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漠气得两鼻孔冒烟,胸口的怒意此起彼伏。可能是她的人不在自己面前,倒是应了那句眼不见为净的话。很快,他心里那股子怒气被她洗个澡磨蹭的时间给消磨殆尽。
想着她进浴室已有一个小时多了,她将自己反锁在里面也不知道干什么。洗个澡也不至于这么久,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被隔在门外的唐言漠坐在沙发上开始忧心忡忡起来。于是,他起身按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然而却是一片无声。
这下,他慌了,抬头重重敲了敲门,呼唤着里面人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强烈,“沫儿,沫儿,凌沫……”奈何没有回应,正当他思考着如何打开门时,门锁传来了异动,只听滋啦一声门被她从里面打开了。
“好吵,怎么啦?”凌沫揉着惺忪的睡眼,皱着眉头。刚才她只是不小心在浴池里睡着了,至于他这么一惊一乍的吗?
“你……”看她眉眼间带出的一股烦躁不耐,俨然一副被打搅了好事的模样,以及她说话间脸上不经意流出的困倦疲惫,就知道这货定是在浴室里睡了过去。所有的紧张不安瞬间荡然无存。不容她拒绝,他双手将她一下子托起抱至床。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凌沫毫不客气地出手捶打他的胸脯。她的度量可是很小,虽然现在很困意识还有些模糊,但是她清楚地记得是他将她扔在酒会害自己遭遇劫匪一路走回家的事。所以几乎在他抱起她的时候,她对他没有好态度和好脸色。
“你若再这么不安分,别怪我对你用强了。”果然这句对不乖时候的她很有效。一听他这么说,凌沫立马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进入卧室,默不作声。
他动作极致轻柔地将她抱坐在席梦思上,找来一条干毛巾为她小心地擦拭发上的水珠。随后拿来吹风机为她彻底吹干满头湿发。
没有很舒服地享受,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这个举动,凌沫很是讶异,但一想起酒会地下停车场他说的那番话,就觉得他这个人城府极深,想什么做什么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便生生将他这抹体贴柔情给忽视了。转而她眼里的讶异被清冷取代。
在她躺下为自己盖上薄被,合上眼准备睡过去时,唐言漠沉重修长的身体朝她压过来。她的心猛地一颤本能地往最边上靠去。今晚她的心情很糟糕也很累,如若往常她都会像死鱼般随他摆弄,可以做到心若止水。而现在不同了,她见到了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对他的任何触碰她都感到很恶心很不自然。
凌沫是背对他的,他并没有察觉到她脸上一闪即逝的慌乱与厌倦。权当她是为今晚自己的不负责任而赌气了。他将她一把往自己怀中拉扯,拥着她柔软的细腰。此时来自他体内扩散而出的男性强大荷尔蒙气息萦绕在她鼻尖,让她身体不由颤动了几下,而后她动了动想要挪开他紧贴自己后背那炙热的胸膛。
“别动,好好睡吧,知道你很累,今晚就饶过你了。”
床头一束微弱的灯光照耀在两人美丽神圣的面容上是这般和谐,只是两人却各怀心思。
得到他这句安心的话,凌沫便一动没动地睡了过去。而当唐言漠耳边传来她浅浅平稳的呼吸声时,他却突地弹开了眼睛,没再睡着。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出卧室,坐在外室的窗台上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根烟一个人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暗夜,直到东方的天际出现一抹鱼肚白,他才有了一丝困意。然,他并没有进房间去睡,因为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于是,他去了卫生间掬一捧水扑打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些,刷了牙洗了个脸,随后去入换衣间换下了衣服,却在镜子中清晰地瞧见了由掌心已然延伸至腋窝下方的那根明显突兀的血红细线。他用手指丈量了一下线头到心口的距离。大概还有两跨半的尺寸。没想到传闻说的中了魅毒后人的反应一点也不假。若不是此时的季节穿的都是长袖衬衫休闲服遮掩了这根线,他恐怕会把这件事给忘了吧。
他不禁对着镜中的自己苦笑起来,这算是他自食其果吧!为什么明明知道她的心意还要这般至死不休的纠缠。他有试过不去真的爱她,当他想要放弃,当他说服自己只想利用她除掉自己最强劲的对手时,而他的心又不甘了。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就好,哪怕她对自己全然是虚情假意。那段时间线的停止走动,他以为她对自己有所回心转意。
如今他回来了,一切都没有希望了是吗?难道说真的只有对她绝情绝爱,亲手杀掉她才能给自己活路吗?上天何其残忍!
