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的拍了拍掌心下的紧绷绷的面粉袋,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拔下头上用来固定长发的发钗,狠狠的朝着那面粉袋刺下,“瑾行国师,对不起了哦!”
待发钗的尖端刺入面粉袋,她便一秒不停歇的用力往下划拉,硬是将袋子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面粉散了出来。
连续划破三四袋面粉后,她胡乱的将发钗往头上一插,伸出双手咬牙扛起其中一袋划破了的面粉,奋力的往上一抬,用力的抖动着使面粉从划口处飘落出来,弥漫于整个木屋,呛了呼吸迷了视力。
强忍着咳嗽,她又扛起第二个被划破的面粉袋,重复着方才的动作。
直到几个被划破的面粉都被尽数抖出,白色的粉末将整个小木屋层层笼罩住后她才捂着口鼻脚步急促而又踉跄的扶墙往木门走去,一身雪白的退出现场。
走了木门,她便直奔不远处的长廊,那里挂有用来照明的灯笼。
提着灯笼跑到离那个充满了面粉的小木屋一定的距离后停下,不怕烫的将手探进灯笼罩里,拔出里面的蜡烛,然后又用那根蜡烛将整个灯笼点燃,最后竟用力的将那个着了火的灯笼用力的抛向小木屋,准确无误的落进了那扇开着的木门。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一个抱头就地扑倒。
“轰隆——”!!
身后传来一阵响彻天际的巨响,紧接着一股冲天的浓烟,其间还伴同着漫天的火光。
虽然做了准备,但钱蓉还是被这惊天动地的震动给震得像是五脏移了位般痛苦,继而喉音一腥,不待她反应过来什么便哇的一声,一小口鲜血喷溅而去。
咬牙忍住那灼心般的痛,她伸手轻擦下嘴角,回头看向身后那漫天的火光,嘴角微抽。“靠,这粉尘爆炸的威力还真的是够可怕的!还好自己刚才没有靠得再近一点……”
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漫天的火光立即惊动了整座国师府。
整座国师府乱成一锅粥。
炼丹房内——
看着眼前因强行施法而伤了元神无法再作挣扎的黑狼,瑾行国师冷着脸步步逼近,伸手摁住狼首,语冻成冰:“额印荼蘼,你是天玄宫的余孽?”
荼蘼花……末路之花。那就是天玄宫嫡系血脉才会有的标志!
黑狼猛地张嘴试图咬伤他的手,却换来他用力的一击。
“当年义父说天玄宫……什么声音?!”正欲击出第二掌的瑾行国师猛地转头看向门外。
只见不远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那里似乎是,他用来存放所有粮食的地方!
想到昨晚新运进的那批粮食的重要性,脸色徒然一变,“怎么回……”
话音未落,一名属下行色慌乱的冲了进来,“国师大人,不好了!粮库突然发生爆炸起炎了,火势凶猛……”
不待对方把话说完,瑾行国师便一脚踹开对方,冲出炼丹房。
数步后,倏地停下对着身后那名挨了一脚而神情痛苦的属下命令道:“把它关起来!待本座回来发落!”
——“连接烧着四五间了,火势还在蔓延……”
——“快去灭火!”
——“国师大人,那名刺客尚未找到,属下怀疑其另有同伙……”
吵杂的声音伴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让整个国师府乱得不成样。
铁笼内,黑狼吃力的睁开眼,望着门外那冲天的火光,暗想着:嗯?没有抓住……难道是王爷来了?这火也是王爷令人放的?
若是如此,钱蓉那个傻缺的女人也定是被王爷救下了。
想到这,不由的暗松一口气,幸好,自己没有让她真出什么意外。否则的话,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爷……
“哎,长风,你还能走吗?”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吓得他险些魂飞魄散的声音。
心跳如雷的侧过头,铁笼外赫然出现一张他此时最不想看到的脸!
双眼圆睁,黑狼气得用爪子刨地,“你、你怎么还在这?王爷呢?”
钱蓉扁了扁嘴:“什么王爷?那货来了?我怎么没看到?”
长风一惊:“王爷没来?那、那火……”
从地上找到一根之前用来撬锁的铁条,钱蓉没空他的大惊小怪,“我就来救你,你配合点哈。”
——“快,快灭火!”
——“把前后两扇门看紧了,那刺客定还在府内!”
