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雕花象牙白色大床,白色的流苏帷幔,白色的铺盖,白色的象牙色桌椅,屋内房梁上挂着层层纱幔,整个屋子唯一的颜色便是白色。
这是费浅浅睁开双眼后所看到的景象,那一霎那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了,还是说又穿越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这里,给人一种冷清又凄凉的感觉,实在难以想象范家大院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地方。不过倒也雅致,适合费浅浅此刻的心情。
“少奶奶,您醒了,大夫吩咐您醒了之后便要把这治疗风寒地药喝下去,您最好听话一些。”单一凡始终没离开屋子,坐在床脚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抱着手臂,其余伺奉地丫鬟却守在了门口,由此便可以看出单一凡在范府中的地位不一般。
他心中很怨恨费浅浅的,她强硬地态度使他无法迎娶醒儿,况且醒儿又被她赶出了府。虽说少爷及时派人找到了醒儿并且安顿好,但单一凡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怨念。看见费浅浅倒下,他应该是最开心的那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堵得难受,少爷出了门之后他便坐立不安。也不知是因为范永钰没带他一起出去还是别的什么,单一凡没来由的心慌。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双腿,跑到费浅浅所在的房间,寻了把椅子坐下,这颗心才终于平稳下来。
单一凡对自己说,他只是听少爷的话,不能在范府内死了人。而且他要叮嘱这位新入门的少奶奶,醒了之后可是要去给夫人和老爷请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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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浅浅躺在床上,看着那一屋子的白,对单一凡的话恍若未闻。倘若不是单一凡的出现,她真的会把这里当成仙境的。
“这是哪里?”她悠悠地问,并不是演戏,实在是真的不知这是哪儿。照理说她之前一身艳红,理应是新婚当日,范府中断然不会出现这么一种白的,可她此刻四周却分明都是那种素净的颜色,与新婚实在格格不入。
单一凡错愕了下,有些不太相信费浅浅能坏了脑子,但是与之前他所接触的那个刁蛮地右相千金却是真真地不同,他有些茫然和迷惑。难不成风寒可以让人坏了脑子么?还是她想出来的什么阴谋诡计?
费浅浅久久等不到回答的声音,倒也不恼,撑着身子坐起来,感到有些头晕。
旁边自然有伺候的丫鬟凑了上来,端过药水递到她的面前。
费浅浅并没直接去接,而是先打量了一下自己。火红色已经被换了下去,此刻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干爽的白衣,如墨黑发垂直披在身后,简单没有一丝累赘。
她接过碗,轻抿一口。温度适中,可味道却苦的吓人。费浅浅忍不住蹙着眉头,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忽然觉察到一道有若实质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忍不住快速看了过去。
单一凡陡地脸一红,迅速别去了目光,缩在袖子里的手狠狠地捏了起来,暗骂自己不该被她呈现出那小女生的表情所迷惑。
从费浅浅醒过来,单一凡便一直都在注意着她。看着她柔弱不堪地坐起身子,那毫无血色的脸在白衣黑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令人担心。单一凡目光死死落在她的脸上,这种软弱无助的表情是他第一次看到,曾经无数次绚烂的微笑都敌不过这柔弱的惊艳,他一时便失了神。尤其当她吐出舌尖舔着嘴唇的时候,单一凡感觉的自己的心仿佛被小猫抓了一下,那种感觉……
还没等他陶醉过瘾,费浅浅却正巧看了过来,顿时他仿佛被抓的贼一样心虚地别开了目光,心中祈祷不要被她看穿他的窘态。
费浅浅并没有理会太多,她的注意力完全在面前那满满一碗的汤药中。她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多来,是真的需要吃这么多,还是有人趁机想要耍她?
“我喝不下。”她将碗随手搁到面前的托盘上,皱着眉说着,侧身又躲进了被子中。她喜欢这里的白,和她此刻心情一样清冷。
“不可以。”单一凡陡然转身反驳。
“为什么不可以?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自然清楚。”费浅浅对上单一凡的目光,毫无畏惧。
之前她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一直没睁开眼睛罢了。她想的很清楚,虽然不知道这范府是个什么来头,但能与右相家攀上亲事的,定然不能是普通人家。但不管身份如何,她毕竟是右相的千金,就算顶着别人的身体,好歹她的身份不俗,绝对不可以被人这么欺负了。大不了她不过了,回右相家去,难道还有谁敢说什么么?哪怕婚事乃皇上赐婚,她也要闹到金銮殿上去好好理论一番。是否嫁过去的女子都该这样被折腾。
费浅浅没有什么证据,但她新婚之夜睡在屋外,下人见她掉进湖水中见死不救,小厮和她大声小气。光是这些,就足够了。费浅浅从来不低估古人的智慧,却更不曾看低过自己。好歹她也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就算口才一般,但见识总比这古人要多,她就不信摆不平这一家子固执的男人。
还有她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好像也不曾来探望过她吧,这又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身体是你的,可你现在的身份是范家的少奶奶。生是范家的人,死是范家的鬼,你进了这个门就要听范家人的话。”单一凡被费浅浅不可一世的态度深深刺激到了。就是那个表情,曾经是那个表情征服了他的心,可也是那个表情狠狠地伤了他。当单一凡再次看到这个表情的时候,心中涌起无名怒火,厉声说着。
费浅浅笑而不语,看着对方那双因为愤怒而瞪大的双眼,鼻梁有些塌,看的不是很清楚,却忽然在下面冒出一个小小的鼻尖,倒是可爱的紧。那张薄薄的唇此刻紧抿,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细眉因为愤怒而拧起,就连耳朵都涨红了。
“就算我是范家的人,听的也是公婆的话,夫君的话,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费浅浅终于轻启朱唇,空灵悦耳的声音脱口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