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七看了她一眼:“想留就留下。”
她算是看明白这江家了,一屋子不知道攀不攀的上关系的亲戚,全是来看热闹的。
满屋子人,只有这个骆苝苝是真心疼她哥。
南七忽然能理解为什么江时对这个妹妹格外有耐心一些。
骆苝苝顺势留了下来。
顾深琅拿着听诊器又听了会江时的心脏。
眉头越蹙越深,收回听诊器:“江时的心脏,跳的越来越慢了,再这样下去,下一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咳疾,恐怕很难度过去。”
心脏跳得慢,跟不上呼吸的节奏,一旦再次发生这样不停咳血的情况,江时很有可能会胸闷窒息。
顾深琅这话一出,骆苝苝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那怎么办啊,我哥......我哥他不会死吧!”
“胡说什么呢!”骆华容喝斥道,在江家,最忌讳的莫过于一个死字,见骆苝苝低声啜泣着,她放缓了声音:“苝苝,神婆说了,你嫂子能破这诅咒。”
骆华容已经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南七身上,尽管她清楚地知道江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顾深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唯物主义者,相信科学,对于这种迷信神乎其神的东西,他从来都不信。
但江老夫人似乎已经把那神婆的话当了真。
顾深琅不由想,如果江时那时真熬不过去呢?熬不过去他新娶进门的那位冲喜的夫人往后在江家如何自处。
“老夫人,诅咒和身体状况,没什么多大的关系。”顾深琅叹了口气,尽量婉转的阐述。
江家百年诅咒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顾深琅对于之前那几位家主过世的情况也有些了解,大多数都是意外,很少有像江时这样的,打娘胎里带着病。
骆华容沉默,她又何尝不知,可她没有别的选择。
南七打断了他们:“骆苝苝,您先扶奶奶回去休息吧,江时这边我会照顾。”
骆苝苝本来悲伤的脸色一变,不满南七吩咐的语气:“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听你的。”
南七眉梢拧起,冷声道:“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骆华容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听她们吵下去:“行了,苝苝你扶我回房。”
送走骆华容和骆苝苝,南起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她将顾深琅叫到一边:“可以跟我具体说说江时的病吗。”
顾深琅没有拒绝:“江时从小身体就不好,但没这么严重,从前只是抵抗力差,动不动就发烧感冒什么的。后来再大一点,他就开始咳,一吹风就咳个不停,受不得热受不得冷,常年下去,变成了痼疾。”
南起皱着眉:“那到底是什么病。”
顾深琅摇摇头:“他的病没有学名,大概就是身体底子差,常年痼疾引发的他现在五脏六腑没一处好的,简单的西医手术改变不了任何症状。”
所以三年前他回国便专心研究古法中医,希望能从根上给江时治疗。
思及此,顾深琅略带歉意的说:“是我医术不精。”
如果他师傅董教授没去世,或许江时这病还有得救。
南起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男人。
苍白如玉,像是一件珍贵的易碎品,轻轻一碰,就支离破碎。
顾深琅接着说;“但是我方才把了他的脉象,虽然很乱,但比上一次给他号脉的时候,还强了一点。而且以往他每次犯病的时候,整个人病恹恹的,就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但我刚才看他的气色,倒是比先前还好了一些。”
南七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能不好吗?以前是拿药吊着,现在是她拿神力吊着,这区别,能相提并论吗。
江婉人担忧的接过话:“顾医生,我们家少爷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顾深琅;“......江婉人,你千万别让你家少爷听到这句话。”
江婉人讪了下,嗐,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一想到少爷会死,他就难过的想跟着少爷一起去了。
“顾医生,你给我们家少夫人也看下吧,她嘴巴好像肿了,还破了个口。”江婉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顾深琅这才观察起南七,发现她脸上挂着一抹不寻常的潮红,嘴角也破了皮,那双唇肿的。
他微微挑眉,这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刚刚才被疼爱过。
南七心虚的四下乱瞟,捂着嘴干咳几声掩饰:“那个,我没事,你帮江时看就行。”
顾深琅讳莫如深的说:“江时的病是痼疾,没什么好看的,一会把我刚才让人煎的那副药给他喝了就行。”
南七点头:“好的。”
顾深琅:“需要我给你开点外擦消肿的药吗?”
“......”南七语塞。
大可不必。
顾深琅又交代了几句,就打算离开,南七便让江婉人开车送他。
人一走光,床上的人便悠悠睁开了双眸,大爷似的吩咐:“去给我倒杯水。”
“你醒了?”南七没想到他醒这么快,惊讶之余,水杯已经端到他跟前了。
费力的把江时扶起来,伺候他一直到喝完,南七都没好意思拿正眼瞧他,方才藤椅上那一幕,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臊得慌。
明明只是嘴对嘴给他灌神力,不知道为什么演变成了差点擦枪走火。
南七眼神不自觉盯着江时泛着水渍的唇角,只觉得腹部传来一股燥热,她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全是那张波光潋滟的嘴唇压着自己的,辗转碾咬的模样。
那样的江时,真是又媚又欲。
“你是不是根本没睡着啊。”南七将水杯放好,狐疑的看向江时,这男人朝她啃了一口后就瘫倒在她怀里,吓得她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这会人一走,他就醒了。
江时躺在那儿,长腿抻着。懒得动,也懒得开口。
南七等了会儿,没听到他说话,也没再问下去,正好江老夫人身边的佣人把药端来了。
南七接过药,拿起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等凉了才递过去:“啊,张嘴。”
江时眸光闪了一瞬,像是看智障似的看了她一眼,余光瞥到那抹苝破坏了的朱红,想到是自己的杰作,他心情愉快了几分,没去计较女人哄小孩似的举动,张嘴喝下了。
一勺接一勺,尽也很快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