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剑我不会?我的剑你提不起,懂?”
这处坐落在一片连绵无尽的山脉间的一条大裂谷中,在这大裂谷的最前端一处没有积压着恶兽的难得的宽敞之地。
巨兽耳边回荡着杨痕夕所说的这么一句话。
美尔巴只听得疑惑,和这个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年郎谈话到现在,美尔巴是越听越觉得迷湖,越来越有些听不懂了这个少年在说些什么。
“我不懂。”
沉默了片刻,美尔巴回了一声。
“你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我不答应就是了。”
杨痕夕接话的很快,几乎是在这头巨兽的说话声传来的一瞬间就做了回应。
“为什么?”
美尔巴本以为这个少年已经答应了自己的祈求了,却不想现在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得到了这个少年的拒绝,美尔巴本能的问出了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
杨痕夕并没有做回答,反而是重复了一句这头巨兽对自己的疑问。
“对,为什么。”
美尔巴听着这个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年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询问,反而是重复了一遍自己所问的三个字,到现在他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那我问问你凭什么!”
巨兽肩膀上,杨痕夕突然就一改了刚才那周身肆意的沧桑之意,一声出口,就连望向远方那一片一望无际的连绵山脉的目光也在这一刻变得犀利。
“我这个人有个习惯,我不喜欢问为什么,我喜欢问凭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我究竟凭什么要收你为徒,凭什么要留在你身边保护你这所谓的新魔族,你那点心思我还是看的明白,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我凭什么要帮你。”
说话间,只见这少年左手食指上的一截黑色胎记勐然闪烁起了一点血红色的光芒,一点血光过后,一把黑色的小短剑赫然是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美尔巴在听到这个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年回了自己这么一句话后,一时间也是心中大惊,更是疑惑不解万分,不明白为何这少年刚才还是一副很随和的样子,现在这突然间就变的这么言辞犀利,甚至隐隐察觉到有几分怒意在其中。
美尔巴疑惑,同样也是回答不出来这个少年对自己所说的凭什么这三个字。
“我…………我”
支支吾吾老半天没有从口中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他却是没有发现此刻坐在他肩膀上的这个少年郎手中不知何时又重新将那把血红色的三尺长剑握在了又手之中。
“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大概也能够猜的清楚,我就不相信你母亲不告诉你点什么东西你就敢在没有达到魔王之境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从那无尽草原上逃出来,于此还不惜对我低声下气,甚至是苦苦哀求,我就不相信仅仅只是因为你看见我那天地一剑?”
说话间,美尔巴依旧没有看见,只见杨痕夕这把被他握在右手中端平放在身前的血红色长剑突然就被他向上高高抛起,随即只见他手中那把被他高高抛起的血红色长剑竟然诡异的没有从半空中掉下来,而是就悬停在了少年的头顶。不断向外散发着血红色的骇人光芒。
“老……老大?”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少年这犀利和强硬的语气,美尔巴逐渐变的手足无措了起来。
“其实我要变强也不是一件难事,我们新魔族有一个特点,正是因为我们雌雄同体,不分性别,所以我们新魔族的繁殖能力很强,而要想变强,我只需要不断的进食就可以。我只需要不断的进食,这样我的修炼速度和境界提升的速度都会快上许,只不过我做不到,我做不出来吃食同类的事情。”
美尔巴说着,说着说着又好似陷入了回忆一般。
杨痕夕听着他这带着回忆语气的自言自语,没有出言打断他,直到他言尽后,方才说道:“你不吃,你下不去口,那你就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你带领的这所谓的新魔族一个接着一个的成为别人的腹中之食,口中之粮,我听着简直想笑,在这片血红色的天空下,在这个血红色的世界里,你刚才说你舍不得?”
