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隆泰十四年,八月二十一,夜色迷蒙人间朦胧。
牧洲叶城澜风阁里,二楼甲字房扶云内。
安记织造的秋遮月厚毯上,一丰满妖娆女子、正带半遮面曼纱轻扭着身段,见她薄薄粉衣透着浅绿内衬小衣服,是可爱满分,漏出的雪白肌肤更是纯洁片片。
奈何胸前景色太过险峻,说是峰峦叠嶂也毫不为过,有一种小白兔骑着大灰狼的荒谬错觉。
女子手脚动作大开大合,险峻景色不时透过云端可见斑驳。
过了一会,女子换舞,身形舞姿慢晃婀娜,似青蛇水中散漫游走,似云朵无风清闲飘荡,若是通晓曲艺舞蹈的大家,便能发现,女子正是合着桌前那中年肥硕男子的悠悠萧玉音奏,演绎着天狼“莫勒舞”。
莫勒莫勒,本就是天狼草原旧语欢好的意思,再如女子额间那朱砂泪胭脂勾出的一朵妖兰花,也是天狼女子成亲洞房前才会描上。
两者都让人遐想连篇,惹的这浮云房内,自然也春意阑珊。
阑珊来自摆案玉兽香炉熏出的粉色烟缕,来自黄鹂木桌上的嘉兴小酒,来自那罗汉大床上的紫色罗帐,更来自双眼迷离脸颊微红的肥硕男子,看他唇边萧斜,宫商两调乱却自不知。
瞧他那个样子,如果眼神能吃人的话,他肯定囫囵吞了那丰满女子不定几次,连衣裳都不带脱得那种。
不行,肥硕中年男子自诩为花中老手,他可不能如此没有情趣,单留个小肚兜最好。
情调醉足,要知这女子最让人着迷的可不是一丝不挂、主动荡浪的狐媚样子,而是面子上的小冷冰冰,心里的暧昧挑逗,骨子里的欲拒还迎,床上的起承转合,这才是让男人神魂颠倒的绝佳尤物。
“我的小心肝啊~你可别跳了,再跳我的心都要颤死了~过来吧你!”
“讨厌~你这个憨货~”
“憨货就憨货,能吃你一口香肉,这辈子足了!”
“别啊~”
“乖乖~给爷吹个二十四桥!”
“~~~”
罗帐里女子嘤咛阵阵、乱发唇齿飘香。
男子那更是轻拢小捻、磨#赴吼声低沉。
可怜罗帐外一只玉萧被扔于地,身上还盖着有轻微汗臭的厚重衣服。
唉,同名不同命啊,一个洞天福地,一个臭雨烂风。
风雨骤来又疾走。
顶破天一炷香的光景后。
丰满妖娆女子披上有些皱乱的粉色薄衣,又理了理零散发髻,不理会还在床上回味悠长的某人,从床前衣架上拿起一袍,背着身子清冷说道:
“安林润,你要的东西可给你了,不管那老太婆真死假死,说好的一万斤矿石最迟三天务必送到,还有宗里的那个余孽,明晚就是最后期限了,你最好赶快确定是谁,我好吩咐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最重要的那件东西,你也得给我好好打探出来,这银子吃了可没有吐出来的道理,不然下次可就不是我来,是我师兄好好伺候你了。”
女子说完,也不顾及一日夫妻百日恩的热度黏合,便径直便踱着小步子往房外走去。
肥硕男子安林润似是对丰满女子的离去毫不在意,应说熟悉已久才对,他慢悠悠的满足回道“放心,迟不了!”
