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多已死,他是奉了宁王的旨意,组织军卒去抢劫滕国商队的,他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即便是他不自刎,投降或者是被擒,也将对其进行审判而治罪。
对于赵海青,他不过是一个文官而已,虽说看不上他那软骨头的样子,可这城市总归还得需要人打理,他毕竟是这县城的县令,就他管理还是比较合适的。李秀娥饶他不死,让他继续管理文昌县,只不过已不再受宁国节制,而要归属大滕国了。
赵海青见能活命,还不会如钱不多所说要遭罪,官职不降,继续当他的县令,那心里感觉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的,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他早已是心花怒放,更是感激涕零,磕头如捣蒜,连连谢恩!
原先的宁军依然要驻守县城,李秀娥已经命人回滕国拉运军服和旗帜去了。这些降卒是要换衣服的。县城城门楼上同样也要更换旗帜,总不能在那县城上空还高高飘扬着宁国的大旗吧。
军事统领已死,李秀娥选派了两员滕国的将士接替钱不多职位,管理宁国降卒。
为了保障这些将军的安全,文昌县的其他武将不能待在这里了,要跟随滕国大军一起行动,这是为了防止兵变。
人事任命安排妥当,接下来的事情还不少呢。先是打扫战场,治疗伤员,掩埋尸体,等这一切忙完,已是掌灯十分,这才埋锅造饭。
滕军行了一天的路,又打了一场攻坚战,自然也很疲乏,需要休息。这县城的兵营容不下这么多人,绝大多数都驻扎到了城外。
李秀娥坚持与众将士同吃同住,她让小翠的女兵们也在外面搭建了帐篷。起初庞彪等人不同意,县城里有房子,何不进城去住?小翠将他叫到了一边,一番说词才让他打消了劝说王后进城的想法。
文昌县城刚刚攻下来,而且那些降卒还在里面,王后住在城里,那些军卒若是突然哗变,这后果难以设想,倒不如住在城外的大营中更安全。
次日一早,五万滕军拔营起寨继续东进。
文昌县城就留给了赵海青。他可不能闲着,还要与那将领带着那些军卒们将城墙修复。也幸亏李秀和有令,虽说四面城墙都有了豁口,终究破坏的不多,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重新垒好了。
这文昌县的地界够大的,已经远远超出了滕国的面积,只不过是地广人稀罢了。
本来作战计划是要攻打陆家屯驻军的,李秀娥得到情报,自从上一次庞彪的人毁灭了陆家屯的军营之后,钱不多再也没有派兵去驻守那个兵营,直到现在那里依旧是一片瓦砾。
文昌县整个县城的兵力都集中到城里了,这倒让滕军省了事。
大军东进,下一个目标是距此300里以外的水昌县。那里的驻军据消息称有3000人马。早有斥侯打探得清楚,连同城池的方位,周边的地形,已画了草图报将上来。昨夜庞彪与诸位谋士武将业已做好了谋划。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滕军大概走了百十余里,前面有斥侯来报,发现一大队人马向西赶来,据此不足20余里了,像是前来支援文昌县城的宁军,估计不下10万人马。
“再探再报!”
斥侯应声而去。
庞彪命令队伍暂时停止前进,遂又派出十几个人查看四周地形,他还将那份草图拿了出来,在马背上观看。
李秀娥见队伍停了下来,便催马向前问庞彪原因。当她得知宁军大队人马即将到来,便说道:
“来的正好,省得我滕军个个击破,免得到处奔波了。”遂又问庞彪如何迎敌?
庞彪指了指前面,“王后请看,这条大路虽然很宽广,可再往前走,两面都是矮山,类似于一条峡谷,只不过宽阔些罢了。前面就像那峡谷口,我们若是在那里安营扎寨,必将截住宁军的进军之路,他们不得不跟我们进行决战。”
李秀娥抬头望去,确实如庞彪所说,前面的地势逐渐高起,唯有这条道路是一条峡谷,蜿蜒向东,那谷口就是一个绝佳的阻击点。
“那就依庞元帅所说,到前面安营扎寨。”对庞彪的主意李秀娥表示肯定。
庞彪却说:“王后不急,我还需等待斥侯探来的消息,是否另有情况。”
见他如此沉着,李秀娥也便没再催促。很快,刚才派出去的那十几个人便回来了。从那峡谷口,再往东一里有一条小河沟,在那里拐了个弯儿,折而向南。
庞彪这才作出决定,滕军去那里扎营。这是要保障军队的驻扎营地有水源,将小河沟置于滕军的身后,滕军用水就方便了。
一声令下,滕军迅速前进必须抢占有利地形,即刻摆开阵势,迎接宁军的到来。
果不其然,斥侯来报,宁军距此不足五里了,他们已经停止前进,在安营扎寨。
庞彪也命令一部分人安营扎寨,以逸待劳。这方还没有扎好营,宁军的大队人马便赶过来了。看样子他们像是要趁滕军不备来个突然袭击,幸好庞彪早已先行安排摆好了阵势,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一路烟尘滚滚而至,看那阵仗,绝对有10万人马,比之滕军要多了一倍,以一敌二,所有的将士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李秀娥跑到阵前安慰大家,“切莫惊慌!宁军再多也不怕。庞元帅已经安排妥当,定叫他们这一仗损失惨重。”
那将士们见王后在此危急时刻,依旧前来安慰,自然倍受鼓舞,便纷纷劝说,让王后到后方去,前方险地不可久留。
李秀娥倒是听劝,但她并没有撤到最后方,而是稍稍靠后一些,与那女子别动队依旧是站到一起。
相距不足300米了,宁国大军刹住了阵脚,旌旗猎猎,甚是威武。上百名战将列于阵前。大纛旗下,一位将军,银盔银甲,胯下一匹赤兔马,手中一杆长矛。
此人便是这次西征的左元帅冯高宠,他本是镇守东隅县城的将军,宁国东南部一带所有军队归他管辖,包括文昌县水昌县在内。
滕国发兵前来讨伐,宁王紧急传旨,命冯高宠调集10万军卒前来迎敌,首先支援文昌县,将滕军打回去。
可毕竟道路太远了,飞鸽传书他接到圣旨都有些晚了,急忙调集军卒,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奔往西部边陲。
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文昌城已经易手,在半路上与滕军相遇。
毕竟还不算晚,若再晚上一天的光景,恐怕水昌县城也失陷了。
文昌县城失守,冯高宠并不在乎,他相信自己还会重新夺回来的,只需将眼前的滕军消灭,那文昌县城还成问题吗?