杨痕夕就这样坐在巨兽的肩膀上,保持着这个让怀中女孩睡得安心睡得香甜的坐姿,耳边听着刚才坐着的这头巨兽所说,他是真的想笑。
突然有些意识到这头叫美尔巴的巨兽以前从小就是生活在那片黑色的无尽草地,是在那圈养之地从小长到大的,长的体型这么大,却是心智彷佛并不成熟。
只是杨痕夕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自己写随口而说出的这一句话后,这句话在美尔巴听来是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一时间,美尔巴沉默了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杨痕夕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或者说是那几个字。
“小时候母亲就一直在给我强调和告戒,说一定要等我修炼到魔王之境的时候才可以尝试着带领族人造反,我也一直都是遵守着母亲对我的告戒,可是魔王之境,遥遥无期,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带领族人们逃离那片黑色的草地,逃离那片圈养之力,我更是急切的想要给母亲报仇,自从上次我见到老大你那一剑之威后,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老大,你和我之间的达成的交易就是你帮我让我能带领着我的族人们逃离那片圈养之地,我就永世做你的奴隶,替你办事,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我也已经吃了你所说的那种无解的毒药。”
“我能猜测到老大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很神秘,更是强大,我刚才确实是想着让老大你能一直留在我的身边至少是在我彻底的强大起来之前,只不过我现在是有些想明白了,我只是老大你的手下,你的奴隶,我不应该有任何的要求,这是以下犯上,我该死。老大去哪儿,我就带着我的魔族就去哪儿。”
说话间,美尔巴又将脑袋朝着肩膀处转了过去,这一转头过去,入眼之景象又是让他大惊失色。
只见这个坐在自己肩膀上浑身肮脏和散发着恶臭的少年郎,此刻连同着他怀中那个正在熟睡的女孩一起全身都笼罩在了一股血红色的光芒之中。
而散发出这股血红色光芒的正是那把在他心中烙印下恐惧的三尺血红长剑。
此刻这把长剑正在他万分惊骇的目光中正诡异的悬浮在半空中,悬浮在这个少年郎的头顶。
“老……老大?”
眼见这一幕的场景,美尔巴忍不住的哆嗦了一声,刚准备发问,耳边又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我做不了你师父,我也教不了你任何的东西,力量这种东西只能靠你自己。”
说话间,杨痕夕突然又自嘲的笑了起来。
“至于我?或许算的上强大吧,或许也只是在你的眼中算得上强大吧。”
眼瞅着眼中那把悬停在少年头顶的三尺长剑向外散发而出的血红光芒,这由这把剑散发出来的血红色明明和头顶这片血红色的苍穹一样,都是一样的血红,可偏偏他可以抬头注视这片苍穹,却不能够直视现在这由那把长剑散发出来的光芒。
一瞬间,美尔巴又赶紧将头扭了回去,不敢再去注视这光芒。
哆哆嗦嗦的说道:“以前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告诉过我,给我说若是有一天我能达到了魔王之境,我能带领着族人们逃离那片圈养之地,让我去寻找一处叫生命之泉的地方,说那里有能让我们新魔族崛起的东西,有能让我过得强大力量的东西。”
美尔巴说的有些哆嗦,刚才因为不敢直视这肩膀处由那把血红色的长剑散发而出的血红色光芒而将脑袋又扭了回去。
所以又没有看见,在他说出了这句话后,这个坐在一片血红光芒包裹之中的少年郎此时也是有些哆嗦了身子。
“生命之泉?”
杨痕夕一声呢喃,不同于前几次的呢喃之声,他这次传出的这声呢喃很大声,就像是要故意让这头巨兽听见一样。
“对,就是生命之泉。老大你知道这处地方?”