“吱悠”
扶云房外,丰满已隐于大大黑袍子的女子抹去额间妖兰花痕。
只一瞬,那个妖娆神态女子便不见了,剩下的女子,眉眼清澈,光明坦荡,神态更有慈悲几分。
“软蛋一个。”
没有听到女子评价的安林润,还在床上休歇喘着粗气,他心里想到:“唉,明日还是得跟老二好好商量商量,好死不死的,这该怎么糊弄?言新也说明天得看情况好见机行事,万一处置不妥?可别惹得我一身骚啊”
“哎哟,这妖精真是要命啊!我的腰啊。”
安林润,安府林字辈排行老大,其双亲亡于五十年前大靖与西汉的七年国战中,自小被他大伯大娘抚养长大,刚过知天命的他,负责安家在陵西云州的酒全部楼酒庄生意,以及凤南三州和云州的三成矿业生意。
------
安府西院正房内,屋内无灯昏暗。
“你说娘是诈死吗?”询问声音从一张床上传来,声音低沉是男子。
“应该不是,我下午悄悄问了易大夫的,的确是离魂假死,听易大夫说以前他也见过这种病症,就是突然昏死过去,等好几天才醒过来,昏的跟死了没啥两样,查也查不出来,也没前兆,昏醒过来后除了体弱点也没大碍……对了,这大半年不是听说娘也常有头痛偏风的毛病吗?应该是那个底子引起的。”
回答声音也是从这张床上传来,声音柔柔是女声。
男子有些不太确信道:“易大夫不会骗你吧?他可是娘和二哥让翠儿找来的,真出了什么事,也是向着二哥那边的”
女子声音有些气恼:“我又不傻,我问的也都算是儿女应该问的,易大夫怎么可能骗我,你当这么些年来的银子白递了不成?”。
一张床上的男女,倒不一定是夫妻,但一张床上,分两床被子的,好吧,也不一定是夫妻,不过,在一张床上分两床被子还喊一个娘的,应该是夫妻了,恩爱不恩爱却瞧不出来。
床上男子听到他娘子这样说却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有些着急的说道;“你说,本来娘死了,咱们这分家也算是能摆上台面,那几处织楼和酒庄酒楼也能真正给咱们攥到手里,这娘没死可怎么办?”
“你急个什么劲?就你想分?我不想吗,你以为我不想自立门户?可越是这时候,越得沉住气,熬了这么多年了,还再熬不住几年?娘她还能活几年?明天咱们啊,就好好问候就行,该哭哭该笑笑,可别拿今天晾二哥的架势对着娘。”
男子一拍脑门应和道:“对!明早我跟燕儿好好说说也,让她好好表现表现,到底祖孙隔辈亲,说不定比咱们说话还好使,你明天也拿出个要亲自照料的架势来,这现府里可就你一个儿媳妇在!翠儿怎么着,终归不是亲嫡,说不定能让娘拿出她自己那一份来,匀给咱们一点,都是儿子不是!凭什么都给二哥。”
女子翻了个身朝着墙面幽幽回道:“行了,都在镜子里的就别说了,等娘死了拿到自己手里才实在,快睡吧,这赶了两天路你不累吗?”
“嗯!还是娘子你说的有道理,怪不得老丈人说,难为你是女儿身子,不然他那一身家财才不让大舅子继承呢”
奉承了自家娘子几句的男子又躺了下去,心中如落大石。
过了一会。
“拿开你的爪子,摸哪呢!这都这么晚了,我这还来着没走干净呢,讨厌~别~”女子又羞又恼的抵抗着睡袍下的大手动作,声音却越来越轻越模糊。
“这都几天了!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娘子你这虎狼之间我不得好好服侍服侍?再说了!我都憋了四五天了,快给我吧。”男子手中动作加快加重、更由上到下沉稳几分,指尖也泥泞几分,话语竟有些凶狠起来。
“不要~”
“小妖精,听爷的~”
“冤家~”
夫妻双宿双飞入林中。
贫贱夫妻百事哀,既然是一世夫妻,怎么都得奔一个恩爱富贵的共前程,良心不良心的,对得起自己小家就行,这两口子最晓其中真谛。
安林方,今年三十五,安家排行老四,安老太君二子,现今与大他三岁的妻子-穆云珠,共同打理安家扬州泸州三成的酒庄织楼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