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回到了驿站,正准备踏进房屋,有一商人打扮的人喊道:“是元秋将军的夫人吗!”
婉兮施礼道:“正是。”
商人回礼,说道:“刚刚我在金叶街上听见您说想要购买一座楼阁是吗?小人冒昧想问问元夫人作何用?噢,请元夫人不要见怪,小人是在南越城做楼房买卖的商人,三年前来的星县。这几年在星县吞了不少楼房,万一有元夫人看得上的呢?”
婉兮稍稍放下了戒心,原来是个商人,说道:“你倒是有趣儿,别人都是倒卖田地、倒手商品,你直接做起了买卖房产的生意。”
商人嘿嘿一笑,说道:“没办法啊,现在这世道生意不好做啊。士农工商,我们商籍本就是最低贱的一类,以前还好,竞争力没这么大,但有些人看着我们钱越赚越多起了妒心,近年辞官经商,卖地经商的人比比皆是,越来越不好混了。小人只能另辟蹊径,做点没几个人做的生意。小人可是把前半生所有的家当都砸进星县的生意了,还请夫人给个面子去看一看,万一看上了呢。如果没看上,小人亲自送夫人回驿站,绝不多言,只求能给小人一个机会。”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祝恒,祝福的祝,永恒的恒。”
婉兮轻轻点头,一位小厮离去,然后转身回到驿站。
祝恒知道这是去官府查看他的身份了,他并不着急,站在驿站门口等待婉兮出门。
中午时分,小厮回到驿站,告诉婉兮祝恒的确是来这经营的商人,南越商籍登录在册。
“那人呢?”
“我刚刚上来的时候那人还在驿站大门站着等呢。”
婉兮心道,这倒是个有毅力的人,难怪能赚这么多钱,随后走出驿站。
祝恒看见婉兮的瞬间,笑容堆起,双手行礼道:“见过元夫人。”
“祝老板,有心了。不知你有几处房产?”
“小人在南越购置不多,只有十几间房产。”
“那你便带我去看一看吧。”
祝恒顿时眉开眼笑:“我给您带路。”
过了半个时辰,婉兮来到了铜树街。
这是一条修建没多少时间的大街,街上的店铺与楼房或是新建,或是正在装修,显得有些凌乱,规模比起金叶街也要小上很多。
祝恒领着婉兮来到一处小屋子前,不大不小,像是一个仓房。
祝恒笑着问道:“元夫人,您看看这间房屋怎么样?”
“很差,很小。我要一座能当鲲鹏钱庄招牌的楼阁,祝老板剩下的房子如果都是像这间一样,那我就不看了。”
祝恒忙道:“别啊,这只是小人房产的其中一间。原来元夫人是要买一栋商用的楼阁,我还以为您是为元将军购置呢。耽搁了您的时间真是对不起,您这边请。”
在铜树街上走了几百米,祝恒指着一座白墙黑瓦的楼阁说道:“您看这座如何?广大而气派,雅致又内涵。”
婉兮打量面前这座房屋一番,说道:“太雅了,不像钱庄,反而像书院。”
“雅才好呢,您想想,钱庄本就是俗物,要是承载钱庄的楼房如此高雅岂不是洗去了几丝俗气?”
祝恒见婉兮确实不感兴趣,说道:“我明白了。请元夫人放心,现在为止我已经知晓了元夫人的要求了。我不再为您介绍那几间破烂房屋,咱们开门见山,下一处房产绝对让您满意。”
“但愿如此。”
又向前走了一里,一座奢华的楼阁出现在眼前,精致的壁凋,精美的屏风,可以看出门窗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有三层楼高。
“元夫人请进,这座楼阁是我压箱底的宝贝,当时我拿下它花了我一半的资产。这座楼阁除了如您所见的豪华,还有其他楼房没有的东西。”
祝恒走入楼房,在拐角处轻轻一踢,楼梯之下的地板缓缓分开,露出向下的楼梯。
“它不止外人可见的三层,还有一层地下室,可以用来储藏货物银票。”
婉兮却没有跟祝恒进入楼阁,鸟鸟婷婷站在门口,说道:“祝老板,这楼阁这么好,多少钱呢?”
