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靳天披头散发的望着自己的双手，身体里的力量充斥着每一滴血液，但他始终不觉得满足，总觉得还缺点什么，总觉得不管怎么积累都不够。

那样的不满足，让宵靳天突然昂头大吼，然后面目狰狞的瞪着眼前余留下来的武林人士，双手往前一伸，黑色的气流便疯狂的扫过，随着白骨的落地声，宵靳天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朗声的大笑起来。

是这个天下先负的他，那他奋起抗争又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想要跟那个女子相守百年，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阻碍？是这些妨碍他的人不好，所以他们统统都该死。

脸上狞笑着转头望向门口，想着武林各派就要来犯的事情，宵靳天竟然是期待的，内心深处的不满足，一定是因为力量还不够，因为力量还不够，所以才会让这些人以为可以妨碍他，甚至是阻止他。

不过没关系，等他把这些绊脚石都处理了，他一定还能再得到她的，身为活祭品的那个丫头还活着，药王经都还在陆庭空手上，能够建造沧海通路的火王姬应该也还活着才对，他想要的东西都还在，所以他还有的是机会。

只要这些妨碍他的人都消失，那他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到时候，就让别人来羡慕他吧！哈哈——！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宵靳天昂天狂笑起来，莫名其妙的兴奋，让整个灵霄堡都因为他绕梁不去的笑声而人人自危。

喜鸳站在院墙上，回头望着被无数黑色烟雾弥漫着的灵霄堡，望着每个人脸上都布满恐惧的灵霄堡弟子，想着宵靳天回来后骤减的人数，还有那些被带回来的武林各派弟子，如今都不知所踪的让喜鸳心情复杂。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师父，却始终都是她的师父，这样的认识，让喜鸳转头飞身离开了灵霄堡。

那天，本来应该聚集在灵霄堡大殿内的所有弟子，还有暗部的执行人，一个也没有出现的让宵靳天全身散发出狂狷的杀气，让站在门外走廊上的喜鸳止不住的颤抖，然后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人呢？"宵靳天瞪着喜鸳厉声大喝，结果却看到喜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问你人呢？"宵靳天无视喜鸳的卑微，拍着椅子怒吼，吓得喜鸳一阵哆嗦，却还是咬牙沉默。

"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一阵狂风扫过，喜鸳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抓着，跟着就被提起，临空悬在大殿上，表情痛苦的望着宵靳天。

"师...父！"喜鸳努力的挣扎，结果却因为宵靳天脸上狰狞的表情而湿了眼眶，倾泻而出的杀意，让喜鸳觉得从心底里感觉冰冷。

"闭嘴，人呢？我问你人呢！"宵靳天咆哮着怒吼，身体里慢慢溢出的黑色气息，就这样将他包裹，然后四射着飞向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喜鸳呼吸不上的满面通红，眼中倒映着宵靳天极尽疯狂的模样，那么陌生。

没有人了，喜鸳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这个师父，早在师父把那些被抓回来的武林各派弟子扼杀的时候，堡里的弟子就人人自危的想着要逃离，而她却阻止了。

因为她的阻止，让本该可以活下去的门下弟子越来越少，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是她的纵容，才会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是她害死了那些相信她的同门。

跟喜鸳的悲伤不同，宵靳天满心的只有愤怒，原本想着要是吸收所有人的精魂，多少能够填补一些内心缺失的不满足，结果呢？

恶狠狠的瞪着喜鸳，就像是瞪着一只该死的害虫，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徒弟，竟然也选择了背叛，那是对宵靳天来说，是最不值得原谅，也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不自觉的手上用力，倾泻而出的杀意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那么痛恨的眼神，让喜鸳看得愕然，随后心里悲伤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自己对这个师父来说，就只是这样而已，一旦认为没有价值，便只能以死谢罪。

"师父..."喜鸳忍不住眼眶湿润的滑下泪来，这么多年的痴心竟然只是妄想，而她竟然还自欺欺人到让自己满手血腥，甚至背负了扼杀同门的罪孽。

为什么会这样呢？喜鸳不懂，在宵靳天残忍的眼神中，她只感觉身体像是被什么抽空了一样，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下意识的抵抗也变成了多余，让喜鸳突然笑了笑，那张终年不曾为谁露出的温柔，在此刻成了一种绝响。

宵靳天并不在乎喜鸳是怎么想，他只是很生气，然后恣意的发泄着自己的怒气，更重要的是，既然已经失去了那么多的食饵，那么至少还有一个不是吗？

冷眼望着喜鸳，宵靳天毫不怜惜的将喜鸳所有真气吸食，然后满足的呼出一口气，望着依然没有生命力的喜鸳，正准备将人也吞噬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的凌乱脚步声，让宵靳天手一甩，喜鸳就被丢了出去，然后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了大殿的门口。

那张冰凌美丽的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眼中泛着波光凌凌的泪，显得那么悲伤又绝望的，让冲进门的人看得一愣，然后有些摇晃的靠近。

"喜鸳？"不确定的喊了一声，乔柳嘴唇轻颤的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伸出去的手也是颤抖的，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着像是要散架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乔柳来回的打量着喜鸳，手指轻轻的触碰着那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残留的余温让他忍不住眷恋的轻轻摇晃。

喜鸳，喂！喜鸳！乔柳在心里不停的大叫着喜鸳的名字，结果躺在地上的喜鸳却一动也不动的让他忍不住昂头嚎叫。

"啊——！"那是乔柳从来没有过的悲伤和绝望，他就那样抱着喜鸳愤怒的吼叫，任凭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从眼中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乔柳不懂，手中的软玉温香，逐渐冰冷的身躯让他几近癫狂，而喜鸳四中不肯闭上的双眼，永远都只凝视着一个地方的让他狠狠咬牙，跟着瞪向远处站立的那个高大身影！

"宵靳天——！"

乔柳从来没想过喜鸳会死，还是死在喜鸳最爱的师父手上，那么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让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死？为什么！

"啊——！"乔柳紧紧的将喜鸳抱进怀里，那么求而不得的人，那么不顾一切想要守护的人，如今死不瞑目的躺在自己怀里，难道他舍弃一切所得到的只有这些？这样的结局算什么？算什么！

"宵靳天——！"

饱含了愤怒和仇恨的怒吼，让整个大殿都为之震荡的被怨气缠绕，从乔柳脚下蔓延出来的黑色妖气，铺天盖地的将整个大殿塞得满满当当。

比起乔柳的怒不可歇，宵靳天反而显得太过冷静，只在乔柳愤怒的将所有怨念倾泻时，他的脸上才闪过一抹光亮。

没想到乔柳竟然会成长到这种地步，出乎宵靳天预料的让他心情愉悦，比起那些凡夫俗子的精魂，被锻炼过的乔柳，对他来说反而有着不可预计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