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玦要娶正妃?”聂怀瑾正揽着最近盛宠的谈贵妃在小榭里品尝新进的糕点,来福急匆匆跑来在他耳畔这么说了一句,聂怀瑾几乎要拿不稳手里的绿豆糕了。
“莫不是我家那位姐姐吧?”谈潋滟笑道,朝聂怀瑾的怀里去依偎的更紧了,她拿起桌上的盈着果茶的玉杯递到了聂怀瑾的嘴边,艳色的指甲衬着白玉色的杯身,别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聂怀瑾下意识的张口,心不在焉的喝了她递来的茶,却又听得她道:“说起来,姐姐当时可还差点成了皇上的妃子呢。”
聂怀瑾的脸难道沉了下来,拂开了身旁的谈潋滟,谈潋滟也不恼,只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那玉白的杯子。
“来福,正妃是谁?”被聂怀瑾突然唤了名字,来福站直了身子,认真的回答道:“回皇上,是邢侧妃。”
这下不光是聂怀瑾,就连谈潋滟都有些惊讶了。
“是那位将军府中的邢侧妃?”谈潋滟问来福,还是不可置信的确认道。
来福恭恭敬敬答道:“正是。”
聂怀瑾挥了挥手,来福便退出了小榭。
“没想到啊,居然是她。”谈潋滟道,拈起了一块绿豆糕放入了口中,这绿豆糕小巧别致,清爽可口,谈潋滟微微眯了眸子,显得十分享受。
“邢侧妃对聂长玦倒是真心实意的。”聂怀瑾道,虽然也不能理解聂长玦突然要将他扶正的原因。
且不说聂长玦这个人冷心冷情的,心里谁也装不下,就是他真的中意谁,如果没有既得的利益,也是不会轻易的把正妃之位放出来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邢侧妃有三十多岁了吧?都可以当聂将军的小娘了,这会儿,竟然还将她扶正了。”谈潋滟道,语气里有些尖酸刻薄的意味。
“这是聂长玦自己的家务事。”聂怀瑾道,似不想与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聂将军怎么说也是您的亲弟弟,他的事情,哪里算是别人的家务事了?”谈潋滟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出来一样,继续说道。
“而且。”她微微顿了一下,道:“清颜也是我一母所出的姐姐啊。”
她去偷偷看聂怀瑾的神色,却发现他的神色完全没有什么波动,半晌,又听得他道:“你姐姐要我在这深宫之中,照顾好你。”
“皇上还真是尽心尽责啊,为了自己的弟媳。”谈潋滟道,若叫旁人听了,怕是要担心她触怒了龙颜。
但是谈潋滟完全不担心,因为她知道,一直都知道,皇上的心里是有谈清颜这个人的。哪怕她已经嫁为人妻,若是有了什么大事,皇上也一定会帮她的,更别说照顾自己这区区小事了。
“你明白就好。”聂怀瑾道,突然起身拂落了桌面上的杯盏,精致的玉器就这么“哗啦——”全都散落到了地上,谈潋滟的脸色一瞬间有些苍白。
看着聂怀瑾离去的背影,她不甘心的把艳红的指尖陷入了手心。
来福远远的看见了聂怀瑾的脸色,暗叫一声不好,就战战兢兢的跟了上去。
今日皇上的心情很不好,寝宫里的人都感受得到那一股迫让的阴郁气压,只得守好了自己的本分,不管半点出错。
聂怀瑾这人生气有个特征。
就是无论见到了什么人,什么东西,都能鸡蛋里挑骨头,给数落一遍。
看他平日里脾气极好的样子,但若是谁这个时候反驳了他,触了他的霉头,都是有掉脑袋问斩的可能。上回就不知是什么事情惹到了聂怀瑾,那天上书的一个大臣好巧不巧的觐见指出了他的小毛病,第二日就被满门抄斩了。
来福心里急的很,却又没有办法。
师傅已经走了,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治住皇上。
“皇上有时候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本来好玩一些,脾气偶尔大了些也没什么,但奈何他是个皇上,手里有太大的权势了。”
“哪怕是随便动了一个念头,都是有可能要让人掉脑袋的。”
师傅的话还犹在耳畔,来福点了夜灯,站在了寝宫的大门口。
一阵阵凉风袭来,他隐隐约约听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呗打翻的声音,没多久,一个宫女就被拖了出来,额头上全都是血,整个人毫无生气的脸望着上方,嘴里不知在喃喃着些什么。
来福强忍着血腥味,却突然想起了昨日这个宫女似乎还同自己说了一句话,是什么来着……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他,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