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增出了家门,便向山谷之中走去。这时大雪还没有停止,魏增走在山坡上的小道上,也是一步一稳,脚下的积雪,没能给他造成任何的阻碍。
天有些阴蒙蒙的,但在阴蒙蒙的天空之下,炉火的温暖让在屋子里休息的人们,只感受到家的温馨。
魏增来到山谷之中,便向温第居住的地方走去。自从刘新雨走了之后,温第就很少出门了,魏增虽然经常会去看望她,但也能看出温第内心之中的孤独。这一次魏增带来的刘新雨的消息,他相信温第知道了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只是刚拐过一个弯,却看到村口的方向,跑过来一个人,原来是牯零的孙女牯颖。
“魏伯伯,我听说说你刚刚从村子外面回来了,你有他的消息了吗?”牯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连忙问道。
“这大雪天你怎么跑过来了,你爷爷知道了吗?看把你冻得,要是生了病就不好了。你不用担心,叶缘已经有消息了,他现在很安全,不过他在关西还有事情要做,还要再过几个月才能回来。”魏增满目关切说道。
“他这个几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可是把我急坏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我出来,我爷爷是知道的,只是我没想到雪会下得这么大。”牯颖听到叶缘没有出事,急迫的内心也终于送下来了,一边回答,一边用手哈着热气捂着耳朵。
“连帽子都不带,你一定是冻坏了吧。你先跟我到你温第姑姑家去休息一下,等我和她说完事情,就送你回家。”魏增说着,便把自己的帽子戴在了牯颖的头上。
两人没走多远,就来到温第居住的地方。虽是大雪飘飞,但是温第并没有在屋子里取暖,反而拿着长剑在雪中挥舞着。
红衣映白雪,宝剑动银光,魏增看着看着,就拍手叫了一声好。
“一个人舞剑实在是没有意思,你既然来了,就跟我好好比试一场吧。别愣着了,接招吧。”温第说完,就势一剑便要刺出去。
“温第你别着急呀,我没有带任何武器,可不能和你动手的。”魏增说道。
“没有带武器?那简单,接住了!”温第说着,长剑一挑,便把旁边柴垛上的一根木棍,抛向了魏增。
魏增就势把木棍攥在手中,稍微一抖轻飘飘的,张嘴想要和温第说些什么。但温第根本没有给魏增说话的机会,长剑已经刺到了魏增跟前。
魏增无奈,只得拿着木棍和温第过起招来。魏增和温第的武功本来是不相上下的,但现在一个人手中是朽败不堪的木棍,一个人手中是削铁如泥的宝剑,闭上眼睛都知道,那个会取得胜利。
温第长剑连挥,一个潇洒利落;魏增手持着腐朽的木棍,自然不敢和温第的长剑硬碰,只得招招逼退,显得有些狼狈。没支撑多久,木棍就被温第削得只剩短短的一节,魏增毫无悬念地落败了。
“你果然不是我的对手,看来你一辈子也休想赢过我了。”温第得胜之后,心情很好,长剑入鞘。对着魏增得意地说道。
“你这是沾了武器的光,我要是有趁手的武器,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被你打败的。”魏增不服气地说道。
“不过多支持片刻而已,最后还是要失败的。你要是能打得过我,赤手空拳也没有任何问题。你打不过我,就怪武器不好,真是没羞没臊。”温第说道。
“我……哈!好吧,算你赢了。我有事要告诉你。”魏增先是一急,但看到温第故作高傲的样子,突然就笑了出来。
“什么就算我赢了,你要不服气我们再比试一次呀。”温第说着,右手又按在了长剑之上。
牯颖在一旁看着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然后随口说道:“刘姑姑你怎么跟个小孩是的,这么爱耍小性子。”
“你才是小孩子,大人的事情你懂什么?”温第听到牯颖这么一说,脸一红,走上前照着牯颖的额头轻拍了一下,说完转身向魏增问道:“这个大雪天怪冷的,你们也别站在外面了,跟我进屋去吧。对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你不是一直在替新雨担心吗?我已经有她的消息了,我这次就是特意来告诉你的。”魏增将手中的木棍随手一丢,带着牯颖走向屋子,在路上和温第说道。
“她这个孩子非要和那些死亡教徒一起走,她那么小真的能管得住那些邪教徒吗?跟我在这里好好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害我一直替他担心着。对了她现在怎么样了,你好好跟我说说,这么长时间不见,她一切还好吧。”温第先是说了几句,像是在担心,也似是抱怨,但最后关切的情怀表露无遗。
“她现在一切都好,死亡教徒对她还是十分恭敬的,也算是言听计从。现在她已经去了合宿城,和叶缘在一起。有叶缘照顾她,她会没有事情的。”魏增说着便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了温第,上面写着关于刘新雨的详细情况。
“她看起来过的还不错嘛。她在合宿城享清福,却把我丢在这里,我可不答应。合宿城离这里也不算远,我这就去好好数落她一顿。”温第读了书信满目欣喜,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温第你不要着急嘛。现在大雪封山,一切都要等到来年春天才能去做呀。放心吧,叶缘说了等关西的形势稍微安定下来之后,他会带着新雨回来看望我们的。想来也等不多久了。”魏增说道。
“说的也是,要等来年春天才可以。这破天气,早不下雪玩不下雪,非要在这个时候下,一看就是诚心在和我作对。”温第说道。
魏增又和温第闲谈了一会儿,都是一些日常的事情。魏增看的出温第现在心情很好,暗自也替她高兴。
当魏增说要离开,送牯颖回家之时,温第的脸上浮现了不舍的神情,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翻出了一顶帽子和一条围巾,替魏增穿戴上了。
