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欲有求罢了!”颜器如此说着,在包裹男人脸的白布上,以重刀反刃划出了几个口子,让男人的双眼,鼻子,还有嘴巴都露了出来。
男人的双眼还在,鼻头已经不在了,嘴巴还算完好。
颜器本想让玉儿伸手搭脉,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来。
“怎么样?”玉儿问道。
“他应该是中毒了。”
“哎呀,我们是不是应该快点儿离开这里啊!”玉儿突然说道。
“呆着吧,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颜器还刀入鞘,又从衣柜里取出一条大裙子,搭在床边,伸手将男人从床上拉了出来,大裙子顺势盖在了男人的身上,接着又挥舞重刀,连刀带鞘,在男人的身上轻重不一地点了十余下。
玉儿在一旁看着,脸上即有笑意,又显得很好奇,颜器收手时刚好看到玉儿的样子,随口问道:“怎么了?”
“只见过你杀人,从来没见过你救人,不容易啊!”玉儿笑道,不过,她不是有些担心地问道,“这里真的安全吗?”
“任谁也不会想到我们能留在这里没有走。”
“万一香怡回来了呢?”玉儿问道。
颜器皱眉说道:“你说齐王的舅舅来干嘛?”
“我怎么知道,”玉儿想了想,说道,“反正不会是来干好事儿的!”
“为什么呢这么说呢?”
“他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不在军营,不在神都,不在城里,跑到一个知县的别院里,行事诡秘,这像是干什么好事的样子吗?”玉儿撇嘴说道。
“是啊,诡秘之事,既然是诡秘之事,西门将军怎么会让一个在临东有头有脸的女人随意离开呢!”颜器双目微眯,又道,“再说了,她不是刚刚献出了一个女孩子嘛,那里她暂时也不好离开,而她又不方便将闺房里的情况说与别人听,尤其是这里还藏着一个男人!”
“她可真狠,把自己的情人折磨成这个样子!”玉儿说道。
“你错了,这个男人一定不是香怡的情人,否则就不会藏在床下了,之所以藏着,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尤其是不想让她的那些个情人知道。”颜器轻蔑笑道,“她越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里就越安全!”
“这个龌龊的女人!”玉儿低头看那个男人,问道,“他怎么还没醒,你的手法到底行不行啊!”
“我不行那你来呀!”颜器并不在乎玉儿跟他没大没小的样子,只要关键时刻听话就好了,事实上,玉儿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很听话的,有时候,颜器都觉得玉儿有些太听话了。
正说着,躺在地上的男哼了一声。
“还真活了!要不是能感觉到他还有口气儿,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玉儿说道。
“是啊,他中的毒很厉害,如果不是他内力深厚,恐怕已经断气了!”颜器摇头说道,“这是多大的仇怨啊,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颜器回身坐在床沿上。
玉儿说道:“要不要给他一口水?”
“你先把把脉吧,我的救人的水平不如你!”颜器说道。
“呀,
你还有不如我的地方呢!”玉儿笑嘻嘻说着,将手搭在男人的手腕上,只片刻之后,玉儿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玉儿收回手掌,轻轻地坐在颜器身旁,小声说道:“看脉象,他应该随时会死才是!”
颜器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但是他没死,而且短时间内还死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颜器一字一顿地说道:“龟息功!”
“他!”
颜器轻笑道:“你不要小瞧了他,能让香怡看上的人男人,一定不是普通人,香怡不可能从大街上随便找来一个男人,就藏在床底下!”
“那他会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颜器摇头道,“不过,普天之下,会龟息功的人却是不多!”
“龟息功是道家的功夫,难道他是个老道!”玉儿猜测道。
“他身上虽然洗得很干净,但是手掌上的皮肤却很粗糙,应该不是老道。”
“凭什么老道的皮肤就不能粗糙啊!”玉儿反问道。
“你什么时候见过老道乞讨的!”颜器说到这里,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低头瞧向地上的男人,喃喃说道,“难道你是丐帮的人?”
“那个谁不是说临东城里没有乞丐吗,他怎么会是丐帮的人?”玉儿问道。
“偌大的临东城,没有乞丐,这正常吗?就算是神都,也不会一个乞丐都没有!”颜器瞳孔一缩,说道,“乞丐应该是他们最先动手的群体,之后才会是穷人!”