祝恒缓拍双手,说道:“不贵,用夫人的命就好了。”
“姑娘小心!”
跟着婉兮的小厮将婉兮包围起来,十几个人围成一个圈。
祝恒袖袍忽然飘动,两手抖动甩出数十支尖镖,裹挟着深重的杀意,分别命中小厮们的眉心、心脏两处,所有小厮命丧当场。
铛铛两声,射向婉兮的尖镖落在地上。
原来是婉兮从袖中闪出匕刺,挡下了暗器。
祝恒双手拢在袖中,说道:“元夫人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婉兮接下两支尖镖已然气喘吁吁,祝恒内力深厚,催出的暗器暗藏气劲。
“且看今天是谁留下谁!”
让祝恒意外的是婉兮竟敢还以颜色,主动出击。匕刺逼人,祝恒甚至不需要躲闪,两指轻易夹住了匕刺。但两指一触碰到匕刺立刻鲜血直流,吃痛至极。
祝恒后退几步,将受伤的手指负于身后,说道:“这把匕刺不简单呀,想必就是元秋亲自设计的吧。”
婉兮不愿与祝恒多言,再次扭转身型,匕刺划向祝恒胸膛。以此匕刺之威能,只要能击中祝恒要害一刀就可致死。
婉兮一招一式,气息运转,与祝恒一招又一招对下。
战斗接近尾声,婉兮的气力越来越小,娇美的身体逐渐出现伤痕,完完全全处在了下风。可祝恒眼睛越来越亮,说道:“没想到一介女流武功竟能至此,刚刚夸你女中豪杰是骗你的,现在说的是真的。”
“不玩了。”
哧——
婉兮还要举匕前刺,却发现心口多了一把小刀。
“你是我见过武功最高的女人。”
“我真的叫祝恒,你也可以叫我林。”
“下辈子记住,跟一个杀手打架一定要万分小心,毕竟他浑身上下都是暗器,如果记不住也没关系,下下辈子记住就行了。”
“我先走了,别问我为什么没把你脑袋割下来再走。”
“再见。”
婉兮全身麻痹,意识逐渐消失。
小刀上涂有剧毒。
砰。
婉兮倒在了楼阁之中。
她的手蘸了些血液,在地板上写了一个字,字还差最后一笔时再也支撑不住,眼皮上彷佛有泰山压下。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世上再无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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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外的屋顶上,捕头狠狠地打着几个捕快的脑袋,啪啪作响,毫不留情。
“你妈的人呢!老子问你人呢!今天南国公刚下命令让我们看住了她,结果一眨眼的功夫人不见了!你让老子怎么向南国公交差,老子要是被砍了脑袋你们都他妈的别想活!”
“头儿,你不能怪我们啊,刚才她还在驿站门口,然后有几个小孩拿石头砸我们,石头砸在屋顶上的声响大得吓人,我们就下去教训了一下那几个小孩,人就不见了。”
捕头又是一巴掌下去:“放你妈的屁!老子不怪你们怪谁?接任务的时候拍着胸口给老子说保证完成任务,你们这些狗东西就这样给我完成任务的!啊!哑巴了!说话啊!”
几个捕头自知理亏害怕地捂着脑袋,任由捕头打着他们。
街坊邻居们在屋顶下围观,对着上面的捕快指指点点。
“捕快怎么还打人呐?”
“打的又不是我们桑南人。”
“我去你的桑南人,我可是大周人。”
“大家都是大周人,就你小子不是。”
“呸呸呸,我刚刚说错话了,我也是大周人。”
“那咱们用不用去劝一劝他们?”
“走,大周人去劝大周人不要打大周人。”
“大周人就该对大周人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