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亥时,太子方宴罢群臣回殿,门外内侍传呼道“太子到”,若然才立时惊醒,端坐姿态。
推开门,一身红妆在烛光映衬下的脸竟有几分妖艳。他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她走来,脸上依旧是那副得逞似的玩世不恭的笑。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的酒量也是不可低估的,脚下步伐居然无半点虚浮。
他在她身侧坐下,笑意盈盈望着她一脸淡雅,不语。
屋里唯有他们两人,微微的酒气扑进她鼻中。若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想,如果他当真想要霸王硬上弓,她是一定要抵死相抗的,不过在这之前倒是可以先好言相商的。
楚言青伸出手欲将她额前的一抹发丝抚至耳后,才抬手若然却警觉的往后一退。
“你想干嘛。”她有些警惕的带着威胁似的发出警告之音。
见她如此,他一怔,不禁笑出声来:“新婚之夜,红烛高照,芙蓉帐下,春宵一刻值千金,爱妃你说我想干嘛?”
楚言青故作风流的调笑道,眼神颇有些风流的在她透着些烟雨朦胧般隐约的身上流转。
若然望着这般的他,不禁有些羞愤。这位太子殿下的油嘴滑舌,肆意妄为她可是见识过的。
念头一转,她忽的收敛起愤恨的神情,转而一副笑颜的讨好道:“臣妾有一事想与殿下协商。”
“爱妃有何事?”他眼底饶有兴趣的带着抹笑,一副等看好戏的模样。
若然抬眸瞥了一眼对面男子的神色,故作乖顺的试探道:“臣妾与殿下略有生分,并且臣妾以为把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凑在一起,并且要求以爱的名义生活下去,多少有点……不近人情对吧?”
若然小心观察着他的一颦一笑,却不知她这番话已然是大逆不道之言。
“所以呢?”楚言青当然明了她什么意思,却故作不知的示意她继续。
见他平静的如此一问,若然心下不禁长吁口气,看来这个太子殿下还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
如此想来,若然大了几分胆子,立刻惊喜道:“所以殿下也觉得强扭的瓜不甜对吧?臣妾恳请殿下不要勉强臣妾,当然,臣妾也不会过问或干涉殿下任何,也不会要求殿下任何。”
若然大着胆子说完,她知道这一席话会有什么后果,或者激怒了他要治自己的罪,或是从此成全自己一生独守空闺的寂寞。可是眼下,只有这样不是么。
楚言青盯着她的眼神有了些许认真。当初从他人口中听来的她似乎是温文软弱的,而眼前这个女子,却在柔弱的外表下带着如此的坚毅与勇气。
他加深了唇边的笑意,还是伸手将她发间的那支玉簪摘下,一头青丝披散下来,垂在肩上,垂在腰间,眼中一抹惊艳。手指扣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之对视,清晰的看到她姣好的面容,那双望向他的凤眼媚意天成,香娇玉嫩秀靥比花娇,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若然见他并不出声,望着她的眼神渐渐灼热得让她浑身不自在,却仍是不屈服的倔强与他对视着。
半晌才听他道:“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臣妾不敢。只是落花无意,流水无情,殿下何不成全臣妾?日后殿下若是有了心爱之人也大可尽管往东宫里娶了来,臣妾也绝不与她们为难。”若然闻言慌忙否认,继而瞪大了那双无辜的乌黑双眸,笑意嫣然道。
“如果我告诉你你就是我心爱之人呢?”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应道,若然一怔,却看见他眼中不同以往的认真,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个之前众人面前一副纨绔子弟的太子,此时的认真并不像装的,那么之前的油嘴滑舌才是伪装的么?
“殿下玩笑了,若然与殿下相见不过两次,何来的喜欢。更何况若然认为一个男人要想一个女人真正臣服于自己,不是靠强取豪夺,而是日常的细枝末节中,真心换真心。”
“好一个真心换真心。我也绝非喜欢强求于人之辈,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若然看着他渐渐凑近的脸,警惕得浑身僵硬。“在你爱上我之前,不要把心交给任何人。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变态条件,还不是相当于强行霸占着她。若然不禁有些气恼。好在她的目的不过是保全自己,所以,就目前而看,这样也算是达成目的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说不定哪天她就又穿越回去了。
“谢殿下成全。”
“那这······”他看向身后床间铺好的那块白锦,笑问她。
若然生怕他改主意似的,冲到梳妆台边拿起剪刀就往自己手指上毫不留情的狠狠划了一刀,然后走回床边把淌出来的血渍擦拭在白锦上,冲他得意一笑。
“没想到我的太子妃不仅才貌出众,且还机智过人啊。”楚言青像往常般笑起来,几分薄醉畅然心怀。“替本殿下换下这身红装。”
若然顿时站起来,望着一脸灿烂的他,怒道:“殿下不是答应臣妾了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殿下怎能出尔反尔?”
“本宫是答应不强占你,可是这血你都已经蹭上去了,你总不可能再赶本宫走吧,这外面可是有人守着呢。”
他一脸无辜和理所当然,干脆自行褪去外罩钻进被子去。若然瞪着他无言以对,他说的在理。
“好累啊,本宫就先睡下了。”楚言青背过身去,唇角一抹狡黠的笑意。
若然看着他那副得逞的笑容就气恼。就简单的跟一个男人同睡一张床上这种事就能难道她这个现代女性吗?
有些负气的,若然索性也钻进了被子。不知为何,她在这宫中自然是不相信任何人的,可对他却是莫名的未想过防备,于是疲惫的她很快便沉沉的睡去了。
楚言青背对着她,听见她均匀的呼吸。
这场联姻,本就是他向父皇提出来的,单云天是先皇的托孤重臣,两朝元老,早在先帝时期,他在朝中就已颇有权势,时至今日,他已权倾朝野,虽表面恭谨,但在朝中独揽大权,更为严重的是他手握兵权,边陲将士更多数都是跟随他的将士。
而对于这个女人,他之前是派人打听过的,单家二房虽一直从商,对女儿的管教却绝不疏忽,后来夫妇二人相继病逝,留下孤女托付给单云天,她生得貌美且才名远播,被单云天夫妇视如己出,养出一副骄纵的小性子。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消息似乎也不全都准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