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怕,好怕...你会恨我。"这一句话她几乎耗尽心力。
"我不恨你。"摇头,忍住内心的刺痛。"但是,我不会原谅你。"她蓦地抬头,严重希翼的光芒瞬间黯然,绝望漫天而来。
"我不会原谅你。我无法忘记十年中孤苦无依的无助,无法忘记不断重复你自杀时铺天盖地的鲜血。当我和宇莹哭喊着需要你时你在哪里?你重生了,穿越时空在这辉煌的宫殿里享受安逸!你让我如何原谅你。"
"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她抱住我却被我冷冷挥开。
"皇后娘娘。"这一称呼让她苍白如纸,"斐雪累了。请回吧。"
兀自进屋关门瞬间,全身仿佛被抽干气力,颓然蹲下。门外寂静无声,她走了。这样也好,只要就出菱谨寒,她做她的昊空皇后,我做我的宇斐雪,从此之后陌路永不见。
"太子妃真漂亮。"翠衣小宫女站在身后把我的青丝盘出繁复的花样,镜子中的自己明艳动人,口若朱丹,眼若皓月,额头上一抹朱砂红莲闻妩媚妖娆。
身上的嫁衣红色锦缎,龙凤呈祥的刺绣栩栩如生。以前在博物馆中见过类似的样式,古朴陈旧的的陈列柜散发出潮湿的霉味,红色的嫁衣中仿佛铭刻着某位来自久远年代被迫婚嫁女子的怨灵,哀伤沉寂。
现在的我,正是这样一种心情。
旁边的宫女一直在夸赞我,不管是不是真心,我都无法听进去。只想今晚如何说服凡绝暝。
婚礼的仪式繁琐到变态,从早上被送到龙星殿等待凡绝暝迎亲,然后是朝见百官,册封仪式,礼成后已到傍晚。送到太子寝宫前早已饥肠辘辘,刚想掀开头上碍事的喜帕,门吱呀一声打开,红色的衣摆缓缓出现在眼前。
"你们都下去吧。"凡绝暝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宫女陆续出去。很快屋子内只余我二人。急忙掀开喜帕,对上他苦笑的脸,一时间竟觉得惊慌。
"你恐怕是整个天和大陆唯一会自己掀喜帕的女人。"
"凡绝暝..."手里攥着嫣红的锦缎讪讪地不知如何面对他,如今这般地步我很尴尬。
"把这个换上。"他突然丢给我一套黑衣。
"..."
"你难道希望穿着这么累赘的衣服去救菱谨寒?"一句话打醒呆愣的我。"还是说,你愿意留在这,当我的太子妃?"
"为什么?"为什么你愿意帮我。
他无奈地叹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你。"他突然间停下,帮我摘去头上的凤冠,"哪怕一次也好,让我守护你的笑容。"
"哈哈,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以前对我那种没心没肺的态度。如果当娘子,岂不是要我永无翻身之日,不要不要,太可怕。"
"凡绝暝!可恶!我哪一点..."话未说完被他揽入怀中,哀伤沉寂的声音萦绕耳边,他说:"求你,不要忘记我。"
"傻瓜。"轻拍他的背,为什么我要忘记你。你是我值得依靠的朋友。
"我就喜欢当傻瓜。"松开我,他挑挑眉恢复如常。"菱谨寒被关在父王锁龙宫的密牢中。等到子时,我们出发。"
点点头,今晚一定要救出菱谨寒。
锁龙宫的侍卫每隔两个时辰会换一批,有大约五分钟的空挡时间无人把守,所以我和凡绝暝决定最好是在这一时刻悄无声息地进入密牢,避免打草惊蛇。
凡绝暝知道曾经去过密牢,据他解释密牢是专门用来关押重要囚犯的地方。为防止囚犯逃跑里面机关重重相当安全,所以里面没有侍卫把守。这倒让我们废去很多麻烦。
进入密牢的瞬间,腐烂的霉味伴随血腥气迎面扑来,一想到也许血腥气有可能是菱谨寒的,不觉加快脚步。
密牢尽头,红发男子衣衫凌乱地绑在墙上,发丝遮住他俊秀的脸庞,昏暗摇曳的火光中,他身上发出冷冷的金属光泽。
狠狠倒抽冷气,冷光来自从墙上蜿蜒而出的细长铁链,尽头的弯勾深深嵌入菱谨寒的锁骨。
"怎么会这样!"我惊骇尖叫,冲上去想要解开铁链。心疼,比心疼任何人都要心疼他。这便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患得患失仿佛他的疼痛全部加诸在自己身上。
"等等,没想到父王会对他用七窍困龙锁。被锁住的人没有任何知觉。解开需要方法,你贸然去,只会让他受苦。"
他走上前,手法迅速解开一条锁链。菱谨寒有了知觉般,抬头看到我,掠过震惊,转而对警惕冰冷紧盯凡绝暝。
"这二条会很疼,你忍住。"没有解释,拔出锁链噗地一声轻响,殷红的血液溅出,菱谨寒紧抿薄唇,还是溢出痛苦的轻呓。凡绝暝几不可见的笑,立刻点穴帮他止血。
可恶,他绝对是故意的。腹黑!原来他才是真正腹黑的人。
"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后我们兵分两路,我去吸引侍卫的注意,你们趁机离开这里。一直往东走,宫外有我派去接应你们的人。"他突然顿住,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父皇已经以菱谨寒刺杀昊空帝为由,派兵向苍辰进发。离开昊空,去你该去的地方,永远不要回来。"
今日一别竟是诀别吗?这个风一样桀骜不羁的男子,自此之后天涯海角永不相见。不是不舍,徒留遗憾,就此我失去值得我结交一生的朋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