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来时 家人伤心千番痛,
材魂共去 挚友惜别万般情。
一入寿材店就能看到这幅对联,小杂、种停了下来,抬头看去,这幅对联的横批:‘阴阳两隔’,映入眼帘。
他心中不由一触,泪水不禁落下,一时觉得这般说的就是现在的自己。以至于店家叫唤他数声,都不曾听到。
店家不得已拍了拍小杂、种的肩膀,轻声说道:“公子,公子。”小杂、种这才回过神来,又听店家接着说道,“公子,你瞧这些寿材,都是上好的,就比如这个是用金丝楠木做成的,你瞧瞧。”说着,店家引着小杂、种走到一个做工精细的寿材前。
小杂、种仔细打量一番,这口寿材确实精细无比,自己确实不懂寿材之事,只是便觉得可以,便就问道:“这口寿材需要多少银子?”
店家笑着伸出左手五根手指。
小杂、种皱眉道:“五两?”
店家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是五百两?”
听得‘五百两’三字,小杂、种瞳孔不禁一缩,看着店家质疑道:“你可是觉得我不懂寿材,想要诈我不成?”说罢,咬牙瞪目,眼神之中叫人不敢直视。
见小杂、种的样子,店家连忙拱手解释道:“公子,我瞧你也是读书人,这金丝楠可是上好的木头,这个价确实合情合理,您母亲用这般寿材,也会去一个极乐的好地方,若是你觉得……”
小杂、种无心在此和店家多言,心想欣无给了自己正好五百两,母亲经不得再折腾,早些入土才是最要紧的,当下说道:“五百两可有人负责安葬入土?”
店家瞧着琢磨不定的小杂、种,心中暗道:“傻小子,将一张五百两银票放在你那死去的母亲腹上,我可不想累死累活,可不要好好诈你一诈。”想到这里,便说道:“公子,这口寿材原是六百两,如今只收你五百两,已算是便宜了不少,安葬之事怕是只能您自己办了。”
闻言,小杂、种不禁皱眉,“母亲,孩儿真是不孝,如今连你去了,都不能将你厚葬,孩儿真是罪该万死。”心里想着,便又想起了十怪,心里不由恼怒起来。
店家见了心头一怕,生怕小杂、种动刀杀了自己,正要说话降价之时,又听得小杂、种开口说道:“店家可送我一个推车,这般我也好搬运寿材。”
听小杂、种所言,店家心里的石头不由一落,连忙装作诚恳的样子,弓腰行礼道:“公子放心,我能帮的,一定全力相帮。只是此时还未天明,店里只有我一个人,公子需要稍等片刻,我去后院给你推一个木车过来。”
见店家诚恳的样子,小杂、种便将五百两给了他,在店门口等其将木车推来。过了不一会儿,店家用木车架着寿材从左边推了过来。接过木车,小杂、种将母亲安放进寿材之后,推着木车离开。
瞧着小杂、种渐渐远去的背影,店家渐渐笑了起来,喃喃说道:“当真是个傻小子。”说着看着手里的银票,心里美滋滋的正要转身回店,便看见地上有一个红色的布状物品,心中好奇,走了过去将其捡起来一看,这才知晓是个肚兜。
然而这个肚兜正是馨儿交给小杂、种的,适才小杂、种在安放母亲之时,不小心落下的。
店家将肚兜打开,看见其上面用金丝绣上的楚灵飞三字,不由眼睛一亮,喜滋滋的道:“这小子真是个财主,肚兜上都是金子。”说着,将肚兜带回了店中。
小杂、种却还不知晓肚兜已然丢失,推着母亲失神的朝城外走去,走了不多时心里回想着很多事,不禁想起了肚兜,当下摸了摸怀里,这才发现肚兜不见了。
这是母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小杂、种连忙回忆适才走过的路,觉得定是落在了寿材店,便推着木车快步赶回寿材店。离开寿材店之时,小杂、种是慢步推送,赶回去之时,却是快步争分夺秒。
不一时,小杂、种便到了寿材店,他将木车放在门口,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便上前敲门想要询问店家,这才走到门口,正要伸手之时,便听得店内传来男女嬉戏之声。
嬉笑声持续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男子说道:“你说那傻小子是个什么来头,身上竟然有这么多金子?”听声音正是适才的店家。
这时又听到女子娇笑道:“死鬼,你管他是哪家的公子,只要你得了钱,就是好事。”
女子说得正和店家心意,但是店家好奇心重,又说道:“那傻小子竟然相信一个破木头棺材是金丝楠木,还给了我五百两银子,你说要是他回去知晓了,会不会将我给……”说道这里,只见里面透过烛光的人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听得店家这么一说,小杂、种心中不禁大怒,眼神之中杀意重重,但又觉得世上之人何人不贪财,这便忍了下来。
那女子打断店家,说道:“死鬼,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们在这儿也开了不少年的寿材店了,你可曾听过楚灵飞是哪家有名公子了?”
