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使进城里,街上人来人往,见着他们都自动往旁边走。
几个人围在一起,掩着嘴说笑着。
陆晚听力再好,也听不清那些嘈杂的交谈里,到底在议论什么。
但她心里多少能猜到。
大抵是关于他们这么有钱的人家,还是跟普通人一样要做牛车云云。
想着这些,她不自觉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呢?快说,那是谁穿的?”慕祁拧着眉,气哼哼的。
他们三个,陆晚是里城边最近的,所以是第一个下车的。
等她下了车,牛车继续往前走。
第二个下的,是陆夫子。
慕祁客气地和陆夫子道别:“您路上小心,下次小婿还是会去看您的。”
陆夫子站在地上,想了想,招了招手。
“您有什么话交代小婿吗?”
“嗯。”
慕祁好受了些,还好岳丈还是挺中意他的。
走过去,他伸着脑袋侧耳倾听。
“那件外衫是给你准备的。”陆夫子含笑说着。
慕祁一怔,“您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第一日来了家里歇息,没有衣服换洗,她没多久便买了。就是一直不好意思给你,你可别跟她说是我说的,那丫头脸皮薄得很哩。”
得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慕祁什么都听不见了,最后的阴霾烟消云散。
“我先走了,你也快去书院吧,”陆夫子没等回复,转身走进学堂。
牛车继续往前走,有人的心依然无法平静。
今天来得晚了,医馆里已经开始忙活起来。
林老大夫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手没停着,在开方子。
陆晚没来,老大夫应当是自己承包了问诊写方子,抓药包装这些活儿了。
见着林老大夫拿着方子就要起来,陆晚走过去把方子拿过来。
“抱歉,来晚了。”
“快去吧。”老大夫抹了一把汗。
一天的忙碌就这样开始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林老大夫接了吃饭前的最后一个客人。
这位客人跟他差不多同龄,见着他就问:“你就是这里的大夫?”
“是。”
“不对。”秦子轩从后面走出来,在旁边小声提醒:“昨日不是他帮您看的病。”
看病的人便是寒山书院的院长。
“你们这儿还有其他大夫吗?”院长看了眼眼前之人,礼貌地问。
“自然是只有我一个。”
陆晚现在已经不是大夫了,从其量是一个帮着打下手的。
那日含蓄其词也只是想听听这秦子轩要说什么而已。
人都已经找到这里来了,也不知是来寻仇的,还是来答谢的。
不管是什么,总该要主动承认,她站在柜台里,淡淡地道:“是我。”
秦子轩看见是那个熟悉的女子,说道:“是了,就是她。”
“是你救了老夫?”十几岁的黄毛丫头?
“嗯,是我。”陆晚幽幽道:“你们过来做什么?”
院长抹了一把胡须,温和道:“姑娘莫慌,我们是专程过来答谢你的。秦子轩说,昨夜是你的方子把老夫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今日老夫送你一面锦旗,还有一些银子,以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