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整理奇异档案中,姜图曾提到一枚很特殊的古币。这枚古币,是所有事件的开端,亦是所有事件的结束。事件,要从神鬼答音事件一个月前说起……
城中有奇人,最奇的,要数老王头。
无论冬夏,他都是裤衩短衫,提着马扎,在城中遛弯。遛到累了,就随即找一处胡同口坐着。城中大路逢着上下班高峰期,总是堵车,熟路的司机总喜欢串个胡同,绕个近路。遇见老王头坐着的胡同,就算他们倒了八辈子血霉——要么下车给他塞上三五块钱,让他好狗别挡路,赶紧滚蛋,要么,就得下车听他慢慢悠悠的讲段故事。
“西河在宋代是坟头,其中葬着一对情侣。北宋初年,有个四川妹子和一个本地汉子相爱,相约私奔。结果俩人阴差阳错,约错了时辰。女的投西河自尽,男的桥底上吊自杀。死后二人的灵魂在了一起,曾有百姓亲眼目睹二人共撑冥舟奈河西行。哦,这些天,特别是逢周三,一过酉时,远远的便能看到西河桥下吊尸的影子,桥底水中鬼火闪耀,到了虚时,鬼火吊尸消失不见,桥下便浮出冥舟,向西划行。”老王头摇着蒲扇,在胡同口坐着,跟一个少女讲着段子:“之前有些胆大的不信,周三晚上去探险,结果有些就遇见‘鬼拌人’,有些则遇见‘鬼拍肩’,一个两个吓的屁滚尿流的逃跑了。刚刚,又去了个小胖子,七月的天气,浑身却裹的严严实实,也不怕热,还背着个大包,向着西河去了。”
“爷爷?真的有鬼么?”少女听的入神:“我也想去看看!”
“江月市自古通灵,鬼这种东西……”说到这儿,老王头把目光瞥到停在他身旁的一位青年身上:“自然是有的。”
“是么?”青年笑道:“那敢问老人家。西河怎么走。”
老王头闭目沉思,摇头不语,倒是那少女起身眨着眼睛:“你要去西河?穿过胡同向西一直走个几里地,就到啦,可是天都要黑了啊,西河那边……有鬼……”
青年笑了笑,道了谢正要离去,老王头忽然睁眼:“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姜图。”
西河在江月市最西边,属于政府水系开发项目第三期工程。东、北、南方向都已作为居民区和商业街使用,唯独西河向西沿途方向地处偏僻,仍是荒地,属于待开发状态。
老王头的故事里曾提到,西河在古代曾是坟群,最易出现灵异事件。姜图却根本不信鬼,来到西郊,向西走,越走,路灯越少,直至最后,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到处砖石瓦砾,杂草丛生,只能借着月光缓慢前行。
从进入西河领域后,姜图便感觉有人跟在身后,回头望,却又不见人影。他走了几步,索性站立,屏住呼吸,这样坚持了十余秒,忽然后撤一步又向前一个俯冲,又忽的半空旋扭身子回望身后,这才看到一个黑影瞬间闪烁不见。而这一眼的代价,便是姜图失去重心,摔落到了地上。
躺着地上片刻,四周不再有动静,姜图感觉不到身后有人跟着,这才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前行。
远远的,看到西河,河道已挖通,建了拱桥,通了水,但向东连接的西河湖却仍在开挖状态,形成湖坑。
湖坑深三米,方圆几百亩,尚未注水,姜图沿着湖岸滑下坑底,向湖坑中心的地方望去,有亮光。“鬼”就在那聚集。
湖坑地势不平,借着石土掩护,缓缓接近光亮,湖坑中央,扯着一盏白炽灯,三人坐在地上打牌,两人在一旁掘土。他们不远处,有个被五花大绑的小胖子,此时是夏季,这男子却裹得严严实实。料想就是方才老王头口中的背包小胖。
姜图匍匐着藏在离这群人五米远的土堆后边,探听状况。甩牌吆喝声持续了大概五分钟,满脸胡渣的男人对着地面啐了一口:“妈的,什么手气,十把没见过大小王!操他妈的,不玩了。”
“别介,昨儿还把哥几个赢了个遍呢。今天这霉气都是这背包小胖带来的,”打牌的瘦子满面堆笑:“好死不死都快完事儿了,来了个不怕死的。我他妈正捞货呢,这小子抱个相机就上桥了,那穿着,那架势,哎呀妈呀,吓的我没敢从水里出来!”