这也正是他此次出兵的主要任务。
听斥侯报告,滕军就在前面,他便命令军队继续加速前进,绝不能让滕军为了避其锋芒而绕道他行,必须将其拦截在此处。所以他不顾士兵的劳累,依旧催促前进。
马上就要与滕军遭遇了,有人建议冯高宠,不要急于交战,军卒长途跋涉,已是疲惫不堪,应当扎营休息,来日再战不迟。
可他却说:“本帅此次带兵10万,而滕军不过区区5万人而已。我军若是扎下营寨,歇息上一晚,第二天睁眼一看,那滕军吓得跑了,我们是不是还得去追?”
他还真有这种担心!
按照他的思路,这种情况还是有可能。既然遇上了,开战就是了。10万军卒总能胜过5万滕军的,他似已胜券在握。
“哪位将军前去挑战?灭一灭滕国的威风!”
冯高宠连喊两次,竟然没有人应声,他左右看看,人们发现他脸拉得老长,好像生气了。
“若是贪生怕死,何必又来参军?何以保家卫国?现在小小的滕国已经打入我宁国腹地了,尔等却无动于衷!试想我10万大军还怕他不成?”
依旧是没人应答。
其实众人都有怨言,长途跋涉异常劳累,尚未歇脚便来迎敌,实乃兵家之大忌。可冯高宠作为一军之帅,仗着人多却毫无畏惧。他一个人无所畏惧也就罢了,问题是其他将领心里都敲着小鼓呢。
这冯大元帅闷哼一声!
“如若诸位将领不愿出战的话,本帅亲自前往。本帅若是战死,这剿灭滕军的重任就交给诸位了。”
说罢,他还真就催马向前,要与滕军挑战。而就在这时,从一旁窜出一匹黑马,马上一员大将。
冯高宠一看是他的心腹将领陈骁勇。
看!在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人呀!
陈骁勇跟随冯高宠多年,对他是俯首帖耳,更是无话不谈。冯高宠有什么心思,陈骁勇知道。当年冯高宠救过他一命,陈骁勇为了报恩,就做了他的小厮。陈骁勇天资聪颖,对武术尤其好学,冯高宠便给他请了位师傅教他,后来便做了他身边的将军。
可以说没有冯高宠,便没有陈骁勇的现在。目前众人谁也不愿出战,他站了出来,足以说明陈骁勇对冯高宠的忠心。
“元帅,末将愿往!”
陈骁勇报了一声,便催马来到两军阵前。
滕军营中缓缓驶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员大将,非是旁人正是李元勋。
李元勋并不认识陈骁勇,可陈骁勇却晓得这位宁国的猛将,现在做了滕国的将军。陈骁勇仗着年轻,并不惧怕李元勋,即便是打不过他,自忖也不会败到哪去。
两人通过名报过姓,二马盘桓,便交上了手。
陈骁勇使的一把长刀,重约八九十斤,可以说没膀子力气是耍不起来的。
李元勋用的两柄锤,哪一柄锤也100来斤呢。
陈骁勇的刀能劈能砍能削能剁也能砸,用起来相对而言比较灵便,可李元勋的锤除了砸之外还是砸,显得比较笨拙。
可事实上李元勋的力量却比陈骁勇要大得多,只见他单锤一点便磕开了陈骁勇力劈华山的刀势,紧接着第二锤迎头赶上。
只听到“啪”的一声,那锤头砸中了陈骁勇胸前的铠甲,直震得陈骁勇当场吐血,这血都喷到了李元勋的脸上。
也幸好有这身铠甲保护,陈骁勇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啊”了一声,拨马便跑,强忍着第二口血没喷出来,他逃回了宁军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