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狼桑蒙科库,草原自有一番别样风光,天高地阔,雄鹰展翅,群马奔腾,碧绿的青草一望无际。面对这样的景观,内心不由得涌上一种豪情万丈的情愫。
狼桑蒙科库酋长亲自来接嬴墨昭,晚上接风的宴席就设在美丽的星空下,烈酒的辛辣味,羊肉的腥味,充斥在整个空气里。个个豪气万千,喝酒都是大碗大碗地喝。
阿离看着虽觉得新鲜,可看久了不免意兴阑珊,就趁着嬴墨昭与狼桑蒙科库酋长豪饮畅谈的时候,一个人溜了出来。
在草地上走了许久,到了夏天,这里不知道会不会有无数的萤火虫飞舞啊?那样应该很美吧。
记得以前哥哥与蔚哥哥曾经为她捉过萤火虫,她站在蔚哥哥身边,那些萤火虫在桔梗花上闪烁,一闪一闪,就像她的心嘭嘭地一跳一跳,向她昭示着她为他怦然心动的少女爱恋……
那么多我们曾经以为的永远,就这样永远失去了。
阿离坐在草地上,抱着膝盖。无论看见什么,总是会想起以前。于是又把从前拿出来复习一遍,心就再痛一次。
阿离回过神,这么久了,阿离寻思着,再不回去,嬴墨昭就该派人来找她了,就往回走。离宴席那边五十步外,忽而见到两个人影,想着可能是情侣约会。
阿离想要避开,可是就听见一个小姑娘娇脆脆地说:“嬴墨昭,我要嫁给你!”
阿离扶额,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直接吗?这一路,她都多少次辣手摧花了啊,怎么嬴墨昭的桃花运跟六七月的洪水一样涨个不停啊?她可不可以让他头顶也变得如同这片草原一样绿油油风光无限啊?
阿离毫不犹豫地就要绕道,谁知嬴墨昭早就看到她了,像遇到救星一样,赶紧大步走过来,将她圈在怀里,“夫人,你出来找孤?孤这就回去!”
嬴墨昭这个臭小子掷果节都不忘给她整了套男装,自己一个劲惹风流债,让她收拾烂摊子。阿离只好说:“蒙梓找你,王上还是回去看看吧。”
“好!好!”嬴墨昭连说几个好,撒腿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灯火下,依稀可以看见那姑娘穿着鲜红轻便的骑装,气鼓鼓地嘟着脸,握着根马鞭舞得呼呼响。那姑娘手叉腰,咄咄逼人地说:“你是嬴墨昭的老婆吗?”
阿离点了点头,琢磨着该怎么收拾嬴墨昭的风流债。
谁知那姑娘拿着马鞭指着阿离,雄赳赳地说:“我叫拓跋格茸,我是狼桑蒙科库酋长的女儿,我要挑战你!”
阿离一看,这么豪迈的姑娘,大概很执着,连嬴墨昭都搞不定,她就不掺和了,还是留给嬴墨昭自己看着办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到处招惹小姑娘。阿离浅笑着说:“我不接受你的挑战,告辞!”
拓跋格茸诧异地大呼小叫:“你竟然不接受我的挑战!我们草原上的人最看不起你这样懦弱的人了!”
阿离不管她,只管自己走了。
拓跋格茸在后面气得直跺脚,“喂!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挑战你,我们比试骑马,我若是嬴了,你就再也不要见他!你若是嬴了,那我就再也不见他!
阿离先回到宴席,散后,跟嬴墨昭一起回到帐篷。赢墨昭喝得有点多了,宫女不停地穿梭交错,从她面前经过,又是醒酒汤又是洗漱又是更衣,忙碌地来回。
阿离透过她们,看着赢墨昭,原来她已经嫁给了他,这种感觉这样虚幻。六百年前,她以为她的一生就是嫁给蔚哥哥,她任性她撒娇,他护她他怜她。而如今,他都要有个小人儿了,这样的蔚哥哥,感觉也是如此虚幻,这个世界有什么是真的呢?
她们退出去以后,赢墨昭靠躺着,对她招了招手,阿离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握住她的手,许久才问,“你忘记他了吗?”
阿离愣了一下,默然无语。
赢墨昭笑了下,“不管你是否相信,让你看见那封信并不是我的意思,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不应该告诉你。”
阿离快速抬头,怔怔地看着赢墨昭。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有人动了手脚?
敢在赢墨昭面前动手脚的人除了杜梦峦,还有谁呢?杜梦峦想让自己对蔚哥哥死心爱上赢墨昭吗?她就这么相信他支持他吗?只是赢墨昭最不喜欢别人忤逆他的意思……
看着阿离思索的样子,赢墨昭眼神黯然了一下,转话题,疲惫地说:“费恬在夏帝面前多次进谗言诋毁项摹,夏帝信了三分。”
“我会找机会,将玉佩的事透露给夏帝,到时候,项摹就再也不可能得到夏帝的信任了。”阿离柔声说,看着赢墨昭很累的样子,就扶着他躺下,“睡吧。”
赢墨昭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阿离是头一次睡帐篷,睡得很不踏实,但终究还是朦朦胧胧地睡去了。
睡梦里,夏浅樱背对着阿离,站在阴阳谷叶清阁前面的石阶上,樱花色的长袍曳地托在灰白的石阶上,她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轻轻地说:“离忧,等一个人明白,是这样无望的一件事。”
阿离欣喜地走过去,像个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地说:“樱师姐,你和师兄去了哪里?师兄呢?”
夏浅樱转过头来,看着阿离,柔柔地一笑。她就那样笑着不回答,整个人开始慢慢地变透明。
阿离着急地去抓她的手臂,却发现手直接穿过她的身体。看着夏浅樱就这样慢慢消失在她面前,阿离只能不停地疯狂地喊她,“樱师姐!樱师姐!”
“樱师姐!”阿离大喊,霍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做梦了。
阿离满头大汗,嬴墨昭拿衣袖给她擦汗,关切地说:“怎么了?做噩梦了?”
阿离顾不上和嬴墨昭说话,拆开乾坤囊,拿出那朵山茶花,灵气比之前更浓了,而且可以感觉到温热。
阿离语无伦次地说:“我梦见樱师姐了,樱师姐和师兄是一对璧人……他们下落不明……我总觉得师兄无论多爱樱师姐,也不会带着樱师姐隐居……他们的命星都已经陨落了,应该不可能还活着……”
嬴墨昭劝慰地说:“都过去了。”
“这朵花里的灵力,是师兄的,除了师兄没有人可以引起这样强烈的感应,我想,师兄还活着……”阿离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猜疑。
“端木离忧!你给我出来!”这时帐篷外响起少女清亮的叫喝声,毫无疑问是拓跋格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