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看无名朝他这边走来,野兽般的直觉给了他示警,反射后退。
咽了咽口水,未及说话,无名一个大帽扣下来,将她那些话堵在了嗓子眼。
谆谆道,“现在事务所只有你可靠了。”就你一个在了。
“这件委托牵扯一条人命。”事关我那些还没到手的功德点。
“所以我有事要你去做。”赶紧去给我干苦力。
“我想你会答应的,对吧。”不答应,我就弄死你了。
小黑瞧着无名那副样子,打了个冷颤,搓了搓胳膊。
没听出无名潜台词的小黑介于之前封九的坑人举动,已经反射性地警戒起来,“你想让我干什么?先说好,出卖色相的我不干。”
无名笑眯眯地,“绝对不是。”
半个小时后。
小黑独立在风雪中,凌乱。
而那个害他如斯的人正悠闲…吃饭?睡觉?玩游戏?
不管什么也好,总之比他好上百倍。
小黑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无名不会是在故意拿我当苦力呢吧。”
东风刮完,西风刮,北风来了,南风至。
小黑顶风而上,被吹得东倒西歪,一脚一个雪坑,拔出来很费劲,停下,回头望去,他上来时的脚印已经被大雪覆盖住了。
又一个正面的风打过来,小黑倒退了几步,环胸的手动了动,寒风没了阻碍,灌进衣服,小黑直打颤。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为什么神仙也怕冷?
或许是因为这儿并不是普通的凡间雪山,而是地府的冰山地狱。
十八层地狱中的第八层。
凡谋害亲夫,与人通奸,恶意堕胎的恶妇,皆被打入冰山地狱,受赤身裸体冰冻之刑。
现代后,地府随之进步。
冰块改成了雪山,不穿衣服改成了麻布一身,以防伤风败俗。
小黑来过冰山地狱,不过那时候有人领路,还有专门御寒的东西,这次却没那么好运了,而且私入地府,被抓到可是要受罚的。
即使是小黑,这样前地府的人。
加了一个前和地府虽然有关系,却不像以前亲密。
地府是独立管辖的,就是玉帝来,也要提前告知,更别提别的神袛了。
小黑登登快走了几步,又一道风打过来,小黑登时后退了好几步,还险些栽倒,啃一嘴的雪。
但放弃这个想法,小黑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风雪越来越大,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地方。
小黑知道是防风洞,这是为地府的狱卒准备的。
深吸一口气,变出棒子,分成两半,分别握在两手,快速旋转,成了两个简易的螺旋推进装置。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黑躲到了防风洞。
第一时间,小黑走了一圈,见防风洞再无他人,方安下心来。
半个小时的雪中奔走,将小黑的体力消耗了大半,为防地府突然来人,小黑必须尽快休养生息,而后行路。
大约一刻钟。
洞外传来了细碎的脚踩雪的嘎吱嘎吱声。
小黑警醒。
忙凑到洞口边打量儿清楚,一袭黑袍在纯白污垢的大雪纷飞中格外明显,且那人身姿挺拔,步步坚定,不见一丝偏移。
一看实力不凡。
小黑惊醒,差点跳起。
是黑爸!
这下糟了,黑爸一向严厉,若是被知道了,黑爸一定会打他的屁股开花,开花事小,要是在增上几万点功德点,他招谁哭去。
无名,她一定不会嫌自己的苦力不够多。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小黑急的到处乱走。
人已经到了洞外,他出去,死得更快。
“不管了,先躲起来再说。”
闪身进了防风洞尾部。
范无救进来后,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原来不是一个人来的。
“黑无常大人,犯妇潘金莲又逃了,现在仍在追捕中。”
范无救应了一声。
不怒自威。
狱卒腿抖了一下,默默闭嘴,像个锯嘴葫芦,打定主意黑无常不问,他打死不多话。
小黑一动不动,秉着呼吸,希望黑无常能快些走,不过他也知道,风雪不停,那两人应该不会出去了。
憋气憋的难受。
小黑小小松了一口气,立刻被耳尖的黑无常听见。
“谁?”
小黑大气不敢喘。
范无救皱皱眉,持刀小心翼翼地靠近。
小黑心焦,左瞧右看,瞥见衣角,灵光一闪,当机立断撕下布条挡住脸。
范无救听见布条的撕裂声音。
一凛。
小黑从防空洞飞身而出,欲越过黑无常而去。
黑无常身为地府唯二的勾魂使者,实力可不让小觑。
一刀劈下,气势汹汹。
小黑不予纠缠,加上他熟悉黑无常的招式,这一招不说轻而易举,也勉勉强强躲过了,不过一片一角被削落。
出了防空洞,小黑死命的逃。
狱卒欲追,被黑无常拉住。
“大人?”
“不必追了。”
黑无常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看向手中的布条。
小黑逃了大约有一刻钟,估计黑无常暂时不会追来,松了一口气。
低头一抹,那被削断的一角平滑笔直,成一条直线,如用尺子量出来剪裁的。
赞叹,“黑爸就是黑爸,好厉害的刀法。”
风雪小了点。
小黑立在雪山之巅。
掏出了无名给的瓶子,嘴里嘀咕了起来。
“变大,变大,变大……”
三声后,瓶子变得可以把整座山罩进去,小黑想了想,又喊了一句“变小”,方才满意的收取雪花来。
不一会儿瓶子灌满了。
小黑连喊了好几声“变小”。
又把精致如许愿瓶般大小的瓶子收起来,准备逃逸。
谁知一转头,碰上一个身材极好,长相可谓魅惑衣着单薄的女鬼。
“你是谁?”
“我,我是,狱卒。”
“你骗我?”声音中带了威胁,“狱卒可不穿这种衣服,你到底是谁。”
女子不知不觉靠了过来,似要倚在他胸口,小黑嫌恶地后退。
“你是冰山地狱的罪犯吧。”
能在雪上走的,除了狱卒,就是犯人。
而狱卒的服饰打扮和凡人一个天一个地,天低点,地高点,但天总还是压在地上面的…那种区别。
女子不见尴尬,如常的收回手,手指缠绕发丝,黑色的发丝贴在脸上,白皙与黑色的强烈对比,令人眩目。
娇小道,“那你是谁?也是犯人?还是狱卒?我没见过你啊,新人吗?”
新人?又是这个词。
小黑强压怒气,“我不是狱卒。”
这点小黑倒是很实诚,但实诚往往换来的不是实诚。
“那你是入侵者?”
女子紧接着问,好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小黑一愣。
女子勾唇笑,了然于胸。
“小哥知道擅入地府是犯罪行为吗?”
“跟你无关。”
“别这么冷漠嘛。”
女子柔弱无骨的手贴了过来,小黑身子在雪中冻得,有些僵没躲开,女子却是习惯了,再加上小黑刚才吸走了一部分雪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