“最先动手?那他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错了,他被擒的时间应该不长!”
“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最早吗?”
“如果一个帮派的弟子接连失踪,帮派中会有什么应对方法?”颜器问道。
“派人去查啊!这还用问吗?”玉儿随即反应过来,恍然道,“你是说他是丐帮派来查事的人,结果自己也陷进来了!”
颜器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了,他的指甲明显是后期修过,指尖位置肤色都不同,手指和手掌上都有明显的老茧,不像是练功留下的,尤其是掌心位置,很像是长年累月握着棍子留下的老茧。”
“打狗棍!”玉儿好奇地说道,“难道他是丐帮帮主?”
“乞丐都有打狗棍,不是只有帮主才有的!”颜器摇头道,“不过,他就算不是帮主,也应该是一位九袋长老!”
“可惜啊,我没有办法帮他!”玉儿叹道。
“你不用帮他,他需要的只是时间。”颜器道。
“什么意思?难道他体内的毒还能自己解了吗?”玉儿问道。
“龟息功,并不是真的死掉,而是将自身的新陈代谢降到最低。”
“啊,难怪他在床下的时候,我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个几乎死人一样的人,我怎么可能感觉得到呢?”玉儿拉住颜器的袖子,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是闻到了血腥味。”颜器指着男人的脸,说道。
“狗鼻子吧!”玉儿嬉笑起来。
颜器并不介意,接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他在发现自己中毒之后,就运转了龟息功,所以他虽然中毒日久,但是中毒不深,更是没有归心、入骨。”
玉儿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轻声问道:“难道他的脉象是因为龟息功才会那样的吗?”
“有关系,当然也与中毒有关,只是奇怪,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呢?”
“我也看不出来,”玉儿颇为玩味地看向颜器,说道,“要不你来试试?”
“还是不要了,万一人家没事,我多事的话还有可能要了他的小命!”颜器摇头道。
“颜,颜捕头!”男人突然开口,虽然声音很低,颜器和玉儿也听得真真的。
颜器和玉儿同时从床上下来,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男人,让他自己说下去。
“试!”
听到男人的话,颜器从男人呆滞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的绝望。
“你是要他试试吗?”玉儿轻声问道。
“是!”
玉儿没有作声,而是看向颜器,颜器也看向她,而且是一脸的无奈。
“我们说的方法很可能立时就要了你的命,你想好了,确定要这么做吗?”
男人的脸是血肉模糊的,根本看不出表情,除了眼睛,就只剩下那张嘴了。
前面两次出声,似乎已经耗尽了男人所有的力量,这一次,男人只是勉强动动嘴唇,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看来你的猜测是错了,他似乎已经油尽灯枯了!”玉儿说道。
颜器轻叹一声,起身倒在了床上,呢喃着说道:“交给你了。”
玉儿嘿嘿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正正经经地放在了床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数把极其精致的小刀,还有针线,竟然是一套颇为完备的外伤工具。
玉儿瞧向颜器的那条伤腿,轻声问道:“你说,香怡已经把他折磨得这么惨了,为什么还要留着他的眼睛,嘴巴,还有舌头呢?”
颜器心道:留着眼睛能看,留着嘴巴能吸,留着舌头能舔。
但是这话,颜器不能跟玉儿说。
“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让他求饶吧!”颜器如此说道,心中暗笑:此话听在那个男人耳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刺啦”一声,颜器的裤子被扯开了一个口子,那条伤腿露了出来:紫红色,看起来非常的鲜艳,那形状好像一朵花儿一样,只不过,花蕊的部分,有着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儿,那些红点儿每一个都鲜红欲滴,嫩嫩得好像随时都滴出水来。
玉儿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又拿起一根针,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玉儿先将小瓶子的口放在最下面的红点下方,然后又用细针轻轻地戳了戳其中一个小红点儿。
那个似乎很容易就破开的小红点竟然安然无恙。
玉儿轻叹一声,将细针放下,换了一把小刀,轻声说道:“来了!”
“弄吧,不用告诉我,反正我也感觉不到疼。”颜器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
玉儿努了努嘴,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