胖子鄙夷道:“你懂什么叫爱情吗?小冬那是元子初恋。”
贺翔:“跟天上的星星有什么关系。”
胖子:“那叫睹物思情”
贺翔仰望星空说道:“今天的星星真美”
胖子:“今天的你真土”
贺翔:“胖子,你知不知道星星代表着什么”
胖子:“星星代表了美,你代表了土”
元秋一听来了兴趣,向贺翔说道:“你别管胖子,接着说星星代表什么。”
贺翔:“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了一个人,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星星。”
元秋:“哦?那是为什么。”
贺翔:“因为星星与凡间的帝王将相相应,只有命中注定有所作为的人才会有他的将星。然后憨傻一笑,指着天空上最亮的一颗说道:“说不定那颗就是我的将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做梦呢”
“是不是两天没睡了有点困,就在这睡吧,兄弟们给你放风。”
贺翔脸红得跟阿勒塔城墙上的火把一般,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怎么了,哥们就是有,你们呢,你们都没将星,就是在酸我”
胖子双手按在他肩上,说:“是是是,那颗星星就是你,别吵了啊,小宝贝快睡觉”
元秋:“安静点,别暴露。”
胖子:“听见没,说的就是你贺翔,安静点”
元秋:“我说的是你”
胖子:……
一个时辰后。
布置好战术后,元秋在将士们中间说话:“首先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们没有援军”
“我们一千人荣辱与共,生死共存。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这一场如果打胜了必将载入史册,你们要什么有什么!”
“我叫元秋,来的时候已经自我介绍过了,但是我还是想再说一遍”
“元宵的元,中秋的中”
“你们以后必将为参与过此战而感到为荣”
“最后再强调一遍,听从指挥,不论我发出什么命令,都要绝对执行。”
“好!行动!”
————
阿勒塔的守城之将叫做克来赫,是桑南王的女婿。本是桑南国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因得巴利尔举荐得以前往星城,在星城任职期间认识了桑南王的女儿,两人结为夫妻。在桑南国,克来赫无疑是最受器重的年轻人,不但是国王的女婿,还手握一城军权,风光无限。
克来赫除了与其他部落打过两场几百人的内战,就没有经历过任何大的战役。桑南王相信他,派他守卫一城遭到不少贵族的反对,认为不能把四城之一交给克来赫这样没有身经百战的年轻人,这实在太过于冒险。
这样的言语越多,克来赫就变得越努力,他要用自己的战绩狠狠地打那些反对他的人的脸。自他来到阿勒塔,修筑高墙,勤练军队。与大周开战之前甚至多次派人去平阳城收购大量的粮食,由于他给出的收价奇高,人们完全愿意卖给这些桑南人粮食。如今城中粮草够用半年,就算城池被大周军队所围,只要固守不出,大周的供给线过长,总有机会能够反突取胜。
自从与大周开战,克来赫睡得很少,阿勒塔三面环山,易守难攻,离星城最近,不得不慎重。他每天夜晚亲自站在城墙之上巡视四周,今天也不例外。
“杀啊!”
“杀!”
克来赫听见杀声震天,毫不畏惧反而很是兴奋,终于来了,这一战他将证明自己没有辜负桑南王的信任。
在城墙上往下一看,正门外竟无一人。
不好,从山上下来的。
他连忙往另一边跑去,一位传令的桑南兵急急忙忙跑到他的面前,仓猝说道:“将军快下令让人去西城吧!周国至少有五万人从山上打下来了!”
克来赫瞪大了眼睛:“哪来的几万人!你看清楚了吗!”
那小兵气喘吁吁说道:“看得清清楚楚,密密麻麻一片,粗略估计至少有五万人!”
克来赫立刻下令城中两万守军到西城支援,他现在非常愤怒,周国一共就来了十万大军,来我阿勒塔就有五万。好你个楚泰,竟然绕过山脉转头来打我,我要让你知道选择与我交战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上古兵法有云,用兵当如树上开花。
树上本来没有花,但用彩色的绸子剪成花朵黏在树上,做得和真花一模一样,如若不仔细观察,真假难辨。
简单点来说,树上开花就是虚张声势。
元秋临走前让每个人多带两件披风,冲下山林的时候每个人穿一件,左手举一件,冲锋时击战鼓,杀声震天。
每两百人为一队,依次冲锋,一队快抵达山底时另一队衔接冲锋,第一队从侧面再次上山,如此反复。
趁着夜色黑暗,桑南人只觉大周来人无数,一队接着一队往他们的城池冲来,顿时胆战心惊乱了手脚。
克来赫站在城墙上见此情景也是震惊,楚泰这是发什么疯了,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打,立马下命令:
“放箭放箭!”
“弓箭手!放箭!”
城下大周军队之中立刻有人中箭倒下,黑暗之中有一人喊道:“举盾!”
弓箭击打在盾牌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于耳边。
华晨在人群之中举盾防御,刚刚就是他在发号施令,右腿上插着一支箭失,血染红了裤子,想起临走前与元秋的说过:
老大,你们一定要成功。
我顶得住。
华晨勐地一喊,移开盾牌大喊:“攻城!”
————
元秋带着两百人向另一方向进军,借着城中混乱与夜色黑暗,来到了阿勒塔东城城下。他在自己腰上绑了一根绳索,绑完之后用力还不忘打上几个死结。
“拿你的弓来。”
胖子把他的弓递给元秋。
之所以不用那张十五石的弓,是因为发箭时弓弦声太大,且不好掌握力道,元秋要以一个特殊的角度把城墙上朝他们这边的那七人射下城墙,而不是原地倒下。
元秋在阴影之中,挽弓搭箭。
“休”
“休”
“休”
“休”
“休”
“休”
“休”
他射箭的速度极快,弓弦尚未弹回又被抓在手上,如此连射七箭。
七具身体从城墙上往外坠落,重重落在地上。
“走!”
元秋放下弓,向城墙边沿掷出大周特有的钢爪掌,此物可戳破石岩,牢牢地固定在城墙,实乃攻城利器。
有二十人同样掷出钢爪掌,勾住城墙。
元秋用力一扯绳索,飞身而上,在城墙之上踏了三步,人已经出现在城头。
原先这一排的桑南兵已被他射落,无人在此。
元秋确认周围没有桑南兵,打了个手势,那二十人登上城墙,来到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