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57年开始,苏美外太空的军备竞赛拉开序幕,两个超级大国陆续向太空发射了很多颗人造卫星,不过当时这些人造卫星的寿命都很短,仅仅只能在外太空运行几个月的时间,但这也意味着每一次发射的新卫星都比前任更加准确可靠。
63年在外太空执行任务的美国kh-6型锁眼系列侦查卫星已经可以将地面一米范围内的实物信息精确地显示在休斯顿航天中心,它一直密切地监视着中苏各战略地区的重大军事工程建设。休斯顿航天中心在“大呼吸”发生的同一时间便收到了kh-6传输过来的中苏边界这一片地区地貌异常的数据,在太空中更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三处地区地面升起高达数十米时匪夷所思的变化,虽然中苏两国同时对外声明这一带发生了里氏6.5级以上的地震,但这并骗不了美国人。
但令美国人更加费解的是他们的卫星在侦查到地貌变动的同时收到了一组不同寻常的信号,它不能用任何一种已知的二进制、十进制或者六十进制的数学方法进行解码。当时美国人马上怀疑这是某个国家用来控制人造卫星的特殊指令。
中国在当时还没有发射人造卫星的能力,所以这组传入外太空的信号应该与中国人无关,虽然苏联确实有几颗卫星在运行,但是这组信号的编码非常奇怪并不是苏联人惯用的方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收到这组信号之后kh-6的运行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又基本可以排除了这种假设。更何况每个国家控制卫星运行的无线电频段都是最绝密的信息,除非有人故意泄密,否则在几十万种频段中美国卫星正好可以接收到苏联人发射的控制指令的概率几乎为零。
当时的环境,美国不可能直接与中国和苏联进行科学交流,任何一点信息的透露都有可能在技术发展中给对方提供启发,加速对方阵营的科技发展,这是被绝对禁止的。所以他们专门成立了一个秘密科研小组对这组信号进行了单独的研究和分析。小组的负责人正是这位弗里曼戴森博士。
小组的成员起初没有把无线电信号和中苏边界的地貌异常结合起来一起研究,在正常的认知范围内这实在是两件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但是在一次偶然的尝试中,他们发现如果把三处地面运动的速率和无线电信号的强弱进行对比,结果竟然是完全一致的。而以整个信号源最弱时的强度1000dp进行测算,所有的信号刚好可以顺利抵达月球。
在他们的分析中,出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结论:中苏交界地区的异常地貌运动,正是向外太空发射的这组信号的源头,而信号的接收点有很大可能就在月球上!
这件事马上由弗里曼戴森汇报到了白宫,在这个最发达国家的权利中心掀起了轩然大波。在召集了多位该领域的顶尖科学家反复论证了弗里曼戴森小组的结论后,时任美国总统的肯尼迪又与智囊团进行了长达数日的商讨,最终一个从白宫拨出的电话打到了中南海。
高层之间的具体通话内容,赵依然无从得知,但不久之后就接到中央指示,要求他们与美国团队进行直接沟通。
这个消息犹如石破天惊般的在中苏两国的大兴安岭科研队伍中炸开。很快,在汪教授的邀请下,由戴森带领的美国人团队进入基地,三方毫无保留的交流了各自的信息,一致认为集全力解码信号是破解这个大谜团的最佳切入点。
“整个事情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因为苏联和美国的高层领导经常有重大变动,为了避免某一任领导泄密对社会产生恐慌,所以斯大林和肯尼迪的接任者对此都不知情,项目的发展目前全部由我们国家的领导在统一协调和支持。”赵依然冷静的说完,轻轻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
原牧微张着嘴巴,静静的思考了一会,抬起头道:“我有很多问题,不过我想先问:为什么把山群的隆起叫做大呼吸?”
