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们府的将军夫人吧!”管家一咬牙,喊出了这句话。
楚过:“……”
他极其艰难的开了口:“我,我是男的啊。”
管家早已料到他的顾虑,道:“我们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皇上也管不了他娶妻之事!”
“……我不能为聂家延续香火。”楚过有些难以启齿。
“没关系的!皇上可以啊!皇上已经有了三四个小皇子了!而且我们将军父母双亡,没有人会逼他一定要生个孙子出来。”管家十分自信的道。
楚过一直说不出话来,半晌,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根源性的问题。
“可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我。”楚过本来想说自己不愿意,可是好像嫁给聂长玦也没有什么不好,一世平安和荣华都不用愁。
这些日子过于平淡温暖,他几乎都快忘了当初两个人立下誓约合作的初衷了。
对,我是要帮他夺下这聂国江山的,我怎么可能嫁给他?
楚过略显凉薄的笑了笑,道:“这事要将军同意啊。”
管家这才想起来,聂长玦这时却是在千里之外的北疆边界。可是自楚过进府以来,自家将军对他怎么样,自己可是一一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的。
“将军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同意的。”
“何以见得?”
“我从不见他在谁房里歇下,也从不见他在谁面前笑的那么开心,也不见他会去揣测关心哪个人的喜好……”管家滔滔不绝的说着。
楚过怔住了。
是这样吗……聂长玦平时对我是这样嘛?
仔细想来,好像确是如此。
他这般神色有些游离,却已慢慢走到了摘星阁,管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便不再送他转身离去了。
楚过推开房门反手合上,走到床边,连鞋都没有脱就倒头躺了下来。
聂……长……玦……
自己和他相处不过半月的这点点滴滴,一时都涌上了心头。
楚过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没有与平常有异的跳动频率。
他觉得自己的心是冷的。
他抬头去看窗外的海棠花,开的一片火红,晕色散开染满了半个天际。红的就像血液,本该流淌在脉搏里一丝丝一缕缕的渗入心脏之中,可是楚过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血都凝固了,那颗心又怎么能热的起来呢。
可能聂长玦是他漫长人生中一场奇遇,但不可能是他的归宿。可能聂长玦于他是有些特别,但不可能特别到让他就这么以身相许。
想到第一日见他时,他有些戏谑的那句玩笑话“不如我以身相许”,楚过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极细微的笑了一下。
“你似乎是有一点喜欢上他了呢。”脑海里突然响起那个熟悉的女声,妖娆而漫不经心。
“我没有。”楚过在心里这么想着。
“但你,永远也不会对他真正动情的。”那个女声继续说道,楚过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一定听到了自己刚才的反驳,却故意不顺着说下去。
被人操控的感觉很不好,楚过在心里问:“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那个女声笑的猖狂,却更加媚态尽显,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道:“因为你不是你。”
因为,你不是你。
楚过猛地睁开眼睛,只感觉此时虚室生白,周围的一切都变的不真实了。
此刻千里之外的北方边疆——
聂长玦骑在马上,挥刀砍下一个又一个前赴后继的匈奴人。
他的战甲泛着寒光,眉眼凌冽无情。
就这么刀起刀落,骑着那黑鬃马一路朝敌人腹部杀去,无人可阻。鲜血从匈奴还连着筋脉,隐隐可见森然白骨的脖颈中喷洒出来,一股浓重的腥味弥漫开来在整个战地的空气之中。马蹄无情,声声踏碎那残留的尸骸,“咔嚓”一下是铁蹄与还温热的人体血肉之躯间的摩擦,再“咔嚓”一更跟沉更重,是那铁具已经生生的透过了甲胄踩穿了一个人的身体。周围的匈奴嘶吼着全部朝他杀去,举起手中的长刀,却一个又一个的被他手中那把无甚特别也并不格外锋利的武器所穿透了身体……
马上的聂长玦略微歪了歪头,听到了一阵剧烈整齐的地面传来的振动。下一秒,他眯起眼睛,只余一丝凝聚了所有光华极其锐利的视线扫向了斜后方。
那里烟尘滚滚,一大批人马正朝这里疯狂的奔来。
是马贼。
聂长玦动了动嘴角,然后扯出了一个极其残忍的笑意。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