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不但当差在一起,连吃饭睡觉都一起行动。
其他的同袍开玩笑,说我们两个是龙阳之好。
石礼问我,“龙阳之好”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他,男人喜欢男人就是龙阳之好。
她没有生气,反倒是羞红了脸庞。看着她红红的小脸,我也是心中一荡……
和吴三桂的南云兵打了一年又一年,从康熙12年一直打到了康熙20年,石礼也由一个16岁的豆蔻少女,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落落大方。
这8年来,她会在我吸血的时候帮我站岗放哨,我也会在她洗澡的时候帮她把风。
终于我们八旗和绿营兵打进了吴三桂的老巢昆明,三藩之乱算是被彻底平定。
打完了仗的八旗兵需要回到封地去务农,则要回驻地,我无处可去,便跟着石礼回到了她家的封地,几个月后我成了石家的上门女婿。
和石礼成亲之后,我们两个便搬到了镇子里,开了一间小小的药铺。
我开方,她抓药,一间小小的夫妻店,被我们两个打理得井井有条。几年的功夫,小药铺变成了大药房。石礼也不再抓药,而是回到了内宅,当起了太太。
这些年来我们两个一直没有要孩子,因为我不确定我的后代会不会和我一样,也有渴血症。
石礼虽然嘴上说理解我,但我知道,无儿无女对于她来说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康熙61年,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快到腊月时,京城传来消息,康熙爷驾崩了。
但我并不关心这件事,我关心的是我的石礼。
与我成亲的这几十年来,为了掩饰我从不衰老这件怪事。石礼陪着我,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换了好多个城市,而她的身份,也从我的娘子,变成我的姐姐,再变成我的娘亲,最后变成我的祖母。
到今年她已经65岁了,说实话,这已经是高寿了,万岁爷不也就才活到68岁吗?我知道,她也知道,如果能喝下几滴我的不死血,她完全可以再多活好多年。
但她这么多年以来始终不肯喝。
哪怕中间有几次得了大病,她也只喝我开的药,而且一定要我当着她的面煎药,我知道,她是怕我偷着往药里滴不死血。
我问过她好多次为什么?为什么死也不愿意喝我的不死血。
直到临走之前她才告诉我,她早已经猜到了,我其实已经活了很多年,但她不想和我受同样的苦,那种不老不死之苦。
说完以后,很
快她便安详地离去了。
大街上到处都是白色,除了前几天刚刚下的一场大雪,家家户户门口还挂上了白灯笼,连路边的树木都用白布包裹起来。我知道这是在百姓在为康熙皇帝戴孝,但我只当做他们也是为我的石礼戴孝……
合上这本日记,杜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杜林之所以不愿意接受何雯雯,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对于一个拥有近乎无限生命的人来说,爱情不是一种幸福,而是一种痛苦,看着心爱的女人一天天老去,而自己却无能为,而对方看着自己永远不老,那种无法控制的距离感也让她绝望。
对于杜林来说,孤独,不光是一种无奈,更是一种宿命。
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对何雯雯说一句:“对不起。”
虽然何家对杜林很重要,虽然与何家结亲对杜林有好处,但也正因为何家对杜林很重要,所以杜林不能坑害何家人。
盛夏时节,中湖的天气热得让人抓狂,坐在诊室里的杜林,倒是有些怀念二姐和灵兽门人之前住的那个溶洞,那个地方虽然不见天日,但是冬暖夏凉,也不知被打通了隧道之后,还会不会和以前一样。
诊所里还是没有什么病人,谷阿妹百无聊赖的坐在外面的导诊台,继续看着那本小说。
诊室里,除了杜林,还有一个何雯雯,此时正坐在杜林身后的一张诊疗床上,晃着一对洁白的小腿,饶有兴致的在看一本《内科医学》。
何雯雯今天穿的特别漂亮,一身裁剪合体,一看便是量身定制的浅粉色碎花连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与从前那个大大咧咧,甚至有些不修边幅的何雯雯完全是判若两人。
可见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绝对是至理名言。
“雯雯呐,你真的就这么闲吗?”杜林有些无奈的问道。
“我倒没多闲,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到底闲不闲,”何雯雯把手里的书放下,“我这几天找了你好几次,让你陪我去考古,你老说忙,你知不知道我们一队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一个?”
“那你们就自己去嘛,你说你们都是学考古的研究生,非得牵着我一个外行干什么?”
杜林虽然很清楚,自己既然答应了,那肯定是不能赖皮的,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想多拖一天是一天,万一把何雯雯拖烦了,不让自己去了岂不是更好。
“没事,我们不着急,那座古墓也跑不了,早几天晚几天去是一样的,总不至
于那么倒霉,晚去了这么几天就被盗墓贼给盗了吧。
不过五哥你也是挺奇怪的,你成天说忙,没时间陪我们去,我这都在你这坐了一小天儿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总共来找你看病的只有三个人,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数,估计我不会记错,就是三个人。
不过五哥,我真得劝你一句,你这个诊所如果人一直都这么少的话,要不然咱别开了。我记得上次四哥让你去王氏制药当董事长,你临走的时候给王氏制药留下了几个药方,现在王氏制药凭借着你那几个药方,已经都成了咱们省的明星企业了,要不然我和四哥说说,还让你去王氏制药当董事长吧,我觉得王氏制药比这个诊所更需要你。”
“那我如果去了王氏制药,是不是就不用陪你去考古了?”
“那不行,别说你去王氏制药当董事长,你就是去联合国当秘书长,该陪我去考古,还得陪我去。”
杜林看何雯雯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你先回去吧,准备好相关的物资,明天来接我。”
“你同意陪我去了?”何雯雯腾的一下从诊疗床上蹦下来,裙摆向上一飘,露出了一抹裙下风光,他她自己却毫不为意。
“我这去通知我的几个同学,明天正式出发!”
第二天一早,两辆越野车停在了血析诊所的门前。何雯雯打开车门,从车上蹦了下来。
一边往诊所里跑,一边喊着,“五哥五哥,快点出来,我来接你了!”
随后,另外还有三男一女分别从两辆车上下来。
杜林听见了何雯雯的喊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脱掉白大褂,从柜子里提出了一个很大的背包,拎在手里向外走去。
杜林虽然早就告诉了谷阿妹,最近他要出一趟远门,但谷阿妹还是很担心的问了杜林一句。
“杜医生,你总这么不务正业,诊所诊所的病人又这么少,你真的有钱给我开工资吗?”
还没等杜林说话,已经跑进来的何雯雯回答道,
“阿妹你放心,他没钱给你开工资,我掏钱!”
杜林耸耸肩,“你听见了?所以你就放心吧,好好看家,注意安全,我走了。”
见到何雯雯领着杜林出来,车旁边等着的三男一女反应各不相同。
那个女同学马上就被高大帅气的杜林身上独特气质所吸引,眼前一亮,脸色微红。
他旁边站着一个长发马尾,戴着眼镜,颇有一丝艺术家气息的男生,看到那个女生对杜林露出了爱慕的神情,很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