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我知道。”
“……”
“我有分寸。”
“……”
“行,就这样,挂电话了。”
向挽歌在一边听着。
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若是看得真切了,可以注意到,她脸上有一抹嘲讽。
抱歉?
骄傲如傅承勋也会说抱歉是吗?
无疑这声抱歉是傅承勋替她说的。
可是,凌轻雪真的值得这一声抱歉吗?
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向挽歌似乎明白了。
傅承勋还是那个傅承勋。
喜欢先入为主,喜欢妄下定论的傅承勋。
即使他根本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打的凌轻雪,他还是道歉了,还是觉得她应该是错的那一方。
可是傅承勋,你没有资格,没有资格代替我说抱歉。
因为,我从来不后悔打了凌轻雪,她说那样的话,她活该被打。
……
“向挽歌,给我念一下这个文件的内容。”
“向挽歌,我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
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向挽歌无奈的站在傅承勋对面,听着傅承勋一个又一个无聊的要求。
这样的情况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具体应该是从前些天跟厉泽尧他们一起吃饭的那一天开始。
从那天之后,傅承勋每天来上班,都要把她叫到他的办公室无数次。
但都没有什么大事,几乎都是像现在这样。
要么让她给他念文件,要么给他揉揉肩膀,要么就是给他倒水。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心思跟傅承勋讲理。
可是到了现在,她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因为无论她说多少次,说什么,傅承勋都根本听不进去。
无语的拿起文件,轻挑眉眼,看着傅承勋。
“那我是先给傅总念文件呢,还是先去给傅总倒水呢?”
男人头也不抬。
听到她这话,沉默了一下,轻飘飘的说。
“那就先念文件。”
向挽歌:“……”
她翻开文件,慢悠悠的念着上面的字。
心里想的却是渴死你算了。
两人一个若无其事的坐着,一个赶怒却不敢反抗的念着手里的文件。
“扣扣扣。”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向挽歌却如释重负。
这么些天来,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总裁办公室外的敲门声了。
有人敲门,说明傅承勋有事情要处理。
他有事情要处理,也就不会在为难折腾她了。
“有人找你。”
她愉快的把他的文件丢回到他的面前,转身,就准备离开他的办公室。
但是她刚转身,男人却出其不意的出声。
“站住。”
她无奈。
不回头也不转身,语气十分的不爽。
“傅总,有人找你谈正事,你让我站住,难不成要我参与你们的探讨。”
向挽歌的本意,傅承勋不喜她,自然是不会让她知道傅氏集团的任何大事。
她这么说,他肯定会赶她出去。
却不料,男人不咸不淡的扫了她一眼。
“就在这里,站着。”
向挽歌惊讶之余,还未来得及说话。
坐在位置上的男人突然说了一句:“进。”
向挽歌没有办法。
只好又重新走了回去。
门口传来声响,向挽歌竭力的把头垂低一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门口,江云笙抱着文件走进来。
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站在总裁办公室的她。
眼里浮现出几抹意外的神色。
但也只是片刻,江云笙就收回了视线。
“总裁,这是你要的财务报表。”
傅承勋接过,文件拿在手里,粗略的看了几眼,就将文件丢在了桌子上。
“你做的?”
分辨不出情绪的一句话,让向挽歌抬起头来,也让一向反应很快的江云笙愣住了。
但江云笙毕竟是江云笙,能坐到财务部总监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有什么问题吗?”
她放低姿态问。
傅承勋这时候才抬头。
睿智的双眸落在江云笙身上,显得格外的深藏不露。
“你刚才递给我的这份文件,你觉得没有问题吗?”
江云笙整个人都顿住。
这还是傅承勋第一次以这样的语气质疑她的工作能力。
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的确是我做的,但是傅总,这份文件跟我以前给你的没有什么区别,我不知道傅总是怎么在几秒之内,就否定了这份文件?”
傅承勋单手放在办公桌上敲打着,发出规律的响声。
但这响声,却让人没来由的精神紧绷?
“江总监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还是在质疑我这个总裁?”
一旁的向挽歌目睹着整个过程,她清楚的感受到了傅承勋压着的怒气。
这怒气,很显然,是对江云笙。
江云笙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
“对不起,傅总,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份文件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谁给你的胆子问这么多?”
眼看着傅承勋就要发火。
向挽歌再也忍不住了。
她几步走到江云笙身边,看着傅承勋,压低声音开口。
“傅总,有些时候,有些身份,不是这样使用的吧。”
她这话出来,江云笙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她会站出来帮她说话。
而傅承勋,则是在她为江云笙说话的瞬间,危险的双眸就眯起,明显对她也有了不悦。
向挽歌却像是看不到一般。
她盯着傅承勋,语气平淡,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傅承勋,江总监在傅氏集团这几年,能力有多少你会不知道吗?拿着一份文件,就想不分青红皂白的找人麻烦,傅总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合适吗?”
江云笙拉她的手,想要止住她的话,让她不要再接着往下说。
向挽歌却一把拉住江云笙,目光依旧直直的落在傅承勋身上。
“就因为江总监收留过我一次,你就这样记恨,傅承勋,你还真是要把跟我有接触的人都收拾个赶紧吗?”
向挽歌一连串的话,说的格外的重。
就连站在她身边的江云笙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傅承勋终于站起身。
走到她们的面前,确切的说,应该是走到向挽歌的身边。
“你在生气?”
