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尽情挥洒在花凡紫的身上。他身着红衣,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一团火焰一样。
终于,他舍得从房顶下来,飘然落地之后,却是没回屋子里去。刚刚他在费浅浅身上暗中动了手脚,相信她可以睡个好觉了。而他,还有他需要做的事情。
一直到了黄昏后,费浅浅才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慢慢睁开来。望着一屋子的白纱,她竟然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眼角还带着尚未干涸的泪痕,她怔怔地抬起手臂,看着身上那一身素衣,这才意识到刚刚那只是一场梦。如今的她已经是右相的千金、范家的少奶奶、入皇室玉牒的文昌公主,更是从五品的官员……可这么多的身份,没有一个是她真正想要的。
倘若可以,她宁愿做一个普通人,只要让她拥有父母,能和妹妹在一起。可这一切,只能在梦中才能实现,现实生活中,她唯有考虑清楚自己该怎样一步一步走下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费浅浅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竟似连屋子都不敢出去。
范府中已经不知道议论成什么样子了,她出去的话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还是会被范永钰抓去了直接叉圈她,吃干抹净之后再丢给九王爷。当一切沉稳下来,费浅浅再次忆起范永钰对她所做的一切,心中除了害怕和气愤,剩下的便只有凄凉。
等到华灯初上,花凡紫从外面回来了,他推开门,似乎没想到屋子里竟然还有人,忍不住吓了一跳。
“浅浅?怎么没去吃饭?”他连忙燃起了烛火,快速来到她的身边,有些担心地看着费浅浅。
她的脸色苍白,好像很萎顿的样子,这令花凡紫感到很奇怪。之前他分明仔细地刺激了她身上的穴道,应该会得到很好的休息才是。为何他出去了一会儿,她就变成这个样子呢?
费浅浅摇了摇头,忽然轻声问:“咎无言还没回来吗?”
花凡紫身子一顿,勉强露出笑容:“他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费浅浅陡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花凡紫。
花凡紫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回答:“不知道,他并没有说。”
“他怎么可以走了!”费浅浅尖叫着,慌乱地抓紧了花凡紫的衣衫:“我们去找他,把他找回来好不好?”
花凡紫忍着心中的痛,慢声细语哄着费浅浅:“好,我们去找他。”
一红一白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慢慢地走出了门。倒不是费浅浅想走的慢,实在是长时间蜷缩着腿坐在床上,两条腿都发麻了。想要走的快也是不能……
花凡紫陪在费浅浅身边,没有半点疑问。费浅浅到也不解释,两人直接从侧门出去,钻进巷子里等待好的马车,按照花凡紫所指的方向撵了出去。
“浅浅,已经这么久了,追不到的。”花凡紫耐心劝说着,尽管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但还是努力着。
“不行,我一定要把他找回来。”费浅浅主意坚决,却死抿着嘴不肯透露原因。在花凡紫的眼中看来,她却是因为觊觎咎无言才会这么做。
马车隆隆向前行,费浅浅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寻找咎无言,车夫更不知道,只是听从少奶奶的话,一直向前便是了。
车厢内一阵沉默,费浅浅因为心情不好而不肯开口说话;花凡紫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双眸子迷离地看着远处,安静的很。
“浅浅……”
好半天,幽幽地声音才从花凡紫口中逸出。他的视线一直看着窗外吗,并没转移到费浅浅身上。
“嗯?”费浅浅下意识嗯了一声,抬起眼皮看着他的侧脸。
白皙的脸庞仿佛更加苍白了些,那一身火红难以掩住他绝美容貌,狭长的眸子向上挑起,眯着眼睛望着窗外,仿佛远处有令他无法收回目光的美景一样。
“倘若有一天,我也如这般消失,你会寻找我吗?”花凡紫声音有些轻轻颤抖,俨然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许是害怕听见她说出令他感到心碎的答案,也许是因外面的风大了些,吹在身上觉得凉。
费浅浅眉头一簇,不满地低呵:“必须乱说。我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身边的。”
“呵——”花凡紫满意地轻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终于转过头来看着费浅浅。
“浅浅,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话。现在的你,比以前要有人情味许多。尽管我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我喜欢现在的你……”
费浅浅勉强保持表情不变,一颗心却扑腾腾地跳起来。
花凡紫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记得当初她曾经问过他,倘若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费浅浅,他还会喜欢她么。可他那个时候因为被事情耽搁了,并没有给出答案。这个时候好端端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到底为什么呢?