“刘姑姑就跟一个小孩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是像她那样,爷爷一定会骂我的。”出了温第的家,牯颖笑着对魏增说道。
“像小孩,但终究已经不是小孩了。在这个世间走了一遭,给这个世界留下来一些痕迹,但也会有一些痕迹被留在内心之中。我希望她能一直开心快乐,但我能做的真的不多。”魏增似有忧伤而道。
“魏伯伯的话我有些听不懂。不过我知道刘姑姑是一个好人,我以后会经常来看她的。也会给她说自己的事情,逗她开心。”牯颖说道。
“真是善解人意的一个好孩子。”魏增赞许道。
雪越下越大了,当魏增送回牯颖向回走的时候,积雪已经齐膝厚了。魏增行路虽然艰难,但在牯零的家中饮了几杯水酒,身体现在还是暖洋洋的。
魏增行至村口不远处,忽然听到一阵笛子的声音传来过来,魏增闻声望去,原来是池学问正站在一处山坡上在吹奏。乌林子就在旁边听着,在乌林子的身前还有燃着一个炭盆,炭盆之上,一壶热酒冒着丝丝的暖气。
“师弟你来的正好,我们师兄弟二人在在雪天中饮酒赏景,也是一个雅事呀。”池学问看到了魏增,便出声招呼道。
“你和师姐两个好好欣赏美景就已经够了,我跟过去,不是打搅了你和师姐吗?我可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我还要赶快回家去呢。”魏增笑着回喊道,然后摆摆手便向家中走去了。
“师弟你不打搅我们的,过来喝杯酒暖暖身子吧。”乌林子连忙喊了回去。
魏增只是笑着,说了一声不打扰了,便进了村子去。
“任他去吧。让他好好去陪她的妻子,我也在这里陪我的妻子,大家各得其乐,也是很好的。”池学问一笑而道,然后又继续吹起来笛子。
悠扬的笛声,伴随着飘飞的大雪;红红的火焰,驱散随风而至的严寒,一切的美丽也都只属于这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一切幽静也只能让这种美丽更加诱人。
当大雪被春风化解之后,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又将和外面纷纷扰扰的世界连在一起。也许会发生很多事情,但是这个时候,这个没有外界任何干扰的时候,一切都还只是幽静美丽的样子。
关西的群山之间也迎来了飞雪,只是比起毅山的雪来说,显得小了不少。
关西合宿城的人们,完全不顾这点微不足道的寒冷,只管向街头涌去了,只为一睹一位美丽女子的芳容。
刘新雨自从随着死亡教徒离开之后,先是在关北待了一阵子,随后便来到了关西之地。她来的很及时,在叶缘和方大友进行决战之前的那个时刻,找到了双方。于是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便演变成了一次和谈。
随后刘新雨便随着叶缘来到了合宿城,就是为了商议死亡教派今后的地位问题。
死亡教派在关西发展了几十年,虽然被关西军府斥为邪教,但他们在民间也是有不小的影响力,因此当刘新雨到达合宿城时,一时全城轰动。
关西军府一众老将,见到刘新雨的面容,无不交头接耳说道:“真像,简直和夫人当年是一个模样,天仙的女儿果然还是天仙。”
某花情站在了军府之前迎接二人到来,本来他对于这样一个凭空而来的妹妹,还是心有抵触的。但当他见到妹妹本人的时候,却是惊呆了。
“你跟我妈妈的画像简直一模一样。”某一人本来是要上前打招呼的,但看着刘新雨只是说出这么一句来。
“因为那也是我的妈妈,我和我妈妈很像那是自然的了。不过你和妈妈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刘新雨把头一摆,不客气地回道。
“新雨不要无礼,这是你二哥,哪有和你二哥这么说话的。”叶缘在一旁责备道。
“没事,没事,小妹妹年纪不大,不懂事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一次可以让死亡教派归顺,免去了一场大战,也都是妹妹的功劳。”某花情憨憨一笑,全然没放在心上。
但刘新雨听到某花情说自己小,还不懂事,心里很是不高兴,就想反驳回去。但是看到叶缘投来的目光,刘新雨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大哥,三妹,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一切事情都不着急,我们都可以慢慢来谈。有大哥帮助我,又有三妹管着死亡教徒,看来我们关西以后也可以安宁许多。”某花情说着带着叶缘和刘新雨到了军府之中。
三人商议着从今以后只要死亡教派放弃极端教义,就可以在关西一些地方待下去。然后兄妹三人齐心协力,一定可以让其他有野心的人安宁下来。
只是当某花情提议将关西一半交给叶缘的时候,叶缘是还拒绝了。
“天下只有统一,才能实现完全的安定,我想关西也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兄弟二人毫无嫌隙,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把一个完整的关西,分成两个部分,以后难免会遇到麻烦。所以二弟,这个事情以后就不要再谈了。”叶缘拒绝道。
“可是我独自占着关西,却让大哥什么也没有,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更何况这是父亲的决定,我这样违背父亲的意愿,可是大大的不孝呀。”某花情说道。
“这样吧,我们去看看父……某大人,然后我劝说他改变这个想法。”叶缘说话的时候,看了刘新雨一眼,还是中途改变了称呼。
某花情听叶缘又开始叫某一人某大人,心中也是有些不好受,但他已经不像刚开始一样很激动,只是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声“好吧”便带着叶缘和刘新雨,前去见某一人。
某一人已经病得很重了,但当他听说叶缘回来之后,萎靡的精神还是稍微振奋。听到叶缘的声音,某一人撑起身体就要说话。但看到叶缘身后的刘新雨的时候,某一人身体一震,却是面露吃惊之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