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在聂家住下的第三天,白天家中照例无人,她在家中又呆不住,因为她是父亲唯一承认的女儿,一旦回这儿,聂氏其他旁支便纷纷来看稀奇似地对她指指点点,活像她是一块稀有动物似的。这些人言语间透露出的不以为然及羡慕交汇而成的特有的冷言冷语,令冬儿反感至极。她说话温和了,她们又认为她好欺负,进而得寸进尺问这问那的,她说话重了,又被说成攀高了,不把她们放眼里了。反正她横竖都作不得好,遂后终于发了怒,一概避不见面。
去医院看望赵怡情,今天她状态好了许多,能勉强下床走动了,听说聂辰来看望过她两回,但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呆在医院里,冬儿听了心里替她难过,赵怡情看起来是个柔美至极的女人,估计是无法驾驭聂辰,更别说抓住他的心。不禁为她的未来担忧,不知聂太太这个宝座她能坐多久。
不过,冬儿一向没什么心肺的,对赵怡情同情归同情,但也不会圣母地去要求聂辰对人家好一点,让父亲出面劝什么的,她只是力所能极地多陪陪她说说话,开导开导她而已。
从医院出来之前,便打了司机的电话,出了医院,还未看到司机前来,便在路边等着,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对母女,其实冬儿是猜的,因为这一老一小看起来长得很像。
“终于逮着你了。哼,好大的架子。”声音出奇的尖利。
冬儿一怔,打量了说话的老妇,和大多中年大妈那样,大饼脸,身材发福,水桶腰,眸光浑浊,说话声音响亮,再配上动不动就尖刻至极的特有声响,交织成传说中的大妈形像,并且还在前边加个“刻薄”二字。
冬儿见她们一见自己就活像许久没吃过食的蝗虫,紧紧捉着她的手不放,那力道大得仿佛自己要是敢挣扎决对会把她的手给折断,冬儿吓着了,不敢轻易挣扎,只能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她问:“请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不禁庆幸,幸好没有把桐桐带出来。
这对母女冬儿有些面熟,好像是昨天在聂家客厅里见到过的,当时人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齐齐聚在一起,她大至看了下。这老妇估计是父亲曾经的情妇之一,而眼前这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长相不错一脸楚楚可怜的女人估计就是她父亲的另一私生女吧。
那老妇人嘴里说着冬儿听不懂的话,一边上下打量冬儿,脸上闪过各种神色,一边与身边的女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最后才用生涩的普通话道:“你和你妈使了什么妖术?居然让聂如风认了你这个女儿?”
冬儿不说话,但很无耐。她打量这个无缘的姐姐,虽一脸楚楚可怜,但眼里闪动着与脸上不相衬的光茫,瞬间了然---她很想对她们说,不是父亲不肯认你们,而是你们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司机来了,见冬儿被缠上,神色大变,立马奔过来,不知使了什么招式,三五下便把她们掀到三米远的地方,然后一脸紧张地对冬儿道:“小姐,您没事吧?”
冬儿笑笑,揉了揉被捏得老痛的手腕,说:“没事,我们回去吧。”
司机打开车座后门恭敬迎冬儿上车,那对母女俱都眼红冬儿所受到的顶级待遇,又上前拉扯冬儿,“你不要走,同样是聂如风的女儿,为什么你能认祖归宗而我的女儿却不能?”
“对,爸爸偏心,同样是他的亲生女儿,凭什么只认你却不认我?为什么,为什么?”
司机眼明手也快,在她们扑上来之前,便把车门关上。她们又打不开车门,只能拍着车窗嚎叫,司机客气礼貌地请她们离去,这对母女找不到发泄,又捉了司机的领子嘶吼:“你叫她小姐?凭什么?凭什么?我女儿也是你家主子的亲生女儿----”
司机不耐,挥手格开她们,然后迅速上车,那对母女却死皮活赖地一个吊着车子后视镜,一个堵在车前,就是不肯移开。冬儿生怕生了人命,便只有打了电话给父亲,问该怎么办。
父亲在电话里声音冰冷,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让冬儿把手机递给司机。
司机接过电话后,恭敬地应了声,然后下车把她们统统拉开,丢在一旁这才开车离开。
冬儿回头,看着她们从地上爬起又跌跌撞撞追来的模样,不禁叹口气,她们挺可怜的,身为私生女,把全部目标都集中在认亲的道路上,傻不傻呀。但又想到那些无缘的哥哥姐姐们,冬儿又觉得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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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冬儿外出散心,或观赏风景或四处闲逛,但运气不大好,每次外出总会遇到父亲在外边的私生子女,每个见了她,不是威胁恐吓,就是扮可怜,不是说着自己不幸的糟遇,就是与冬儿打亲情牌。
可惜冬儿天生冷性子,再加上聂如风先前就对她洗过脑,她这些哥姐们,简直堪比蝗虫,眼里只有聂氏这块招牌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收益,稍稍示了软就会被缠上,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吧,冬儿也觉他们确实如父亲所讲,面目可憎,满肚子心机,是以并不大理会他们,见了他们也躲得远远的。之后发现每回外出都会被他逮到,也不敢随意外出了,在聂家住了四天,直到赵怡情出院。
赵怡情很喜欢冬儿,还想多留她几天的。冬儿一想到聂辰那双复杂的眸子,哪还敢多呆,巴不得早早走人。
聂如风也不再过多挽留她,只是教了她在婆家的许多为人处事,虽然公婆对你不大好,但你身为媳妇的,总要尽点孝道,逢年过节隔三五时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也是好的。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爹妈,怠慢不得的。
冬儿苦笑,可能天底下的父母亲都一个样,明明心里恨极那个对自己女儿不算好的亲家,但为了女儿在婆家能立足,也只能隐着内心的痛忿叮嘱女儿多尽媳妇的义务。
不过父亲也算是了得了,一方面让她对公婆多尽孝道,另一方面又要她不要太委屈自己了。
冬儿抿唇微笑,好笑地看着父亲,觉得父亲面上是要她做个好媳妇,但骨子里却又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对他们好点那是你的本份,若他们还得寸进尺,别怕,有老子替你撑着呢。
决定明天就回西雅图,赵怡情拉了她说了一个晚上的话,到了很晚才放行。
隔天早上,冬儿睁着双淡淡的熊猫眼,向所有人辞行。聂辰向她做了道别:“我真心祝福你和亦海,能白头偕老。”
“谢谢。”冬儿说,虽然他语气带着些微的讥讽。但并未放在心上。
今天的冬儿穿着烟蓝色波西米亚风情的罩衫,长度及膝,胸前吊着硕大珍珠制成的长项链,腰间以红色腰带着点缀,脚下驼色长筒羊皮靴,小巧玲珑,更衬得双腿修长迷人,生了孩子的她比以前更有韵味,成熟中又带无限风情。赵怡情也是漂亮的,却又是千篇一律的美。没有任何个人特色。与冬儿比起,总要差那么点韵味。
“我听说,亦海最近工作挺忙的。”
冬儿奇怪地望了他,“你要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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