美尔巴听见了他的这声呢喃,随即心中一喜,赶忙问了一声。
“不,我不知道。”
杨痕夕一声冰冷,抑制住了美尔巴他这种欣喜,同时也扼杀了他准备接下来的胡思乱想。
听见杨痕夕这样说,美尔巴又顿时倍感失落,耳边又传来了杨痕夕的询问声。
“这生命之泉具体在什么地方,或者具体是什么东西,又或者具体有什么作用,能给你提供什么样的帮助,这些你母亲有没有告诉你。”
说话间,杨痕夕将脑袋扭像了西边,目光从这大裂谷的远方那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上收回,转而看着自己坐着的这头巨兽,情绪也逐渐有些莫名其妙的激动了起来。
美尔巴察觉到了他言语间只这起伏波动很大的情绪,只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不知道,我母亲只给我提起过生命之泉这个词语,她说这是一个地方,这里有能让我得到力量的东西,我母亲说,若是有朝一日我达到了魔王之境,带领着新魔族的族人逃离了那片圈养之地,就让我去找这处地方,让我将新魔族发扬光大。”
美尔巴说着,说着又陷入了回忆当中,这几次和这个少年的谈话下来,几乎每次谈话都会提到他母亲这个人。
他还在继续自言自语的回忆着,只是杨痕夕并没有打算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出声打断道:“你母亲给你说的那处,让你去寻找的什么生命之泉你知不知道这地方在哪里。”
询问间,少年的语速很快,语气中透露着几分急切。
美尔巴自然是能听的出他这语气中的急切,虽然是疑惑,却还是的停止了回忆,转而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可四个字。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听见这头巨兽传来的的这四个字回答,杨痕夕很是诧异的反问了一声,随即又是略带急切的说道。
“你母亲叮嘱你前去寻找的地方你给我说你找不到?”
一声问出,少年的语气从最开始的莫名带着几分急切,又转变成了现在莫名有几分愤怒。
他莫名其妙变来变去的语气倒是难为了美尔巴,以至于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就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莫名其妙惹怒了这个少年。
“我只记得母亲只给我提起过生命之泉这个词语,只记得她说过这生命之泉是一处地方,我问过她这处地方在哪里,她却一直都没有给我明说,只给我说让我自己明悟,若是实在明悟不出来,她才告诉我。”
“可是母亲所说的所谓的自我明悟,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明悟出来,而现在母亲也死了,我还没有来得及从她口中得知那生命之泉在什么地方,她就被作为食物那佛耳岩给抓去了。”
说着,这头巨兽的情绪也同杨痕夕一样莫名有些激动了起来。
只不过杨痕夕现在是没有心情去理会这头巨兽被他回忆而激起的复仇情绪。
在听见他这样回答自己后,他刚才被:生命之泉”这四个给激起的一些期盼就又被他回答的“不知道”这三个字给磨灭。
“你觉得你自己明悟出你母亲所说的那处生命之泉在什么地方吗。”
说话间,杨痕夕刚才略带激动的情绪又莫名其妙的低落了起来。
对于他的这次询问,美尔巴第一次选择没有回答这个少年,而是左右摇了摇头,连同着他这巨大的身一起微微的抖动。
“我若是现在在这里给你说,我给你时间,若是时间未到你还没有明悟出那生命之泉在什么地方,我便一剑灭了你身后这所谓的新魔族,这样你又能不能在我规定的时间中明悟出那生命之泉在什么地方。”
杨痕夕一声说出,随即沉默,而他在说完这句话后的沉默可就给美尔巴带来了非同凡响的恐惧感。
“老……老大?”
美尔巴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是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我可没在给你开玩笑。”
杨痕夕冷声了一句。
“老……老大……我……”
美尔巴听着这传来冷冰冰的语气,结合上这少年刚才说的话,现在更是控制不住身体的抖动。
“算了算了,我知道了。”
感受着自己被自己坐在肩膀上的这头巨兽现在颤抖的身躯,杨痕夕随即低下头将看着这个躺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女孩,赶忙说了一声。
“你再给我抖?再给我动?,我再说一遍,若是我怀中躺着的这个正在熟睡的女孩因此被你吵醒,我切了你。”
一声说出,语气比之刚才更加寒冰,刚才那一句是他故意那样说的,而现在这一句是他认真这样说的。
一声出口,效果管用,少年低头看着这个正躺在自己怀中睡熟的女孩,耳边不时传来她轻轻的鼾声,见她依旧沉沉的睡着,杨痕夕刚才那颗被惊起的心这才有些放下。
杨痕夕接着说道:“你刚才所说的明悟倒是很有意思。”
一声说出,意思很莫名其妙,美尔巴也没有听懂,现在他算是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了,完完全全是被少年这喜怒无常,捉摸不透的说话方式,和跳跃的思维给惊吓到,他感觉好像自己无论是说什么,都会引起他的发怒。以至于干脆就不说话,全程听他说。
