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不管,换了房子就丢了工作,没了工作我们吃什么?新房子也不能当饭吃啊!你们这些无良开发商拿了地去盖大楼挣大钱,我们就得饿死。”居民代表这话就多少有些耍无赖、扣帽子的意思了。
杜林留在这儿本来还想帮居民说话,但现在看来,好像开发商并没有什么错,反倒是这些居民有些过分了。
搬了家虽然离工作的地方远了些,但也不至于就是丢了工作啊,那些超一线大城市的白领们住在六环外,工作在三环里,天天过着“朝五晚九”的生活,人家说什么了?
中湖市有完善的地铁公交网络,花上几块钱,半个多小时就可以从城市另一头来到这一头,麻烦又能麻烦多少?为了能顺利住上新房子,就算麻烦一点又能如何?
“各位,能不能听我说两句。”杜林走到双方中间,说道。
“您是?”那个经理问道。
“我就是个路过的,看你们双方有些矛盾,想来当个和事佬。”
“这是血析诊所的杜林医生,今天是来给我家孩子看病的,他是好人。”王大姐刚才就看见杜林了,以为他就是在看热闹,也不想把他牵扯到这件事儿里,所以也没有来打招呼,现在杜林主动掺和进来了,那她就不能装不认识了,赶紧来说明一下杜林的身份,还特意强调“是好人”。
“医生?”那个居民代表看了杜林一眼,“你想说什么?”
那个经理虽然是山河房地产的人,但他只是一个项目部的经理,自然不可能听说杜林这个“五少爷”的名字,所以也只把他当成一个路人。
“刚才从你们双方的对话里,我大致听明白了,你们开发商想按协议办事,异地安置,你们居民呢,想修改协议,原地安置,是这个意思吧?”
两边都点头,不过都不知道杜林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有个想法,但我需要等一个人来,等他来了,我才能说出来,所以请大家都稍安勿燥,和我一起
等一会儿,等这个人来了,我给大家解决一下这个事情,好不好?”
有了杜林这几句话,加上杜林这个医生身份,与两边都八杆子打不着,双方都不觉得杜林会偏帮对方,也就老老实实等着。
干等了几分钟,杜林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提议道:“不如这样吧,大家在这里干站着也挺没劲的,我和这位庄医生给大家办个义诊吧。”
这话一说居民们都挺支持,这些人都是穷苦人,吃不好住不好,身体都多多少少有点小毛病,平常也都是硬挺着,生怕去医院看一回病,半年活就白干了,于是十分响应杜林的提议,几个居民还回家搬了两张桌子、几把椅子来,很快一个简易的“便民义诊服务点”便初见雏形。
义诊其实也是杜林计划的一部分,他要用“看病”这种特殊的方法,把这些人劝走。
“你这是腰间盘突出,没什么好办法,我给你推拿一下,以后不要干重活,不要睡软床。”
“嗐,你还不让我干重活,像我们这样的人,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本事,就是靠出苦力吃饭呗,不干活就没饭吃了。”
杜林让他趴在桌子上,一边按,一边和他说话,
“这位老师傅是做什么的啊?”
“在附近的小区物业当维修工,掏个下水、换个阀门、修个路灯,反正啥都干。”
“哦,那换个地方换个更轻闲的工作怎么样?比如打更,当保安什么的?”
“行是行,关键那样的工作也不好找啊!”
“真能找到这样的工作,你愿意搬到那边的安置楼去吗?”
“那干啥不搬?又能换个轻闲点的工作,又能换新房子,傻子不搬……唉哟!”
杜林趁他不注意,在他的腰眼上用力一推,喀吧一声,把这位居民疼得大叫一声,翻身起来刚要骂街,突然发现自己的老腰轻快了许多,到嘴边的骂人话马上变成了感谢。
“我……我这腰?好舒服啊!好几年
这腰都没这么得劲过了,真是神医啊,谢谢,谢谢杜医生!”
“好了,下一个!”
有了第一个的示范效应,后面的人就更踊跃了。
“杜医生,您给我看看,我这常年咳嗽,总不好,晚上都睡不好觉啊。”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挤到桌前。
“行,您坐着我给你看看。”
杜林给这位妇女诊了脉,问道:“您工作的地方粉尘很大吧?而且还是金属粉尘?”
“是啊是啊,我就在附近的一个不锈钢制品厂上班,我那个是抛光车间,粉尘特别大。”
“那就对了,而且你家里的肯定也很潮湿吧?”
“可不是嘛,一下雨家里就漏雨,墙都长毛了。”
“所谓‘长毛’,实际上就是生了霉菌,霉菌的菌丝在屋里四处飘散,被你吸入了肺里,您得的是尘肺和霉菌性肺炎,中医上叫湿毒入肺,这样吧,我给您开个药方,先吃上三剂,看看效果,不过这也是治标不治本,要想彻底根治,你最好还是换个环境,无论是工作环境还是生活环境,都是这个病的病根所在。”
这位妇女听了杜林的话若有所思,不过没说什么,道了谢便离开了。
旁边那张桌子的庄珀石听到了杜林的话,便明白了杜林义诊的用意,在接诊的过程中,也有意无意的把这里的生存环境不佳做为一种病因提出来,让这些居民知道,他们身体出现问题的原因大多是因为居住的地方太恶劣。
两个人看了大约七八个患者之后,天也完全黑了下来,入口处的路灯太暗,几个居民便拉了一根电线过来,接在了路灯的电路上,另一边接起了几个大灯泡,把现场照得通亮。
这时,公路上开来了一辆黑色轿车,两个人从车上下来。领头那个看到了三安村的情况,便直接来到了杜林身边。
见杜林正在给人诊脉,这个人没有说话,而是等到杜林收了脉才说道:
“五少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