坐在胡渣男人右手边的胖子“呿”了一声,起身踹了背包少年一脚:“就这鳖玩意儿,老子一脚就踹翻了。哪拍风景不好,偏偏跑这儿拍!老大,瘦子说的对,这小子一脸倒霉样子,咱俩绑了这小子,沾了霉运,这才把把都让瘦子赢!”
胡渣男输了牌,心情正坏,听瘦子胖子把责任都推给背包男,更上气不打一处来,吆喝着:“操,老四,老六!挖个坑挖十年?还有你俩,愣着干嘛,东西备好,敢他妈少一件、坏一件,东家扒了你俩的皮!”
“东家东家,老大,那东家到底是个谁啊?连面都见不到!”瘦子有些不忿:“这片破坟,没埋王侯没埋将相!挖出来的都是点破铜烂铁破瓦罐,也不知道东家脑子抽了是怎么的,非让咱在这儿找宝贝!”
“废个什么话!东家自有东家的道理!妈的,坑挖好了把人埋了,动作利索点!”
背包小胖被绑的结结实实,嘴里也塞着破布,瞪着双眼,扭动着身子,惊恐的挣扎着,眼看就被推推扯扯的扔进刚挖好的坑。人要是被一刀捅死还好,被活埋这种死法……
“几位。”不等背包小胖被推倒坑中,姜图就从土堆后边喊道:“东家要的东西,挖到了么。”
胡渣男猛然起身,环顾四周,循声望去,不敢小觑:“藏着的朋友,什么来路?”
“南派鉴宝书生。”姜图揉着太阳,缓缓起身,从暗处走到明处:“东家想要什么,恐怕我已经猜出一二了。”
姜图一出现,五个人就围了上来,死死盯着他,胡渣男首先开口:“一个道儿上的?”
姜图笑的很从容,双手插在裤兜中,轻轻按了下手机录音键,一边录音,一边缓缓道:“西河湖坑掘墓,出了土的东西为了俨然耳目,都先沉到西河水底。每逢周三午夜,西河开闸换水,把沉到桥下水底的宝贝捞上来,然后用事先藏在桥底的充气船沿着西河运出城外。不是一个道上的,会知道这么详细?”
几人面面相觑,胡渣男道:“你见过东家?”
“没见过。没人见过东家的样子。”姜图指了指被绑的男子:“但他是我的伙计,埋了他,东家也会不高兴。”
瘦子顿时不乐意了:“东家东家的,他妈的东家信不过咱派你俩来监视?有没有点诚意……”
“操你妈!”胡渣男一巴掌搧过去,只打的瘦子原地打了个转,一脸凶相瞪着剩下几个:“谁还不想活?谁他妈再说东家短,自己跳坑里!别让老子亲自动手!南派鉴宝书生是吧?这片地儿掘了个遍了,东家想要的是啥?”
之前听老王头的故事,姜图便料定西河的“鬼”其实便是他要寻找的目标。方才藏在土堆后听了几人的对话,更加确定一点——这些人有个幕后东家。而且挺怕那东家的。
“北宋到现在,没听说过这里埋有王侯将相,从古传今,也都是百姓薄葬于此。如果仅仅是土墓,挖出瓷器陶器铜器也都是成色一般的物件。”姜图拇指和食指揉捏着太阳穴:“但有样东西即便寻常,却可能价值不菲。”
“什么东西?”五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