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盯着俞洁,“你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你的事情啊。”“啊?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俞洁萌萌地看着我,还装出小猫的动作,“别卖萌了,我跟你相处那么长时间,不知道你读的是什么专业,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那天说你半夜才回学校,而且你又突然冒出个师父说来救我......你到底是谁?”
当我把话说出来之后,我才真正发现,离我最远最陌生的原来是俞洁。
看到我陌生的眼光俞洁似乎觉得自己再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她沉默了一会,带着询问的口气:“非要我现在说不可?”
凌当一看气氛有点不对,连忙过来调和:“林冲,我看先不要让她说她自己的事情吧,还有很多事情我们都还没处理,就算她再有秘密,现在也算是我们这一边的啊,不要起内讧——”我轻叹一声:“你也说了,现在是属于我们这一边的,那以后呢,要是哪天万一她成了别人派来的卧底,那你说我们两个不就栽定了。”
俞洁可怜巴巴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好吧,那我说了。其实也没什么,我白天上课,晚上出去学习,不过我学的东西你们听了可别笑。”她又可怜巴巴地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才犹犹豫豫地说:“那个...我去学道术...”
“噗——”她刚说完,凌当就喷了,我也捂着嘴瞪圆了眼睛看着俞洁,意思是:看,我都没笑,我眼瞪了那么大怎么可能笑呢——当然是失败了啦,俞洁小眼一红,貌似是要下雨的节奏,我连忙安慰她:“不哭不哭,那个,道术,咳咳,你为什么要去学道术呢?”“还不是因为你!”俞洁白了我一眼。
原来她每天晚上去学道术是学习驱鬼之法,毕竟我现在所在的这种局面已经匪夷所思了,她想她一介凡人肯定对付鬼什么的都帮不上忙,于是她就特地找了个时间报了个道术学校。我有点惭愧,明明人家只是单纯想帮忙,怕被嘲笑才没有说,我还去怀疑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我悻悻地看着俞洁:“那个,对不起啊,我刚才......”“哼!我去厕所,不理你了!”俞洁眼睛红红的,可能是要去厕所洗脸,被她一说我也只好作罢,又跟老板点了两份饮料,和凌当对饮起来。
——女厕所——
俞洁走进厕所,关上门,锁好,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还好我随机应变没有被看穿。”接着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许久电话接通了,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代号?”“蓝色。”“哦是小洁啊,有什么事吗?”“中间人,为什么我刚才会在学校看到白色级别的‘无常’出现啊?!”俞洁虽然不敢高声说话,但是语气里充满了怒气。
“嘛嘛,别急嘛,”那个声音颇有调侃的意味,“任务有变啊。”“发生什么了?”“有大客户出场了,所以我这个中间人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声音一顿,又开口道:“总部接下的单子,现在改成杀满五个学生就够了。”
“什么!”俞洁大吃一惊:“之前说的可不是这样,是要我们帮忙解决当年的案子不是吗?”“你笨呢,忘记我们组织的宗旨了吗,是替鬼办事,得到我们想得到的东西的,这次要解决当年的案子还要找线索,而且已经不是有外人介入了吗,那比起直接杀人伪装成闹鬼事件岂不是更容易?”
俞洁咬紧了下嘴唇,话是如此没错,可是...“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我们的委托当然没有终止,毕竟这杀出的程咬金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只是,”声音口吻一转:“就凭你现在的水平要正面跟无常冲突也只有死这一条路,但是如果能在他们之前把任务完成我们的目标就能达到。”
俞洁心中一亮:敢情自己的顶头老板也不愿意这块肥肉就这么白白送人,可是该怎么做呢?“我听说你找到了那个拥有灵魂被封印的特殊体质的正常人么?”“不错,他正好也是学校的学生。”“很好,我们这次就把赌注押他身上,我有感觉他能带给我们想不到的惊喜,你一定要看紧,千万不能让无常那两个人看出来他的特殊。”
俞洁挂上电话刚走出厕所就被守在门外的我吓了一跳:“你...你在外面干嘛?”我尴尬地说:“不是,凌当已经有事先走了,我等了你很久都没见你出来就过来找你了。”“他这么快就回去啦?我还想找他问点事情呢?”俞洁似乎有点失望。
“怎么了吗?”由于刚才错怪她,我现在对她都不敢太大声,“没什么,我刚才打电话问了我师父,是这样,之前因为他给了我一样东西是测异能的,我拿了那个东西到了舞会现场测到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在你身边,怕你有事才把你拉出来。”
“好吧,我这个唯物主义者真弄不懂你们异能界的事。”我有点无奈地摇摇头,俞洁突然把我拉住,非常认真地看着我:“记住,不管在哪里,如果你看到衣角上有黑白箭头标记的人,你一定要赶紧走。”黑白箭头?可是要是那是人家衣服上的装饰怎么办捏...看着俞洁认真的样子,我不忍心将心中的疑虑说出。
“啊!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是凌当给我的名片,他说他认识一个在特殊刑警机构做事情的人,很有实力,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去找他。”俞洁接过名片,顿觉心中一寒,名片上清晰地印着“六文字-宛”,凌当居然认识六文字里面的简字辈的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俞洁倒吸一口冷气。我看俞洁表情不对,就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吗?”俞洁摇摇头;“不是,你知道六文字组吗?”我摆摆手。
“六文字组是社会上传闻的刑警队里面的特殊事件处理部门,因为这个组织是由六个字组成,三个复体字,三个简体字,所以被称为‘六文字’组。在这个组织里能人辈出,其中不乏阴阳师,喇嘛,道教名人,佛教名人甚至还有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诶?!这么厉害啊?”