炼丹房外,嘈杂声还在继续。
看着眼前那卯着全身的力气与铁笼上的锁较着劲的女人,黑狼沉默了。
虽然平日里,他一直看不起她,总觉得惊才绝艳的王爷搭她,就好比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怎么看怎么辣眼糟心。
之前之所以愿意帮她,除了知道一切皆已是命中定数外,他也不忍心看王爷余生都在痛苦中度过。其实,他的内心和墨夜一样,总是会时不时的祈盼着有朝一日会有一个,无论是外貌还是才华都能真正配得上王爷的女子出现,让王爷断了对她的念想。
可此刻,他突然间觉得,抛开外貌才华这些看不准摸不透的东西,她其实有一点与王爷特别相似,那便是重情重义!
若不是当年王爷在那么多么凶险的处境下都没有抛舍仅认识不过两天的自己而独自逃生,身为天玄宫少宫主的他怎么可能甘心……耳朵猛地竖起,有人来了!
身子霎那间绷紧,冲着钱蓉叫道:“钱姑娘小……”
话还说完,便见一柄长剑快准狠的劈向钱蓉,而她则像是后背长了眼睛般,一个侧身避开。
“礑!”剑刃落在了铁笼上,发出了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再看钱蓉,竟见躲过致命一击的她抱着头往那存放丹药最多的木架跑去,边跑还边怪叫着---雅美蝶!雅美蝶!雅美蝶!
“……心。”她的怂样让长风怔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躲到木架后,钱蓉伸手作势要将木架推倒,冲着刚刚欲偷袭自己的护卫恐吓道:“把剑给我丢下,背过身去!否则的话别怪我将它们全部都砸碎,到时你家国师怪罪了起来,我就咬定是你剑术不精碰到的!”
“……国师大人是不会信你的。”该护卫眼皮子暴跳数下后,故作镇定道,“你这样做只会对你自己的处境更加不利!”
钱蓉轻切了一声,摊了摊手,用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调调:“国师他信不信我关我屁事?说的好像我不把这些丹药砸碎了他就让我好过似的?反正横竖都没好下场,我干嘛不临死拉个垫背的?我又不是傻子?他信不信我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也会怀疑你就够了。”
护卫:“……”
钱蓉伸出三根手指:“我数到三,你如果不把剑放下,那就等着给我垫背吧!三……”
“哦?本座倒要看看你想把这锅甩给谁背?!沈五小姐。”门外传来瑾行国师冷得足以冻死人的声音。
闻言,钱蓉的心猛地咯噔一跳,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他认出自己了?
目光如刀的盯着她,瑾行国师迈入炼丹房,步步向她逼近。
强压下心底的惧意,钱蓉将手搭上木架,刻意的大笑了一声:“国师大人来得正好,你若再往前一步就可以有幸目睹自己多年心血倾洒一地的壮美了!”
被威胁了的瑾行国师果然脚下一顿,漆黑的瞳眸深深看了钱蓉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我劝沈小姐最好别这么做,否则你会比我更加后悔。”
钱蓉很是惊讶的挑了挑眉:“哦!会吗?能说说为什么吗?”
瑾行国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唇角漾起一个冷意十足的笑:“因为你所要找的那个解药就是其中,而且有且仅有一瓶!若要重炼,则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本座只怕以沈五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长风闻言微微一惊,急忙看向反被威胁了的钱蓉,担心她会不知该如何应对。
钱蓉听到瑾行国师的话,咯咯一笑,手指轻轻的在木架边缘敲打着,“噫,一瓶就要花费你至少一年的时间提炼,那么这一整个架子的全都打碎了,将要花你多少时间呢?这要是有的药引也刚好有且仅有一朵或一株或一棵或一只……”抬起两指手指轻捂着嘴唇,眼神单纯而又迷离,透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只可惜硬是被那贱哈哈的笑声给破坏了,“哈哈,你说,你到底又该怎么办?我这人嘛,向来不喜欢喝敬酒的,只要我感觉到不好过,那就……都别好过!”
瑾行国师一脸黑的看着她,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眼前的她比起在沈太傅府上暂住的那两日里所认识的还要刁蛮,难道,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如刀锋的锐利的目光落在钱蓉那遮有面罩的脸上,停留数秒后,道:“好!本座放你走!”
面对着瑾行国师的大度,钱蓉没有立即做出表态,而是伸手拿起木架上的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瓶子,于掌间把弄着,沉吟片刻后才抬起头媚眼如丝的轻嘌了瑾行国师一眼,轻笑道:“所谓贼不空手,既然来都来了,不带点东西回去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个就送我了哈,还有顺便把那匹黑狼也还给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