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她迟疑的时间越长,场内的议论越是纷纷。
视线灼热,都黏在她身上。
每一个视线都让她浑身不舒服,像是在皮肤上灼了一次又一次。
而那边紧挨着的小会场。
裴纶正在跟人谈生意。
而沈清嘴角带着恰好的弧度,时不时的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
看着裴纶默许的样子,更是有足够的胆子,想要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名声掰正点。
正准备挽着裴纶胳膊的时候,可却落了个空。
惊愕的抬头看着他。
“裴总。”
沈清低声叫道。
可裴纶的视线却看向外边。
眉心不停地突突的跳动,似乎发生了什么。
那边的骚动声也是更大了。
裴纶起身。
“裴总。”
“裴总!”
这笔生意眼看要谈成了。
沈清的手没挽住,尴尬的落了空。
只徒劳的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却没任何的办法。
拍卖场这边的气氛高昂热烈。
各种不善的议论也都一并的砸来。
“要不算了,再找个机会吧。”
小白低声说。
这价格,把他家里的家当都搬出来,都不一定够。
凭着盛家的实力,没什么问题,但是此时盛家总裁正在结婚。
“不会买不起吧。”
不知道谁抬高声音说了这么一句。
辨别不出来方向。
有了这么一声。
接下来就有很多声音都像是看热闹一样纷纷的响起。
“就是啊,也没听说哪里有什么突然起来的暴发户,就算是暴发户,也没这个家底撑着。”
“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可是拍下就得付款啊。”
各种揣测,迎面而来。
“说起来家底的话,一个裴总,一个盛家,这该不会是盛家的千金吧?”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紧跟着来的是嗤笑。
“盛家千金落魄到带着口罩不敢见人的地步?”
“不过说起来像,这可是盛家曾经主母的东西,该不会是被扫地出门了吧,在这节骨眼上自己出来?”
议论更加的恶毒。
人人都等着看笑话。
“……第二次。”
盛锦汶站着不动,似乎没有什么知觉。
攥着牌子的手,已经苍白没血色。
“第三……”
上边最后落定的话没说完。
就被沉冷的声音打断。
“我要了。”
裴纶的声音冷凉,不算很高,却镇住了全场的嘈杂。
盛锦汶眼里的泪水还没散尽,只朦胧的看着一个人影过来。
然后一件西装兜头落下。
盖住了所有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漆黑。
似乎还听到一声沉沉的叹息。
刚才叫价的不再叫。
谁敢继续叫下去。
倾家荡产都赶不上裴家一根手指头。
突然出现的裴纶,更是引起了一阵的暴动。
尤其是被兜住的盛锦汶,多的是人议论纷纷的讨论她到底是谁。
传闻中因太可怜被收养的女孩?
“回去。”
裴纶说。
身边的人会意,顺便把小白也给拽走了。
几乎不容反抗。
“哎,不是,不是……”
小白试图反抗一下,却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
车内。
面面相觑的。
头上的西装被拿走,盛锦汶依旧是安静的坐在那边。
跟原先闹腾的性格,完全不同,沉默到诡异。
“这是上次那个?”
裴纶开口。
小白的口罩都没敢摘,只是讪笑。
手背在身后,狠狠地拧了盛锦汶一下。
“嗯啊。”
盛锦汶依旧处于恍惚中。
外边婚礼进行曲听的太清楚了、
头一次听这种喜庆的音乐,有种被针狠狠刺过的感觉。
“我男朋友,跟你说过。”
后一句话,几乎像是点燃了炸弹。
整个车内的气氛都压抑到了极点。
裴纶似笑非笑,咀嚼了几下,“男朋友?”
视线淡淡的看过来。
小白如坐针毡。
“他把我送来,就是害怕我打扰他婚礼?”
盛锦汶侧过头来。
车窗打不开,被锁死了。
似乎有意不让她看到外边一样。
这么想来,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一直希望找回母亲的遗物,也真是一场笑话。
有什么用处呢。
旧人就是旧人。
只怕她父亲大人连这些遗物都不在乎了吧。
裴纶没回答。
只是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膝盖。
从鼻梁到嘴唇,都有种薄情凉淡的感觉。
不回答,就是默认。
车子往前开。
婚礼进行曲的声音也是越来越低,几乎没了。
前边司机才松了口气。
天知道,刚才裴总看向他的眼神,多么的可怕。
比几十把刀子戳在后背上,都让人害怕。
“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方便摘下口罩吗?”
裴纶薄唇微微一扬。
鲜少见到的样子。
可更像是见了鬼了。
小白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声音都压着,“不,不是很方便。”
“我说最近怎么心思不在这边,原来是恋爱了,老一套的还瞒着家里。”
裴纶的声音不急不慢的,不见喜怒。
也分辨不出来他如今的情绪如何。
可就算不知道,也清楚裴氏起起伏伏这么多年发生过的惊心动魄的事情。
裴氏一路发展过来,踩着的是无数公司上来的,腥风血雨,只凭着他一个人,团灭了那些公司。
心狠手辣,阴晴不定,这几乎是所有人给出的评价。
“不,不是,其实就是,就是这样挺好的。”
小白好歹是见过场面的,可现在也舌头像是打了结。
讪笑了几下,可还不如不说话。
“裴叔叔,您问这么多干什么呢,临时监护人可不是法律认可的正儿八经的监护人。”
“就连真正的监护人都不管我了,您管我做什么呢?”
盛锦汶的语气很平淡。
平静的看着外边,平静的回头说话。
刚才小白还试图挽救一下,可在听到‘裴叔叔’三个字的时候,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顺便把自己打昏了。
这可不光是个小祖宗,这简直就是个惹祸精。
气氛看着缓和,可是空气中却像是结了冰。
针锋相对的,一触即发。
裴纶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本来就狭长的眼睛,如今看着更是气势颇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