“整个地面活动的过程并不只是你看到的这样,在第一次地貌升起的时候你就掉入了悬崖,后面的情况确实不知情。但是整个地貌运动不是这么简单,每次“大呼吸”时,地面在隆起约一个小时之后会又缓慢的下降,然后再一次循环上升,就仿佛是我们人体在不断的呼吸,而这种呼吸的次数并不固定。45年时仅发生了一次,50年三次,63年六次,而最近这次呼吸的次数高达十次,每一节呼吸我们都会监测到一组信号向地外发射”汪教授使劲的揉了揉眉头,插话道:“我们一直在担心,以基地目前的状态,撑过这一次大呼吸已经很勉强,如果下一次发生之前不在整体结构上做一些改变,很有可能会发生坍塌,而这也是我们计划将地基的基础全部用铁水浇铸成一个整体的原因。”
原牧点点头,方圆数百公里区域的上下起伏正宛如一个躲藏在地下巨兽的胸腔在一呼一吸,没有比用“大呼吸”这个词来形容更恰当的了,他整理了下思路接着道:“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都跟我说?除了在灌注铁水时我可以提供一些意见,其他我帮不上任何忙。”
汪教授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道:“你说的不错,前几天的情况是这样的。不瞒你说,这么多年集我们三方之力对六组信号进行破译,进展仍旧微乎其微,虽然对地下深处的发掘有一定的突破,但我们一直没有弄明白‘它’是什么,目前推测它的功能之一类似于巨大无线电发射的基站,可以向外太空传输信号,除此之外其他都没有得到证实。这次大呼吸接收到的信息我们本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是在用电脑对接收的其中一份信号进行简单的转码之后,我们获得了第一张完全破解的内容,准确的说,这份内容根本不需要破解,它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了电脑的屏幕上,很显然,这就是“它”故意传给我们看的”。
“故意?”原牧敏感的捕捉到了汪教授用的这个词:“您是认为‘它’是有智慧的?”
“很难说,至少目前来看,我们所接触到的种种迹象对这个世界来说都是超自然的。”
原牧回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些事,杭州钢铁厂的大小领导中很多是退伍的中下层军官,每次他们聚在一起,酒过三巡后就会开始讲各自的英雄事迹,有时是一部荡气回肠的战争史诗,有时又是另一部潸然泪下的硝烟爱情,自己的事说完了便经常会偷偷关上门放低声音严肃的对大家说:下面我跟你们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人敢去告发我宣传“封建迷信”,我让小原把你们直接扔进高炉化了…
其中让原牧印象最深的是南京的“青龙山事件”,1937年的南京保卫战,并不是像有些文章所叙述的那样,国民党部队不战而逃,当时从上海撤下来的第36师、87师、88师,以及从其他地区抽调过来的10个师,再加上宪兵部队,江宁要塞部队,满编有18万人左右一起共同誓死戍卫南京,但无奈装备差距太大,国民党部队损失惨重,其中有一支川军在损失了大半人手之后,约剩2000人的部队向南京青龙山地区撤退,但是这些人在进入青龙山地区后一夜之间凭空蒸发了,而且在青龙山地区没有发现任何炮火残留或是交战的痕迹。日本人和当时的国民党政府都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是日本人偷偷坑杀了,以后来南京大屠杀的行径来看,他们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否认这件事。两千多人荷枪实弹的军队就这么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当时这件事在军队里传的沸沸扬扬,各种充满想象力的后续版本不下十个,但毫无疑问对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件灵异的超自然事件。
刚才汪教授提起超自然,这件事立刻从原牧脑海中跳了出来,他忽然间觉得“青龙山事件”2000人军队的消失和牡丹江工厂内苏联军人的失踪情况非常相似,区别只在于人数的差距和有无目击者。他的脑子里甚至浮现出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瞬间把整支川军吞没了的情景。
不管“青龙山事件”的真相如何,如果有机会最终证实它和赵依然所讲述的内容有任何一点关联,那整个事情牵扯的范围简直无法估量,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心里的臆测压了下去。
“这些事情真的太不科学了。”原牧无奈的低声道。
“你说的很对,”赵依然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点自嘲:“我们刚才说的这些,放在外面,肯定要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和“宣传封建迷信”,我们这几个人除了冯将军以外,如果在外面的研究所工作,我和汪老一准会被揭发,卡尔达舍夫会被批成苏联间谍,戴森和里根是名副其实的美帝国主义分子,没一个是有好下场的。但是科学,难道不就是探索未知,揭示真相吗?你所说的‘不科学’正是我们孜孜以求的真理”。
原牧本以为她在深山之中对外面的情况并不了解,但下一刻就意识到汪教授提过,她四年前才从美国回来,以她美国回来的身份和与这个社会必然格格不入的言论,很大可能回国后就会被人检举揭发,揪上批斗台,戴上铁高帽挂过大牌子。
他对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产生了一点莫名的情感,敬佩中掩藏着悲伤地同情,她和他们这一群人放弃生活,抛弃政治成见,互相包容各自不同的意识形态在大山深处做着很有可能永不为人所知的工作,如果没有对科学真相的强烈渴求是坚持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