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不是他的对手，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唯一能够与这人抗衡的，怕也只有大师兄了。

可若是连大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的话，谁还能奈何住这人了？

以后还是少惹他吧！

如月将微乱的衣衫整理妥当，深吸了口气，向前凤仪宫走去。

天色已完全暗淡下去，月牙挂了天际。

月光跳落在轩窗，许久，窗子打开。

欧阳墨有些懒散的靠在琉璃瓦上，看着凤仪宫的方向，目光微微的深邃了几分。

"怎么？真的心动了"隐羽调侃道。

"只是好奇，这个小师妹真的会是巩固东擎的人？"欧阳墨用手枕着头。

隐羽在他的身边坐下"目前算到，她就是你命中注定之人"

欧阳墨仰望天空"羽，你相信命吗？"

隐羽也仰望着天空"信，但是我更加相信，人定胜天，如月会爱上你的，努力吧！"

"呵呵..."

连着隔了好些时日，欧阳墨都没有再出现在凤仪宫了。

如月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突然坐了起来"啊...啊...怎么会满脑子都是他啊！"

守在门外的清香马上跑了进来"娘娘，怎么了？"

"额...没事，没事，你去休息吧"如月尴尬不已，她总不能说现在没有欧阳墨睡身边她不习惯吧。

"哦，那娘娘您早些休息"清香放下帘子，退了出去。

半年后，欧阳墨终于同意如月回玉雪天山一趟。

如月来到玉雪天山上的姻缘池旁，在许愿树下站定，那颗许愿树是大师兄为她种下去的，她第一天来到天山上就种下了，大师兄说以后她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在许愿树旁许愿，愿望都会实现的。

此刻此树结了许多果子。

她随手摘了一颗，张嘴就咬。

还挺甜

"小月，你回来了？"南风泽看着树下的人，心情复杂道。

"嗯，谢谢师兄把许愿树照顾的这么好"如月随手丢了一个果子给南风泽。

看着眼前的人儿，眼里早没有那般灵气了，有的是更多女人的气息，虽然偶尔晚上也会去皇宫远远的看着她，他知道她过的很好。

南风泽每次夜探皇宫时，都是看着欧阳墨留宿凤仪宫，久而久之南风泽便不在去了。

南风泽笑的苦涩"小月房间内的东西都还是原样放着，要不要去看看？"

"不了，我就来看看师父，师父刚看过了，我这便下山了"如月拒绝道。

"小月不多待些时日？"

"不了"

看着远走的背影，南风泽的思绪飘向远方。

如月下了玉雪天山并没有马上回宫，而是到街上闲逛，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回那冰冷的牢笼，能有自由的时间，就尽情的玩耍。

街道，人群熙攘，灯火通明。

正值中元节，大街小巷，处处挂着五颜六色的纸灯。

戏楼外搭建了高高的台子，生旦净丑粉墨登场，咿咿呀呀，唱的好不热闹。

相于这里，隔壁的花楼却是雅致许多，琴瑟之声渺渺，绵柔入骨，缱绻传来。

临河的轩窗内，欧阳墨一手撑了额角，欣赏着舞女轻盈的舞姿。

那舞女只被他容颜所惑，浑然不知这倾世绝伦的男子是谁，只是用力的卖弄着风姿，以此来博取他的欢心。

如月未看，都知道那花楼内的情形。

风尘之地，是男人都逃过，这大王也不能例外，难怪好些时日晚上都不去凤仪宫，不过她也慢慢的又适应一个人睡觉了。

她寻了个那欧阳墨一偏首便能看到的位置，小二立刻殷勤的给她了些零嘴，如月又丢了那小二一锭银子，打发他去买些糕点来，而后一手撑腮，手指漫不经心的合着那戏曲的拍子。

这般吵吵嚷嚷的热闹，即便善恶有分，可却也充实。

否则漫长的生命，该是多难捱。

她也理解二师兄为何整日的想跑出来，才子佳人，俱是佳话，整日看着她这张木木的脸，要有趣多了。

玉雪天山虽美，可终归少了烟火气。

小二行动很迅速，不过片刻便买来了糕点。

剩下的银钱如月打发他了，随手拿起一个糕点咬了一口，棉棉的并不好吃。

事实，芊芊去后，她再也没有吃过好吃的桂花糕了。

这一辈子，大概都吃不到了。

目光虽放在戏台，可心神却放在对面的花楼，正当她一心二用之时，却猛地听到一声尖叫传来。

如月蓦地抬头向花楼看去，却见那花楼，不知因何猛地窜出几个黑衣人来。

奋力的厮杀着。

如月面色微微一变。

而正欣赏舞姿的欧阳墨微微偏首，目光掠过窗子，向对面的戏楼看去。

而看向如月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便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那舞女却是被吓的一下子愣住了，她心惊胆颤道"公子..."