对于这头被自己坐在肩膀上的巨兽现在的不再接话,对于这头巨兽的沉默,杨痕夕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继续自顾自的开口说着。
“所谓的明悟?看来你母亲在你小时候,或者说是在你出世之前就肯定是给你做过一些特殊处理的,或者说是给你种下了一颗种子之类的东西”
杨痕夕说着,说着说着他自己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刚才之所以很是绝情拒绝了这头巨兽的请求,这倒不是他就想和这头巨兽就此分道扬镳,其实就是为了考验他。
若是刚才这头巨兽在自己用那般绝情生甚至是威胁的语气和他谈话,而若是这头巨兽表现出了哪怕一点点反抗的态度,那杨痕夕他就会如他所说,会头顶这把悬停在半空中的三尺血红长剑一剑切了他的也切了身后这数千万万的所谓的新魔族。
而让他比较满意的是,经过刚才的谈话,他现在倒是确定了这头巨兽就真如他刚才所想,从小于那片被圈养起来的无尽草原上长大,没有接触过以外的世界,虽然是体型长的这么大,心智却不是很成熟。
这样的结果是很让他满意的,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个血红色的世界,在这个随处都是危险,说不清楚死亡和下一刻到底是谁先到来的世界里,若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
可恰恰不是一个人,他需要要保护一个女孩,这仅仅靠他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就算他现在拥有着一把三尺血红长剑,尽管他现在拥有着一股莫名其妙却是强大无比的力量,可是一个人终究是一个人,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只有十二岁少年,一个瘦弱的凡人。
杨痕夕很清楚他现在需要什么,他需要一股势力,最好是一股可以在这个血红色的世界里横冲直撞的势力。
若是想要离开这个血红色世界回到原来那个世界,就必须要将这个世界搞清楚,彻彻底底的搞清楚。
他一个人不够,万万不够,而现在正好就有一股势力摆在他面前。
所谓的新魔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和他一样对这个血红色的世界的认知是一片空白的存在。
而最重要的是,这股的势力的头领是一头心智尚未成熟的巨兽,而这头巨兽现在正喊着自己老大。
他要培养这股势力,他要把这个血红色的世界搅的天翻地覆,就不信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再说一遍,我当不了你师父,我也教不了你任何的东西,我的剑你提不起,我的力量你也承受不起,
你要想拥有可以为你母亲报仇的力量那你就自己去争取,我觉得你可以很容易的就争取到,只要你愿意去吃,
若是真如你所说,只要吃就能让你很快速的获得力量,你身后这数千万万的同族随便你吃。”
杨痕夕说着,他头顶这把从刚才就一直悬停在半空中的三尺血红长剑也在他这说话间开始产生颤动,连带着从这剑上散发出来的血红色光芒也变得更加血腥。
“当然你若是觉得你现在叫我一身老大我就可以给你,给你这身后数千万万的新魔族提供保护,当然,你这样想也没错。”
“但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谁知道在什么时候,或许就在下一秒也说不一定,就遇上了一个我干不过的强大的存在,在这个血红色的世界里你不确定,我也不确定,什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或许就在这下一秒,那魔龙族的族长就找来了,而且强大到我干不过,若是真发生了这种情况,你觉得我如果干不过我是会陪你你一起死?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大义凛然的自己挡住那魔龙族的族长而让你和你身后的这数千万万的所谓的新魔族逃走?”
说话间,杨痕夕头顶的这把血红色的三尺长剑颤动的越来越厉害,所散发出来的猩红光芒也越来越骇人。
“你觉得在我心中是你重要还是现在这个正躺在我怀中熟睡的女孩子重要。”
“你有你想要守护的东西,我也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我就只想要守护现在这个正躺在我怀中睡熟的女孩,我我觉得我现在拥有着能够守护她的力量,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依然在守护着她,而你想要守护你身后这数千万万的新魔族,你却没有力量,而你明明可以获得力量,可笑的是你告诉我你不愿意。”
“你有你的目标,我也有我的目标,你现在叫我一声老大,而我现在也确实是你的老大,只是你必须要明白,你吃了我的毒药,你不能随时离开我,而我却可以随时抛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