“浅浅——”他再度开口。
“什么事?”费浅浅不敢掉以轻心,警醒地看着花凡紫。
“别去找咎无言了,好吗?忘了他吧,他不会回来的,我们也找不到他。”花凡紫第一次如此央求费浅浅。那个咎无言实在太危险了,他不放心让他存在于费浅浅的身边。
费浅浅来到花凡紫的身边紧挨着他坐下,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以及隐隐地心跳,缓声开口:“小花,我不能让他走。我需要有人保护我……”
如今的范家,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夫家了。经历了昨夜的事情,费浅浅想的便是该如何保护好自己。毫无疑问,咎无言是个最适合的人。没有了咎无言,除非她打算惊动费家人。可是,那种事情,即便是告诉了费家,又能如何呢?夫妻二人发生那档子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难道我不能保护你吗?”花凡紫有些生气费浅浅这么说。他也是男人,自然也会保护她的。况且,在范府中,应该不会有人会伤害到她吧,除非那些人物都有着咎无言那种身手,可这样的人世上却不多。
费浅浅不知道该怎么和花凡紫说。她侧着身子听了听,随即压低了声音紧紧贴在花凡紫的身上,捂着手靠近他的耳根:“这个人的本事太大了,恐怕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花凡紫一凛,身子忍不住坐直起来。他眼中的邪魅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瞬间脱离了妖孽的状态。
费浅浅难得见到他这幅样子,看惯了他袒胸露腿的装扮,忽然一身正气,竟然让她很不适应。
“到底怎么回事?”花凡紫嘴唇动了动,费浅浅惊讶地瞪大眼睛。因为她发现那声音并不是从他口中发出,而是直接响在她的耳朵里,甚至是脑海中。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聚音成线么?竟然如此神奇!
费浅浅有些难为情,最终还是吞吞吐吐地把夜间在沐清池里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看着花凡紫眼中越来越危险的目光,她忍不住开口:“小花,我真的没有心理准备被他碰。我想找回咎无言,只要他在我身边,范永钰就不敢把我怎么样。”
花凡紫没有理会费浅浅的话,而是直接撩起帘子冲着车夫大喊一声:“回府!”
车夫正微微有些打盹,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刚想发脾气,忽然忆起这是少奶奶最喜欢的男人,怕是得罪不起。连忙口中应了一声,调转车头打道回府。
“小花,你这是干什么?”费浅浅离开花凡紫的后背,稍稍拉开一些距离,有些不满地看着花凡紫。
“相信我,我会保你周全。”花凡紫没来由的认真,费浅浅盯着他,好半天后终于犹豫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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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上鸡犬不宁,原因全都在于费正群在前院拍桌子、摔椅子,几乎陷进暴走状态。
所有人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尽可能拉开自己与前院的距离,却又不敢离的太远。
费夫人脸色不佳,拿起茶杯刚要饮上一口,忽然冷哼一声,啪的一下把杯子摔出屋子,落在院子里青石板台阶上,摔得粉碎。
这一家子,没一个脾气好的,都属暴龙的。
“范永钰那个兔崽子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连我的女儿也敢欺负!夫人,我们找他去。我到要看看,他有什么借口!”费正群几乎失了理智,双眸通红,就差没从鼻腔里往外喷气了。
费浅浅有些傻眼地看着这一对暴走的假父母,原本还以为他们会训斥自己一顿,说自己不懂为妻之道如何如何的。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比自己还要气愤,好似昨夜被用强的是他们一样。
“夫君,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费夫人尚有几分理智,出声唤住打算冲去范家算账的费正群。
费正群有些不满地问:“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可说的。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容忍,但是欺负我家孩子就是不行!”
费浅浅明白了,前身那嚣张跋扈的性子都是让费正群给惯出来的。有这么一个护短的爹,别说是她想要强嫁范永钰,恐怕就是她想去后宫当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这老爹都能拼出命去把自己送进去。
“爹,娘说的对,我们不能这么就去找范家。”费浅浅也开了口。她不开口不行了,费正群软硬不吃,非要去找范家算账。
这事儿可大可小,但目前看来,却不能闹大了。她刚刚受了封,这个时候不该找事端。何况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身为范永钰正式过门的媳妇,两人做那鱼水之欢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倘若事情传了出去,街头巷尾说的只有她的不是,却不会埋怨范家半分。
其中的酸楚,只有费浅浅自己知道。范永钰利用自己和那对双生子之间的感情,将她骗了去,进而想要霸占她的身子。尽管费浅浅知道前身早已破瓜,可自己不是前身,她至今还保持着清纯小处女的思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接受这种事情呢?