店家回道:“这倒是没有。”顿了顿,又说道,“也是,我瞧他那模样也不想富家公子,定是她那母亲不识好歹,与什么老爷染了色,叫人杀了去,这才赔了五百两给他。”
门外的小杂、种听得店家如此侮辱母亲,心中怒火瞬然冲起,紧握铁刀的他破门而入,却顾不得店里二人一丝不挂,大叫:“好一个黑心店家。”,此时店家抱着怀中的女子,还未反应过来,只感到脖子火辣辣一痛,瞬时失去了知觉。
女子却感受到手臂之处流着热乎的东西,已然吓傻了,缓了好一会儿,正要大叫之时,却永远叫不出声了。见两人都没了气,小杂、种将二人从床上扔了下来,在床上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肚兜。
小杂、种又在店里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肚兜,这时才觉得自己适才实在太冲动,杀了店家,如今如何找得到肚兜。可是适才店家侮辱母亲,自己又如何能忍。
纠结了许久,只听屋外响雷轰隆一声,随即便是大雨瓢盆。
小杂、种想起母亲还在屋外,连忙快步跑出去,却发现木车和寿材都不见了,随即四处看去,周围寂然无声,四处无人。他在周围四处寻找,却还是不见任何人影。
大雨打在小杂、种的身上,犹如此时他的心情一般,他嚎叫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抢走我母亲的寿材!”可是无论他怎么叫唤,周围依旧空荡荡地,一个人也没有。
他在各处寻了一遍,不但没见一个人影,连一丝线索也都没有。
雷声大作,大雨倾下。
小杂、种跪倒在地,许久许久。
大雨打不去他的自责,他的愤怒,却让他想起了欣无,他心道:“欣无假意想要给母亲安葬,却不过是要将此事隐藏下来,不叫世人知晓。只是我拒绝了他,他不死心,便派人跟踪我,趁我不在之时抢走了母亲。”想到这里,又大叫了几声:“欣无!你出来!将我母亲还给我!”声音远远传送出去,但听得雨打树叶,簌簌声响,却无半点人声。
宽广街道,寂然无人,小杂、种似觉得天地间也只剩下他一人,他想道,“若是是欣无夺走了母亲,我定要叫他不得好死!”想罢,起身朝护国酒馆赶去。
……
与此同时,护国酒馆里的气氛却是阴森得叫人毛骨悚然,就在适才的时间,又是一个越铭的手下琵琶骨被穿,随着惨叫声被丢进了酒馆内。
群雄瞧着地上穿着琵琶骨的人,不由后背一凉。如今在场的所有人之中,除了醉逍遥之外,其他人皆是江湖上证实的武功属于上乘的侠客。如今任逍遥和正道联手,就算醉逍遥愿意出手,他们在俺,自己在明,也难说能对付了他们。
欣无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众人都知晓是因为他独学易容术,动起武来也是只能和黑白无常相持不下。
这时,无龙站了起来,朝门口走了几步,却没有出门,朝外说道:“任公子,如今你这般在暗处动手脚,已是没有什么用了,何不如趁此束手就擒,别等到主子来了,伤了你。”
无龙说完,过了许久却是没有任何回声。无龙不禁觉得失了脸面,却依旧镇定自若的走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忽听得屋外传来大笑之声:“你们想要的藏宝图确实在贫僧徒儿这里,今日贫僧带着徒儿到这里来,只是为了一件事。”说道这里,那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过了一时,又在另一个方向传来声音,“贫僧徒儿说于贫僧听了,藏宝图不在他的身上。”这时,声音又停了。
众人却没有开口着急询问,因为他们知晓正道如此这般只是为了保证屋内的人无法听出他在何处。
果不然,又听正道从另一个方向说道:“贫僧要说的便是藏宝图到底在何处。”
屋内所有人听到这里皆是洗耳恭听,却只见马晟大喊道:“你说了我们怎么知晓真假,你叫任逍遥出来说话。”所有人望向马晟,觉得其打断正道实在不妥,后又觉得得他说的也在理,便就回神听正道如何作答。
正道却是没有回答,众人等得心急如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听得声音,“藏宝图却是不在我身上。”说话之人正是任逍遥。
众人闻声,连忙凝神。
过了一会儿,又听任逍遥说道:“确切来说藏宝图不是整张,所以在我这里的不是藏宝图,只能说它是藏宝图的其中一部分。”
屋内人听得却是有些疑问,马晟又说道:“任公子言下之意,藏宝图是分成数个部分,你的部分记载的便是其他部分的藏宝图在何处?”
这时听正道回道:“小施主果然聪明。”
马晟道:“正道和尚过奖了,那不知其他部分又在何处?”
正道回道:“小施主,何必着急,既然贫僧今日是来将这件事告知于众的,贫僧自然会让徒儿说出来。只是在说出来之前,贫僧徒儿有一个要求。”
众人听得此话,却也是觉得是意想之中的事,便就没有吃惊,接着听正道说道:“用一位女施主交换。”
众人正是好奇在场的女子有白凤和林婉儿,正道要的是何人,便听他又道:“这位女施主正是欣掌门的爱女欣嫣。”
欣无一听,不禁一怔。他易容派在江湖之上与其他门派少有交流,能存活下来,也是因为所有门派都有要求欣无易容的时候,眼下自己女儿的生死自然与他们无关,他们更看重的是藏宝图。
这时众人听正道一说,皆是心中一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