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阿sir!”公园附近下象棋的老伯看着意气风发的两个年轻人主动打招呼。
刘门和柏翘和挥手示意,前方聪仔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刘sir,李sir早上好!”
“哇,自己去上学啊?好乖啊你!”柏翘蹲下身,摩挲起虎头虎脑的聪仔。
此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聪仔,你给我站住,上学的路在另一边,你今天休想逃学!”
一片祥和的油麻地,有步履匆匆的行人,有对弈下棋的老年人,也有聪仔和老妈你追我赶的身影,而身穿警服的刘门和柏翘混迹其间,就好似两道靓丽的风景线。
表面上看,柏翘云淡风轻的,但刘门深知,那么沉重的打击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呢?
突然,通知中心传来呼叫:
“66336,66341,总台呼叫。”
“收到!”
“请赶往甘肃街17号天台支援,那里有人企图跳楼自/杀。”
“RPC-66336收到!”
“RPC-66341收到!”
瞬间,二人化作离弦之箭火速冲往现场,经过上一次漏抓了女嫌犯的事情后,知耻而后勇的韦伯翘闲暇之余特异加强了体能训练,尤其是跑步。
这一次即便还是刘门第一个抵达了事发地,可是柏翘的表现丝毫不弱,气不长出,面不更色。
“浩哥,怎么样?”
“我也刚刚到。”浩哥一脸紧张地回答。
此刻,甘肃街民用大厦的楼下挤满了围观群众,不论是香江还是内地,看跳楼都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娱乐文化活动之一,此刻不论手头上有多着急的事都会撂下,驻足观望。
“好像是个男的。”
“不知是为情,为名,还是为利?”
“嗨,管他为什么呢?抓紧跳啊,我还要送孩子上学呢!”
讨论的声音吵闹而响亮,天台上的男子隐约间都听到了,这让原本就心如死灰的他更加感到雪上加霜,围观的人这么多,今天不跳简直是对不起观众。
“看情况要通知消防和谈判专家了,这样吧,你们先上去,我来call支援。”浩哥因为之前和刘门标叔经历过天台人质绑架案,大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阴影,于是将两个小的支到了前线。
刘门微微一笑,“叫消防就可以了,谈判专家我们这儿自己备着呢。”
“自己备着?”浩哥一脸迷茫,“你不会是说你自己吧?”
“这我可不敢自认!那,郑重介绍一下,就读于公开大学犯罪心理学专业,刚刚获得甲减成绩,排名第一位的韦伯翘是也!”刘门一指好兄弟。
再看韦伯翘倏然瞪大双眼,连连摆手,“大哥,你怎么什么活都敢替我接,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我说你行你就行行,再说了,早上和陈sir怎么表态的?你不是说上班实践最能吸收经验的嘛,走啦,快!”刘门催促着好兄弟登上电梯,向17号天台进发。
天台的外台边缘,一个胡子拉碴,状态萎靡的男人坐在上面,他的右手握着一瓶白酒,看得出已经喝去大半,此刻正在酝酿情绪。没错,酒壮怂人胆,跳楼是个技术活,不是谁都敢眼睛一闭往下蹦的。
“别过来,你再靠近半步我马上跳下去!”烟酒嗓的男子声音沙哑地吼道。
“好好好,我们不靠近。”刘门急忙止步停下,然后佯装放松地说道,“这里的阳光蛮舒服的嘛,怪不得你选了这里,临死之前也能图一眼心静,只是楼下的围观群众就没这么养眼了,一个个歪瓜裂枣的,估计就是你跳下去后还要指摘你一番。”
男子一愣,万没想到劝解自己的警察会是这种开场白,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啊?
“我都要死的人啦,管他们怎么看我呢!”男子气呼呼地直接将手中的酒瓶抛了下去。
瞬间围观群众散开大叫,甚至还有人仰着脖子痛骂,“有没有点公德心,自己死还想拉垫背的?”
男子绝望的看着楼下的围观群众,喃喃自语,“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这个世界会不会好我们谁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能问出这样问题的人越多,这个世界将来绝差不了。”刘门神态笃定地评价道。
小伙子的神情微微一愣,似乎心底某个地方被温暖到了。
此刻刘门伸手轻轻怼了好兄弟一下,示意接下来的全靠你了,毕竟你才是犯罪心理学获得甲减的优等生,柏翘点了点头,这才从万千思绪中回归当下,因为刚刚楼下骂人的围观群众的那句“自己死还想拉垫背的”不由得令他联想起三个月前被捕的郑子强。
“你这么年轻,到底有什么事看不开啊?”
“我老婆跑了,她再也不要了我!”男子潸然泪下,禁不住痛哭失声。
“你老婆不要你了,那你没有兄弟吗?”
柏翘试着打开对方思路,让其他感情牵挂抹去他跳楼的念想,毕竟自己能这么快站起来就多亏了好兄弟刘门等人的关怀与温暖。
结果万没想到,男子听到这个问题,哭的声音更大了,“她就是跟我兄弟跑的。”
刘门:“……”
柏翘一咧嘴,心念电转再次发问,“那你没有儿女么?”
“孩子就是他们俩的!”男子痛心疾首地大吼。
刘门:“???”
柏翘:“???”
人物关系倒是不复杂,但确实足以致命,尼/玛,人活到这步田地活着确实没啥价值了。
看着大哥都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韦伯翘沉吟片刻,硬着头皮继续开导。
“这就要死?会不会太可惜了?”
“还这就要死,说的轻巧,换做是你,你来试试!”男子几近吼得破音。
人在这个情况下无法与劝解者产生共鸣,死去的念想会更加深重,此刻刘门的手心都不禁冒汗,伺机寻找恰当时间,实在不行就上技能,反正今天怎么样都不能让人死。
毕竟此人和Amy那个失心疯的男友可大为不同,他只不过想结束自己的生命,绿帽子戴上天都没想过要危害他人,否则老婆孩子和送温暖的“好兄弟”估计早就挂了。
“六年了,我养了别人的儿子六年,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啦!”男子越说越激动,竟然直接站了起来,瞬间楼下爆发出阵阵掌声,大有万众期待的感觉。
“要跳了,要跳了,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