费浅浅喜欢美男,但是她也渴望爱情。她想要的是两厢情愿下,有着感情的爱,而不是为了发泄欲望而凑近的身体。
“有什么不能找?你贵为公主,他竟然在你不愿的情况下……这不是以下犯上吗?”费正群上下指着费浅浅,饶是过来人,他也有点难以启齿。
费浅浅把自己所担心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随即站起身来:“爹、娘,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虽然我贵为公主,但是我更是范家媳妇。这件事情说出去,只能是我们费家被人诟病。你们放心,吃的亏我早晚会找回来,我可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应该很清楚的。”
为了给这对夫妻吃宽心丸,费浅浅斩钉截铁地保证,这事儿她一定为自己找回场子。之所以回来和这俩人说一说,只是因为心中郁堵的厉害,不说出来憋着难受。
见这两人如此支持自己,费浅浅也算宽下心来,同时也肯定了自己不是毫无退路的。倘若范永钰再敢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她干脆甩了他。身边有花凡紫,她就已经很满足了,何况如今又有圣旨下,让她可以和九王爷接近接近。至于这接近之后做些什么,那就要看两人的意愿了。
离开右相府,费浅浅心情比起之前轻松了许多。行至半路,却忽见宫中传旨的小太监急三忙四地迎面赶了过来,老远便嚷着:“车里可是文昌公主?”
费浅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封号,刚想忽略掉,就听见车夫扯着嗓子回答着是。她一愣神,才想起来自己又多了一个称号。
“娘娘口谕,召见公主进宫。”小太监从马上跳下来,连滚带爬地来到马车前,冲着车门内费浅浅毕恭毕敬说着。
费浅浅一蹙眉头,这怎么才出来又要进去?
“哪位娘娘要见我?”费浅浅小声问着,随即不着烟火地私下一张银票顺了过去。
小太监明知费浅浅出手一定不能寒酸了,可当他看到银票上金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唬了一跳,随即眉开眼笑,更加低眉顺目。
“宫里娘娘们都想见见公主,尤其是景太妃……”最后一声,小太监说的微不可闻。费浅浅眼角挑了挑,那景太妃,貌似就是九王爷魏锦铭的亲生母亲。皇上下旨这么大的事儿,果然惊动了后宫。这算是什么?老婆婆提前审查儿媳妇么?
可宫中的旨意,哪有违抗的道理?吩咐马车送花凡紫回范府,她则下车打算另外乘车赶往宫中。
“我要陪着你。”花凡紫坚定地说着。
费浅浅脸上有一丝为难:“小花,不是我不带你,这宫里可不是随意能进得去的地方……”
“没关系,那我便在宫外对面的酒肆等着你,不会闷得。”花凡紫锲而不舍,笃定念头非要陪在费浅浅的身边。
刚刚费浅浅说完她昨夜经历之后,花凡紫感觉自己浑身冰凉,后悔不已。他只不过是回右相府上一个晚上,却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所幸并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不然的话,他一定会自责似得。因此,花凡紫无论如何都要在费浅浅的身边,绝对不能再让她有任何的闪失。
费浅浅无奈,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前来传话的小太监,见他轻轻点了点头,便同意了下来。
金框马车再次换了方向,踏着落日余晖缓缓地赶向皇宫所在的方向。
皇宫门前,费浅浅叮嘱了花凡紫几句,这才在小太监的一路带领之下进了宫。一天之内,两次进宫,费浅浅依旧没有审美疲劳。沿途不但欣赏着风景,同时也在暗暗记着脚下的路。可她没多久就头疼地放弃,这九曲十八弯,无论如何也记不得进脑子里。范家就足够大了,但是在这里就犹如前世机场上的一颗小石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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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去的是花淑妃那处,听闻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因此费浅浅十分想见见这样的女人有多么的出色,竟然能够掳获一国之君的心。
费浅浅规规矩矩地行礼,然后听着一个温柔的声音:“起来吧。”
这位花淑妃生得素净,不过也只有素净二字而已,完全没有费浅浅想像中的丽不可言。大大出乎费浅浅意料的是,这位花淑妃敢情是二夫人的亲戚,算是二夫人的堂妹还是表妹来着,也就是费浅浅见了也要喊上一声姨娘!
