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对夏哲所造成的冲击力,其实并不大。
严格说起来,基本上可以算是近乎于无。
尽管融合了前身的全部记忆,但这些记忆对于夏哲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倾向影响。
只是非常客观的存在于他的脑海当中,让他在遇到了相应的事情时,可以有一个相对准确的参考。
至于所谓的爹娘舅舅这种直系血亲,夏哲当然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仅仅是通过记忆,可以有不同的信任程度罢了。
所以夏哲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因为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给予怎样的反应。
厉敬合误会了这种沉默,以为夏哲是突然间被告知这个消息,所以无法承受。
不由叹了口气,开口道:“其实来时的路上,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真相。虽然你脑疾已经痊愈,可这些年毕竟过的浑浑噩噩,知道的太多,可能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
“然而方才和你一番交流,让我改变了对你的看法。你不仅仅是脑疾痊愈,同时还有着与你的年龄所不相符的沉稳。我不知道脑疾会给人造成多大的变化,但这终究是好事。所以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些。”
夏哲点了点头,想了想后,开口道:“是谁做的?”
“现在还不确定,我只是圈定出了一个大致的范围而已。这十多年来,我在规划自己获得更多权力的同时,也一直在秘进行秘密调查,但事涉皇宫,想要查清楚当年那件事情的线索,无比的困难。”
厉敬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太夏皇宫是这个世界上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稷下学宫的其中一位副山长,几乎不会离开皇宫半步,而除了那样一位站在巅峰的超凡境强者以外,皇宫里还有数量众多的先天强者。”
“再加上时间越过越久,当年的很多线索都在逐渐模糊,给我的调查造成了更多的麻烦,所以时至今日,我也只是能圈定一个大致的范围,无法作出真正准确的判断。不过没关系,尽可能获取更多的权利,总是没错的。”
“这样啊……那……舅舅,你方才说,计划可以稍作更改,不用像以前那样疯狂,是指的什么?”
夏哲接着问道。
“我以前的想法,不过是玉石俱焚罢了。你娘是我最疼的妹妹,诺大的家族里,也只有你娘和我最亲,当初你娘被人害死,我几乎陷入了绝望,要不是报仇的信念始终支撑着我,这十多年的时间……我是坚持不下来的。”
厉敬合眯了眯眼,接着说道:“但是你的脑疾康复,以及这段时间所表现出来的潜质,却让我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之前你没有任何希望,现在却完全不同,如果……你能坐上那把椅子,那么这件事情解决起来,无疑会变得更加简单。”
“舅舅的意思是……打算帮我争储?”
夏哲继续问道。
“做两手准备吧,毕竟你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才开始进入到其他人的视线当中,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不能说全无希望,终归还有两年,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厉敬合开口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能成为太夏皇帝,那么报仇的事情,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可如果我争储失败了,舅舅就要以自己的方式,为我娘去报仇了?”
夏哲皱眉问道。
“差不多是这样,当然,具体的还需要细致的规划。不过你不用多想,争储这种事,看起来是皇子之间的争夺,但实际上和皇子的关系并不大。太夏立国千年,很多事情都已经自成体系。皇帝不需要有多大的能力,也不需要有多大的野心,只要能够安安稳稳的让这个国家不要发生**就可以了。”
厉敬合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所以从大概四五百年前开始,皇帝的人选,就已经不再是皇子之中能力最强的,而是皇子之中,性情相对来说最温和的。因为太夏已经不需要继续开疆拓土,对于现在的太夏来说,保持稳定,胜于一切。”
“因此朝中力量的争夺,会起到更大的作用。当然,你们各自在封地上的表现,也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只不过封地的发展会被综合考量,相比于税收、体制以及其余官面上的成绩,真正最被看重的,其实是百姓们有没有过得更好。”
“当然,这一点是我的猜测,百姓们的地位太低,朝中大臣们会和我有相同看法的人,绝对凤毛麟角。不过当今陛下和之前的几位皇帝都有不同,我认为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
夏哲对便宜舅舅的看法表示认同。
站起身来,在正堂内来回踱步了两圈后,夏哲便忽然惊觉,随着前身的舅舅出现,并且这个舅舅带来的要成为工部尚书的消息,他已经一跃成为了仅次于老大和老四的三号热门!
老大有吏部尚书梁文成的支持,老四除了众多中高层官员的支持以外,最重要的是,似乎宰相长孙庆然非常的看好他。
而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其余六名皇子其实在朝廷内的影响力相当薄弱。
别说尚书这个层次了,就算是侍郎的层面,其余六名皇子都很难影响到。
相比于老大和老四,其余六名皇子,只是各有几个州牧的支持罢了。
虽然州牧的级别和侍郎相当,往好听了说也是封疆大吏,可涉及到争储这件事情,地方上的州牧,却肯定不如京都城的侍郎有力量。
因为皇帝,住在京都。
原本夏哲一直觉得,他在争储的过程中,最大的劣势就是朝中无人。
仅剩下的最后两年时间,以及之前一直给别人留下的身患脑疾的印象,也让他打算编织自己在朝中的关系网络的想法,几乎无法实现。
却没料到,前身的便宜舅舅忽然出现,让这个原本非常麻烦的问题,一下子迎刃而解。
果然啊……投胎其实才是最有难度的技术活。
“我明白了,舅舅放心,我会继续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就都交给舅舅了!”
想明白了这些,夏哲停下了脚步,站在厉敬合的面前,恭敬的鞠躬行礼道。
厉敬合坦然受了这一礼,同时老怀安慰的伸手拍了拍夏哲的肩膀,开口道:“你能康复,真的是太好了。这些年……你受苦了。”
“没关系,趁着年轻多吃点苦,老了以后才能习惯吃苦嘛。”
夏哲笑着打趣道。
厉敬合愣了下,旋即也哈哈大笑起来。原本严肃的脸上,满是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