向挽歌偏着头不看傅承勋。
“生气?我敢生气吗?我只是在想,傅总这样做,怕是会让自己的员工寒了心吧。”
她话里句句都是对江云笙的袒护。
傅承勋突然冷哼一声。
“江云笙出去。”
江云笙不走,向挽歌这样,她有些不放心。
虽然说,到目前。
傅承勋为什么突然找她麻烦她明白了……
向挽歌不想江云笙继续待在这里,也对着江云笙使了个眼色。
意思就是让她走,她能应付。
江云笙看了看想玩那个,又看傅承勋。
最后还是迈开步子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一直到办公室里面只剩下向挽歌跟傅承勋两个人。
向挽歌才收回视线。
正当她想要跟傅承勋好好地讲一下理的时候,男人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抬起她的脸,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吻。
“傅……”
转变太大,向挽歌反应了一会,才伸出手去推傅承勋。
可是男人强壮的身躯根本不为所动,还一点一点的加深了那个吻。
向挽歌挣扎无果,最后只能任由傅承勋掠夺。
一吻结束,她身体都软了下来。
傅承勋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办公室的沙发上。
“说,你刚才是不是在生气?”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这一刻,带着某种不知名的诱惑。
向挽歌紧紧地咬住唇。
想要离他远一些。
但是男人紧紧抱着她,不容许她往后退一点。
向挽歌没有办法。
“傅承勋,我说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啊?”
不然,怎么前后的转变这么大不说,还一直在这样的一个问题上纠结。
男人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发怒。
“刚才,你因为我对江云笙的态度生气,你很在意你身边的这些人?包括我?”
向挽歌不知道是她的哪个行为让傅承勋产生这样的错觉。
“傅先生还真是善于先入为主。”
“我就问你有没有?”
向挽歌不说话。
她觉得,她跟他简直是没有办法沟通。
可是傅承勋却将她的沉默理解成了默认。
他放开她,给了她自由。
在重新回到办公桌的位置上前,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江云笙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但是如果以后再让我知道,关于你的事情上,她再做出什么让我不悦的事情,那你告诉她,这个财务部总监她可以不做了。”
向挽歌没有想到,傅承勋怒火来快,消失得也快,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之前,她还只是猜测,傅承勋突然对江云笙发难,跟她有关。
傅承勋的那句话,证实了还真的是跟她有关。
有的时候,向挽歌觉得自己还真是想不明白,傅承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难道就那么看不惯自己跟其他的人有什么来往吗?
江云笙不过是对她有了一次好,他就要因为这个,为难江云笙?
果然,这个男人的心思,从来都是阴晴不定。
……
江云笙的插曲并没有解救向挽歌离开傅承勋的办公室。
之后,傅承勋又让向挽歌给他念文件。
向挽歌气到极致的时候,甚至在想,没有了一只手的是她,怎么他这,倒像是他没有手了一般。
煎熬来煎熬去,总算是到了下班的时间。
向挽歌刚想说,终于解放了。
傅承勋却突然说。
顾暖阳让他们一起回傅家老宅吃饭。
这还不算什么,最最重要的是,最后傅承勋补充了一句:“正好让顾悬看一下她的情况。”
让她配合顾悬治疗这件事情,这段时间,傅承勋都没有提到过。
向挽歌本来还觉得,可能傅承勋每天日理万机,应该忘记这个时间了。
却不料,她刚放下心没有多久,傅承勋这就提起了。
站在傅家老宅门口,向挽歌什么话都不说。
想到等会要见顾悬,就觉得头疼。
这时,停好车的傅承勋走过来,径直牵过她的手。
向挽歌就算再如何抵触,也抵不过傅承勋。
两人一起走进去的时候,顾暖阳跟顾悬正在客厅坐着说话。
看到他们进来,顾暖阳立即起身迎了上来。
“小歌来啦。”
向挽歌视线落在坐在那端,浅浅含笑的顾悬,心绪有些复杂,回答顾暖阳的话,也显得有那么一丝的漫不经心。
“嗯,来了。”
顾暖阳看出了她的异样,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
“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看起来状态很差的样子?”
听到顾暖阳误会了,向挽歌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伯母,我没有生病,只是上班有些累,所以看起来状态有些不太好。”
身体没事,顾暖阳松了一口气。
“因为工作吗?我之前让承勋给你调了工作,怎么还是累,是承勋又给了你很多工作吗?”
向挽歌动了动唇,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站在她身边的傅承勋就先她一步开口。
“妈,上班是上班,不是闲着拿工资,傅氏集团也从来不养闲人。”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小歌这么辛苦,你还说这些话。”
傅承勋冷哼一声:“小助理的工作,有什么辛苦的。”
眼看着顾暖阳就要因为她跟傅承勋争执起来,向挽歌忙出声。
“伯母,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走吧,我们过去坐着说吧。”
向挽歌的安抚,才让顾暖阳没有继续跟傅承勋耗在那里。
三人一起朝着沙发处走去。
向挽歌跟顾暖阳坐在一起,傅承勋则是坐到了顾悬的身边。
说到中途,顾暖阳突然起身去了厨房,还把傅承勋一起叫去了。
向挽歌是明白人,怎么会不明白。
顾暖阳对她是真的好,这样把傅承勋叫过去,必定是有话要说才这样。
只是他们这一起身,整个客厅,也就只剩下她跟顾悬了。
顾悬还是一贯的样子,见她僵硬的坐着,他突然开口。
“表嫂很排斥跟我坐在一起吗?”
顾悬还是像以前一样叫她表嫂,向挽歌纠正过好几次,他都跟没有听到一般。
“你的职业,让我没有办法轻松。”
她倒也不否认,大方的承认。
顾悬轻轻地笑。
“是吗?我可以理解为这是职业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