费浅浅心头无比震惊,这才知道原来二夫人家竟然根基如此深厚,幸亏她没冲动的对二夫人那对双生子做出什么举动来。不然再被二夫人记恨在心,双方真的对峙起来,还说不准鹿死谁手。同时费浅浅也有点郁闷,她是皇上的妹妹,皇上的女人是她的姨娘,这算是什么辈分啊?算了,各论各的吧……
“姐姐现在算得上是清闲人了,也不说没事儿进宫看看以前这些主子,今日算是托了公主的福分,好不容易进宫来看看我这个妹妹呢……”花淑妃似乎有些埋怨,但说出的话却让费浅浅有些纳闷。二夫人进不进宫,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啊?花淑妃跟自己哀怨个什么劲儿?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没等费浅浅解释,花淑妃又继续开口:“果然是嫁到范府的人,眼里大概只有范恒这一个人,我们这些亲眷怕是都不入她的眼了吧。只是那范恒这么多年也没打算将姐姐扶正,我这做妹妹的可是有些心酸呢……”
费浅浅心下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位淑妃娘娘是想让自己当个传话筒,回去提醒提醒范老爷,该是把二夫人扶正的时候了。她忍不住心中冷笑,是她高估了后宫女人的智慧还是自己实在太聪明,亦或者是对方把自己当成傻子,有必要说的这么直白么?
费浅浅恰到好处地让自己脸上闪过一丝惶恐,半晌没有说话,缓了阵才轻声说道:“姨娘放心,二娘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范家断然不能让二娘委屈的,她的好,别说是老爷和其他姨奶奶,就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都看在眼里。”
花淑妃没有看费浅浅一眼,但费浅浅却看着花淑妃眼中闪过一道异色。她略微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至于二娘,回去之后我自当劝说,让她以后有时间便进宫来看看姨娘。毕竟这硕大的后宫中,一个人也是闷得慌。”
花淑妃转恚为笑,轻声数落道:“怪不得皇上那么心喜你,竟然是个会说话的人儿。”
费浅浅虽然一直不知道花淑妃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但凭着她看上去就比皇上要大上许多的样子就可以肯定,没有本事的话就凭着这张脸是断然不可能升到淑妃的。
这俩人正说着话,忽然进来个小宫女,柔声禀报:“娘娘,宜贵嫔来了。”
说着话的功夫,从外面进来一位身穿藕荷色抹胸,外罩金粉色罩衣的女子,一边走一边说着:“听闻姐姐在召见最得宠的小公主,妹妹等得有心急,便自作主张前来探望了。姐姐不会生我的气吧!”
声音温柔好听,模样也长得好。起码比起花淑妃,这个宜贵嫔既年轻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眨巴眨巴地带着懵懂和纯真的样子,令人很无法对她生气。
花淑妃脸上隐隐有些不悦,但是随即便换上一副笑模样:“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自家人,怎么会计较那么多?况且,我这边也刚刚见到她,妹妹来的正好。”
说着,便让人给宜贵嫔看了座,花淑妃拉着宜贵嫔的手,轻声问候了几句身子。旁人若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她们感情好到不得了呢!
宜贵嫔低声回答了几句,脸上带着一丝丝嫣红。她转过头来面向费浅浅的方向,温柔问道:“你就是小公主吧?”
费浅浅赶紧站起身来,脸上堆出最温厚的笑容,盈盈一拜:“拜见宜贵嫔,愿娘娘方颜永驻”可是费浅浅心中却纳闷的很,这宫中女人难道都没见过自己么?按理说她身为右相千金,皇上义女,以前应该没事总往宫里跑的人物吧。怎么这女人仿佛第一次见自己的样子?
这话很不合规矩!宫女和太监都楞住了,花淑妃也有些愕然,心想来之前也没和自己说上这么一句啊!但费浅浅厚颜无耻地赞美,显然很投厌烦了宫中规矩的宜贵嫔胃口,这位柔弱系娘娘看着费浅浅眉开眼笑,笑的花枝招展的:“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好妹妹!”
这个世界上扯蛋的事情很多,但只说了一句话便被称赞为好妹妹,已经二十多岁的费浅浅自己都觉着这事情有些扯蛋到了极点。这皇宫果然与别的地儿大不一样,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的判断总显得过于随心所欲和依仗自己的喜好。
花淑妃在旁边插了一句:“浅浅没事的时候可以和宜贵嫔多接触接触,这可是三月前与你一起选秀那次进宫的,如今这么快都已经做了嫔妃呢!”