欧阳墨淡淡道"继续。"

那舞女只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继续跳。

这厢，那黑衣人与欧阳墨的暗卫厮杀着，接着挣扎着，便向后退去。

显然那些黑衣人是来刺伤欧阳墨的，如月也没有理会。

"芊芊！芊芊！"突然一道哭声传了来。

如月身子一顿，接着便看到一个苍老的妇人双目含泪，正踉跄着向她走了过来。

如月身形一滞道"姥姥。"

她也许久未去看她了，芊芊去后，姥姥变得更加虚弱苍老，现在连腰背都佝偻起来。

"芊芊啊，你走了好久啊！姥姥好想你啊！"妇人难过的哭泣。

如月不是被她认错一次了，也不解释，只开口道"姥姥，你怎么在这里？"

看她头发散乱，衣衫褴褛，如月心里颇不是滋味。

"找你啊！姥姥在找你啊！"妇人紧紧的拉着如月，怎么也不肯撒手。

如月看了一眼周围道"我先带您吃些东西。"

她将老妇人半揽在怀里，安抚的抚着她的后背。

芊芊一去，只剩下这孤家寡人，日后的生活只会更加凄惨了。

那哭泣的妇人这才安静下来，只是一直泪眼朦胧的却无慈祥的将她看着。

夜色凄迷，一盏盏的灯火，飘摇在古城长道。

如月扶着姥姥经过一处街角时，一道身影漫不经心的与她擦肩而过。

她似有所感，蓦地抬起眼睫，亦看到冷淡淡向她看过来的欧阳墨。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她刚才找他找不见，这么在街走着走着见到了。

两人的目光相视不过一瞬，如月便无视般的将目光错开了。

"姥姥，您想吃些什么？"如月询问。

"吃你做的馍，芊芊做的馍最好吃了。"老妇人开口。

这可把如月难住了。

自她出生，玉雪天山便未开过火，她整日里吃的都是大师兄烧的饭菜或是吃也果子，二师兄在时，还会经常给她带些好吃的。

如月这么一走神，接着姥姥便挣脱了她的手，开口道"小言！小言总算是来了！"

如月身子一颤，二师兄出现了？

她蓦地回身看去，喜色便僵在脸，接着心里一咯噔。

姥姥抓的哪里是二师兄，居然是那刚经过的欧阳墨！

她本能的一下子掠了过去，一把将姥姥给护住，目光警告的盯了欧阳墨一眼，方偏首道"姥姥，他不是二师兄，咱认错人了，啊。"

姥姥却抓着欧阳墨不撒手"芊芊，是小言啊，你看他长的多好看啊。"

如月"..."

姥姥该不会是个脸盲吧？

"小言，你是不是跟芊芊吵架了啊？芊芊不懂事，你可莫要怪她啊"姥姥说着又掉起眼泪来"这孩子，虽然有些小脾气，可心眼可好了。"

欧阳墨眼睫微敛，视线扫过那老妇人抓着自己的手。

如月预感不妙。

这欧阳墨有洁癖不喜人碰触，他若万一出手，姥姥哪里还有命在？

如月连忙去道"姥姥，你真的认错了，我们回家啊。"

姥姥看傻子似的看着如月"芊芊，你再这样姥姥可生气了，难得遇到小言这么好的人，以后姥姥不在了，你可怎么过啊？"

说着她抓起欧阳墨的手，又抓起如月的手，强行按在一处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以后可不能吵架，要好好相处啊。"

如月整张脸都在微微抽搐。

那覆在她手的手掌，活像个烫手山芋似的。

那欧阳墨看着她，目光有些好笑，却好脾气的没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平民给拍死。

"姥姥年纪大了，唯一放不下的是芊芊了，小言，若是我有天不在了，姥姥只望着你能好好待她，你可否答应我？"老妇人目光蕴泪，仔细的看着欧阳墨。

如月的神经有些紧绷，这欧阳墨根本不是二师兄，又怎么可能答应姥姥这般荒谬的请求？

不行，得快些将姥姥带走。

如月抬手揽住姥姥的肩膀，刚要强行把她拉开却是听那欧阳墨淡淡的开了口"好"

如月身子一僵，蓦地看他。

他微微勾了下唇角道"本王会不遗余力，好好待她。"

这令人背脊一寒的话，却是听的姥姥拍手笑道"那便好那便好！小言，姥姥对你最放心了！"

如月心想，老人家的心放的是不是随意了点？

"芊芊啊，我们快去吃干馍吧"姥姥开心道。

如月只"嗯"了一声，抬头看时，却见那欧阳墨已抬步走开了，好像刚才的停留不过是逢场作戏。

如月心里一动道"姥姥，你等我一下，莫要乱走"

见姥姥点头，如月这才快走了几步，开口道"喂，你站住"

听到声音，欧阳墨步子停下，旋即回首看她。

如月顿了顿，方前道"方才，谢你"

欧阳墨有些嘲弄道"逢场作戏而已，王妃莫要较真"

如月微微笑了笑"本宫本以为，像你这一国之主连逢场作戏都懒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