心口处蓦地传来一丝痛意牵起他身体的每根神经,他疼得只能死死抓住洗手台的边沿才能站稳身子。这次疼痛持续的时间比上次多了些,大概过了十分钟,当他几欲昏过去的时候,门外的敲门声适时地克制住了即将侵蚀他大脑的疼痛。
“少爷,该起来用餐了!”是管家的声音。唐言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立即穿好衣服,扣好胸前的几粒扣子去开门。
他轻轻嗯了一声便随管家下楼了。而在他松开门把去拉门时,翻转的手心里那根诡异的赤红却被管家无意间瞥见了。管家是个精明的人,他的神色仅快速拂扫过一道迷惑,很快消失不见。
唐言漠走在前头,便下楼扣着袖口的纽扣边吩咐身后的管家,“去通知幻炎过来一起用餐,说我有事要跟他相谈。”
“好的。”
幻炎一进大厅就看到唐言漠独自一人坐在桌子首座,面前摆满了各式早点,躺靠在座椅上望着门外出神。不见凌沫,猜到两人闹别扭了。看他这样子叫自己来八成是有关她的事。
幻炎走上前坐到他旁侧的位置,没有急着动筷子,而是问着他, “阿漠,管家说你有事找我?”
“嗯,先吃早饭吧,待会再讲。”唐言漠反倒不急不躁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幻炎没多言陪着他一起安静地吃完了早餐。
“阿炎,这两天你可有从李警司那儿收到关于魅的消息?”说话间,唐言漠已带幻炎步入了他的书房并让下人斟了两杯上好的早茶送到书桌上。他的右手五指在光洁的桌面上顺序轻弹,深思着。
“魅的消息?不是说警方前几天在郊外发现了一具面目俱损的男尸已确定是魅本人吗?且凤主也亲自验证过了,难道你怀疑他诈尸?”幻炎眉眼一挑,惊讶出声。
“昨晚的酒会我带沫儿去了,在停车场看到了一个长得跟魅一模一样的男人。这张脸除了他不会有别人。除非那人照他的样子整过容或直接易容。”他抬起右手托着下巴,拇指与食指抚着冒出一丝丝青渣的下巴,继续凝思。
“会不会是苏瑾夜让人搞得鬼,毕竟他当初对你……”幻炎直觉得这事有些玄,到底魅是云白凤生的,她作为母亲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儿子身上有哪些可识别的标志吧!何况魅从受伤到消失再到死亡都是苏瑾夜一手设计促成的。
这个在昨日他已经联系过警方根据舒恋说出的口供证实。只是口说无凭,没有更多证据与材料证明是苏瑾夜犯的案。而通过医院方面提取调出的监控显示舒恋曾假扮护士进入过凌沫的急诊监护室,并给凌沫注射过不明药物。通过这个视频以及凌沫录下的她俩的对话为证,将舒恋判刑入狱,而秦川无罪释放。
所以在唐言漠提到易容两字时,幻炎最先想到了最具有感受经验的苏瑾夜。有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在唐苏矛盾很深刻的时候,魅没有道理现身自讨没趣,他完全可以等到两股势力都显疲态时候,趁火打劫。
幻炎的想法也是不无道理的。只是这时的唐言漠一听幻炎后半句差点要脱口的话立马打断了。条件发射地,刚吃完早餐的胃里一阵倒流差点吐出。“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好。”幻炎没想自己一提苏瑾夜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更没想以前只是觉得苏瑾夜有点娘炮,他们之间这么亲密也仅因为拥有共同的爱好以及因着无趣生出的爱闹腾开玩笑而已,不想苏瑾夜玩得一手真情感。
“去查查吧!我有预感魅他不是说倒下便倒下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几度成为人们口中的神话呢!还有让人盯紧了慕晓瞳,不要让她有机会接近云白凤。这个时候绝不能让云白凤知晓苏瑾夜小王孙的身份,不然她手上带来M国的那批情报局精英都会轻易落入他手中。对我们百害无一利。至于云白凤那边你让倪贝强对她手下两个得意干将夏至秋临做做思想工作。在我们暗自收购帝威集团之前不要让任何可疑之人靠近她,破坏了我门的计划。”唐言漠警示了一下幻炎。他可不想唐氏这个牌子最终毁在自己手里。
“行吧,一会我召集下门下所有人开个会议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