不知道为什么,费浅浅总觉得花淑妃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酸溜溜的感觉。她仔细瞧了瞧宜贵嫔,暗自把她的样子记在心中,对于花淑妃说的话觉得深以为然。能够三个月便引起皇上注意进而登到嫔妃的位置,这个宜贵嫔可不简单啊。清纯的相貌下定然有一颗善于计算的心,否则绝对不可能有这样一番作为的。
宫中闲聊着,这位宜贵嫔看来有点喜欢上费浅浅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高兴,愈发的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费浅浅知情识趣,拣着前世记着的几个笑话儿说来听了,殿内顿时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费浅浅发现淑妃娘娘性情竟是爽朗得很,不知道她是怎样在这见不得人的宫中,还依然能保持这样的性情,不免有些意外和欣赏。至于宜贵嫔,则完全大家闺秀的作风,笑不露齿,时刻不忘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嘴。
略说了些闲话之后,日头已经渐渐落了下去。花淑妃伸出细长的食指,指甲上涂着漂亮的蔻丹,看着十分诱人。她指着费浅浅说道:“真是嫁人了就不同了。以前你可是让所有人都头疼呢,今日却变了样子。不过,这也是好事,只是不要强憋着自己的性子,以前你可不是个爱害羞的人。”
正在此时,费浅浅的脸上露出微羞的笑容,恰好应了淑妃娘娘这句话。
“好了,宜贵嫔就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吧。”花淑妃自行作主留客,转过头对费浅浅说道:“那几个宫里,我让金翠领着你去吧。”
见她也这般说,费浅浅似乎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花淑妃竟然亲自送费浅浅到了宫外,轻声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又不易察觉地转到费浅浅肩旁,用蚊一般的声音说道:“宫里上上下下都打点到了,各宫之中都有人接着,你不要太紧张。”
费浅浅心头一凛,应了下来,回头见花淑妃正面带鼓励之色看着自己,无来由心头一片温暖。微笑着想着,她连前身亲爹妈都糊弄过去了,难道区区几个深宫怨妇还对付不了吗?
***
金翠是个眉眼清顺的小姑娘,大约十三四岁,费浅浅与她一路在皇宫里行着,发现这小姑娘脑袋一直低着,忍不住打趣道:“脚下的路看不清楚?”金翠姑娘嘻嘻一笑,露出碎玉粒般的小牙齿来,说道:“宫里不能乱说话的,小公主这次要在宫里住上几日么?”费浅浅笑着摇摇头,都知道皇宫里的规矩大,没想到连小姑娘家家的,都这般谨慎自持。
费浅浅跟在金翠的身后,看着她身上的宫女服,眼光在小姑娘尚未发育成熟的腰身上扫了一下,马上转移到了皇宫的建筑上,她的脸上带着微笑,大脑却在急速地运转着。等下还不知道都要见谁,若是都像之前花淑妃这么好答对的到还好,就怕遇见那长期没男人滋润,巴不得找女人惹点什么是非的人来。就算她是公主,却也可以被对方直接拢为打压对象。
一路经花过树,踩石碾草.皇宫虽大,总有到的时候;殿宇虽多,但并不是每间都得宏大到耸动。看着面前的安静院子,费浅浅深吸了口气,随着宫女金翠走了进去。这里是荣贵妃的居所,这位贵妃看样子倒是个爱清静的,院子也被打扮得极素雅,除了几株粉粉花树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装饰,一道竹帘,掩住了里面的一切,却掩不住书卷香气沁帘而出。
“拜见贵妃娘娘。”
“浅浅快请坐。”
没有多余的寒喧,费浅浅与这位荣贵妃隔帘而坐,没有什么先兆,荣贵妃忽然清声问道:“浅浅怕是开创了先河吧,想必日后我大魏国定然会有更多有才识的女子受封的。”
费浅浅略感愕然,正色而答,以此为发端,她与贵妃坐而论之,论尽男人与女人的通与不通,直到二人嘴都有些干了,才极有默契地住嘴不语。费浅浅有些后怕,实在没想到这位贵妃娘娘竟然是位皇宫之中的才女,见识极为厉害,自己都险些应付不过来。她不禁想到,要不是她现代知识积累的够多,能否从容应对下来。
“不要紧张。”荣贵妃的声音很好听,隔着竹帘隐约能见她的头上只是一枚看不出究竟是翡翠还是玉石的头钗,素净得与这皇宫格格不入。
“浅浅和九王爷的好事想必快要近了吧。宫里这些姐妹乃至太妃都想重新好好再看浅浅一次,到底使了什么招数,竟然让九王爷对浅浅一直念念不忘。”
费浅浅背后隐有冷汗,虽然之前已经知道她进宫肯定与九王爷有关,却没想到荣贵妃竟然如此轻易地就直接提起,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