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安柠刚刚所言,句句属实,叶珂澜擅自在叶府门口动手,我母亲甚至被她打断了手臂,这事,安柠怎么可能信口胡说呢!”
叶安柠见父亲对自己的话不愿信服,便拖着跪着的身子步步向着陛下靠近。
她说话的声音,混杂着哭泣声,简直有些撕心裂肺。
“陛下,求陛下明鉴,叶珂澜离经叛道,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乃十恶不赦之人!”
叶安柠尖锐的声音终究是惹怒了帝皇,他瞪着叶安柠,语气愈加不耐烦。
“叶安柠,就算你有天大的冤屈,也要懂规矩!”
帝皇此言一出,吓得叶安柠生生止住了哭泣。
她的身子不禁颤了颤,不敢再多言。
叶珂澜本站在一旁,见叶安柠不再吵闹,便轻然提了裙摆来到她身后,看了眼陛下后,便也翩然跪了下来。
“叶家丫头,你这长姐指控你的行径,可不是什么小事啊,你有何解释?”
帝皇看着叶珂澜的目光带了些审视的意味,但倒也不至于动怒。
叶珂澜也换了一副无辜的神情,浅浅地抬眼看陛下。
“陛下恕罪,臣女方才确实是在回府的路上,被母亲和长姐有所为难,至于动手,只是我身边的丫头为了护我,才莽撞了些,陛下若是降罪,请千万只降在臣女身上便好,与旁人无关。”
叶珂澜说话的语气相当平静,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个简单的故事而已。
“陛下恕罪,动手之人是民女,小姐从未有任何越轨之举。”
凉烟闻言,倏然上前跪在叶珂澜身边,她话音刚落,便看到了东家看她的眼神。
她心里清楚,叶珂澜不想她卷进此事,但不管计划如何,她都不能让东家担这个风险。
帝皇还未开口,叶安柠便已然耐不住性子。
她猛然回头,狠戾地看着叶珂澜。
“叶珂澜,你如此信口胡言,可担得起下场!我母亲,可是被这个贱婢废掉了手臂,你这个幕后凶手!”
叶安柠话音刚落,帝皇就已然动了怒。
“来人,把叶安柠的嘴巴堵上!”
叶安柠神情震惊,她就这样生生,被人堵住嘴巴拖到了一旁。
她可是堂堂叶家的大小姐,竟然在朝堂之上,受尽屈辱!
“陛下,长姐所言,也只是气急罢了。臣女知道,对母亲动手,实在是大不敬之罪。”
叶珂澜看叶安柠被绑到一旁,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便让叶安柠内心慌乱不已了。
“她所言,可不仅仅是动手啊,叶家丫头,叶夫人的手臂?”
“回陛下,母亲只是掌掴了我,我丫头一时情急,便将她推开不小心倒地,但绝无大碍。陛下若是犹疑,可差人前去检查,臣女以性命起誓,母亲的手臂,断不可能有所损伤。”
叶珂澜说的十分笃定,帝皇倒是亦对她所言有所信任。
“来人,去叶府查个究竟。”
“是。”
叶珂澜眼看着帝皇吩咐之人出了大厅,便淡淡和凉烟相视一笑。
这发展,一如叶珂澜预料。
“行了,今日本是论功行赏,如今倒是闹出这么大的闹剧,本皇也是乏了。”
帝皇捏了捏眉心,他本就因为丧子之痛有所伤感,这如今的局势竟变得更加复杂。
“陛下,这本是臣的家事,让您扰心实在是臣的罪过。”
叶震统暮然上前,深深看了眼叶珂澜后,便也同她一起跪下。
“哎,叶卿,此事又怎么怪的了你呢,行了行了,快起来吧。”
“臣惶恐,但求陛下让这丫头也一起起身,她身子弱,还未定罪之前,受不得这般折腾。”
叶震统话音刚落,帝皇和叶安柠眼中都有着异样的光彩。
“行了,你们都起身吧,本皇还未说什么呢,都跪成了一片了。”
叶震统这便给叶珂澜搭了把手,准备扶她起身。
叶珂澜在搭上叶震统的手时,和他深深的对视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便知晓了父亲的用意。
这番大捷,太子身故,虽然明面上有太傅作证,帝皇并不会对大家有所降罪,但实际上,他定然会怀疑玺宥毓和父亲的忠心。
此番玺宥毓求娶,父亲倾力支持,就已然是明确的站队了。
叶珂澜被叶震统牵着手,他的手心,其实并不安稳。
但叶震统心里知道,叶珂澜做事自有分寸,只是这个意外,很可能会造成四王爷的计划落空。
“父亲也不必如此忧心,并不是嫁个好人家,女儿就能一世无忧了。”
叶珂澜在叶震统身旁低语,声音小到只有身边的几个人能听得清。
叶震统转头看她,神情复杂。
“父亲如果选择归隐,叶家,恐怕也会是后患无穷。”
叶珂澜这句话说的只有叶震统听得见,他也确实,顿了顿。
叶珂澜猜到了,父亲此举,是已然信任了玺宥毓。
恐怕他打算将叶珂澜交给玺宥毓后,便辞官回乡,自此不再涉及朝堂纷争。
只是,他想的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就算他想退,如今在帝皇眼中,叶家,都应是站在四爷一边的了。
若是此刻放虎归山,恐怕日后后患无穷。
“回陛下,已确认过叶夫人的伤势,除了皮肉伤外,并无大碍。”
去打探的人不一会儿就回来禀告,叶安柠听到这话,已然是没有什么大的波动了。
从叶珂澜刚刚看她那眼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恐怕是,中了计。
帝皇闻言,龙颜大怒。
“来人,将这个擅闯内宫满口胡言的叶安柠,压进天子监,听候发落。”
帝皇话音刚落,叶安柠便猛然挣扎起来。
这天子监,她是万万去不得的!
叶震统神情也有些松动,他上前一步,刚想开口,便被帝皇打断。
“本皇知道叶卿想说什么,不过你这大女儿,桩桩件件,都是大罪,来人,压下去。”
帝皇说话间的语气不容置疑,叶震统倏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言。
叶珂澜在叶安柠被压出去之前和玺宥毓暮然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就是今日之事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