我翻来覆去地研究手上的名片,居然还有这种组织存在。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以后要多见点世面啊。
“不过...”俞洁停顿了一下,“六文字组隐藏极深,不轻易入世。要找他们还得去找中间人才行,有靠谱的中间人介绍,才能够搭得上桥,总之不方便啦——”我奇怪地看着俞洁:“怎么感觉你特别反感他们呢?”
“没什么反感不反感的,”俞洁大大咧咧地说,“你想啊,要是他们这么牛,那这次的这个事件也算是轰动一时了,怎么拖了那么久到现在都没有解决啊?”我一想,也是,要真说的有那么厉害,那这所学校闹鬼不是早就解决了吗,还要我出手干嘛,其实我是被逼的,没有谁愿意把自己弄上不归路是吧。
俞洁此时心里如同吊打的井水——七上八下,这次连六文字的人都参合进来,就更加的头大了,那可是自己组织的死对头啊!!
结果那天晚上舞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虽然错过了和校长搭话的机会(其实明明是自己把人跟丢了)但是却从俞洁口中得到了了不得的情报以及收获后援名片一张。
名片上的练飞雪的确有这个人,我特地打电话去问了刑警队那边,还被人误会是打骚扰电话,但好歹拿到了这个人的私人电话。
我回去宿舍后,除了袁子刚的那张床还是空荡荡,他的桌子上的东西和柜子里的行李都还没有人过来拿,其他的几个人都睡了,我在宿舍没有看到张炯之前戴的那个纸面具,不免觉得心里安稳,然后我就拿出纸笔,把得到的线索贯通起来。
首先是小亮的遗物,我手中的木牌可以拆开,里面是空心可以藏小纸条。我得到小亮的遗物之后,遗物有附上小亮的部分灵魂,所以我得到的是小亮看到的部分记忆,由于这个木牌本身是凌当做的,所以自然就引导到凌当和小亮认识的那一部分画面。所以我非常确定,之前的那个梦境一定是小亮的记忆。
其次,追溯到之前老校长丢给我木牌的时候,凌当跟我说因为不方便说什么,所以老校长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只是靠这个牌子来传递信息。那么当时就一定有别人在。
这个别人是谁还不清楚,但是那个“别人”一定是让我梦到那个“纸皮脸”老师的人,那个人一定用了什么方法,因为看到老校长将木牌给我,就用了一些方法让别的鬼也附在了上面,进到我的梦中,阻止我或者是阻止小亮继续把他的记忆交给我。如果按照小说中所说的那样,那是一种驱鬼术,一种将鬼捆绑并让鬼为自己效劳的秘术。
我把这个人归为第三者。
再次,从和凌当的对话中可以确认到,在五楼被封闭的有六个人的灵魂,因为符纸的作用无法离开五楼,但是后来有人用特别的钥匙破解了铁门上的符纸,但那灵魂还是无法离开五楼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所以我总结了一下,对我重要的线索有:小亮的记忆,木牌,第三人,老校长,凌当的话,两把钥匙,纸条,袁子刚的死亡,刘练的异常,卢伯的话。稍微想了一下事情现在的发展应该是这样:
1.十年前卢伯看到学生拿打火石和汽油,他所看到的那个学生就是凶手;
2.凌当当时去上体育课了,所以没有在教室,他利用体育课的时间刻了一对木牌,并准备将其中之一交给小亮,因为小亮在凌当被罚站的时候从班级里出来看凌当,两人建立了友情;
3.五楼着火,小亮因上去救火而死;
4.小亮的记忆里并没有老师的存在。因为那个木牌是他和凌当联系的物件,本来跟老师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的却出现了老师的脸。除此以外,其他人的脸都是模糊的。只有老师,凌当,小亮,老校长这四个人的脸是清楚的。
也就是说,在这中间,只有凌当,小亮,还有老校长是小亮记忆力的当事人,而那个“纸皮脸”是别人用别的方法强行加进去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扰我继续探寻真相;
5.在五楼的时候,老校长将小亮的遗物丢给我,恐怕目的是想要我通过小亮灵魂附在木牌上进行托梦找到当年的真相。所以老校长一定知道小亮的灵魂一直都在五楼从来都没有下去过。也就是说老校长从一开始就知道封闭五楼会将小亮的灵魂一起封闭,那么他封闭五楼,将小亮的尸体回收只是单纯的爱子心切吗,这一点还要商榷;
6.从老校长扔木牌给我,而不是扔纸条或者扔别的什么,还有木牌上被额外刻成“槐”的方面来看,将木牌上的刻痕私自刻成“槐”的正是老校长本人。而把木牌丢给我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么,也就是说老校长知道他以后一定会把木牌丢给我,为了解开鬼魂的记忆之谜,就特地刻了个槐让鬼魂附着,难道老校长他真的有未卜先知之能?
7.从老校长丢东西给我传递信息的这一行为还可以推断出,当时那个第三人也在当场,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那时候我也比较紧张,所以没怎么注意,有可能是,老校长知道有这么个人最近一直在五楼周围徘徊,觉得封印有危险,所以特意过来加固。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有人在五楼被鬼迷了,就赶紧上来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