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精神力不断在莫铭身上来回扫荡着。很快,他便是发现了不同之处。
老者强大的神念更是能够彻底观察到发生在莫铭体内的变化,此刻莫铭的身体完全处于一种高强度的压力之下,这种压力成球形将其包裹在其中,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在这种压力下,莫铭的身体发生着令人想象不到的变化,肌肉之间的缝隙正在一步步的被压缩,密度也在逐渐加大,身体体格也变得更外凝练。虽然锻体境的每一次突破也需要凝练,可无论如何断然没有这般强壮。
这种凝练固然使得莫铭的身体能够比同境界之人强壮不少,可对于以后的突破到更高的境界,却变得比常人困难十倍,甚至百倍。
“按照这种程度的锻炼,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即便以锻体二重的身体强度,也要比锻体三重强大不少。”老者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可内心却是因为这种变化而变得格外兴奋。
除此之外,却在思考着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从发现莫铭不能修炼,到伴身咒的出现,到被抛入阴云中,到最后莫铭体内的伴身咒被奇妙的化解,老者的心脏经历了一次次波澜壮阔的起伏。这种起伏使得老者对于现在莫铭身上出现的变化,有一种格外的喜悦感。同时也有着一种深深的担忧。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伴身咒还会不会爆发,什么时候爆发。不爆发还好,一旦爆发,那便是致命的危险。因此昨夜,老者冒险进入笼罩着白云山的阴云中,进行了一番探测。
这种探测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也发现了不少东西。最为重要便是那阴云中的风刃威力变小了,这意味着那座超级大阵似乎丢失了阵眼,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减弱。按照常理来讲,一座阵法失去了阵眼,便会在顷刻间失去所有的力量,消散掉。可其也紧紧是也缓慢的速度在减弱而已,这让老者百思不得其解。
而伴随着这种减弱,整个白云山却是悄然迸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那种血腥味即便是灵丹境极限的强者亦是很难察觉到,而老者作为一个超级强者,且处在白云山顶,这种变化自然躲不过其神念探测。
也正因为探测到白云山的变化,老者才感觉到了骇然,而这种骇然之外还有一种隐隐来自灵魂的战栗。这种战栗不是实力上的差距造成的,而是,血脉。
这让其更加坚信,眼前的这个孩子便是帮助他继续完成计划的最佳人选。故而在刚看到莫铭这般速度登山之时,那种愤怒,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怒火险些爆发出来。
而此刻,处在三千五百丈处的莫铭,浑身俨然早已被汗水湿透,凝结成冰块,如同穿上了一层由坚冰打造的铠甲。但这层坚冰铠甲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硬,很快便是被其体内散发出的热量给融化,顺着一双显得略微有些纤细的脚流向青冈岩铺成的台阶上。
此处的压力,即便是锻体三重亦是有些承受不住。更不要说眼下的莫铭,周身长时间的出汗,使得其头脑都有些昏昏沉沉,俨然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脱水,若是再这样坚持下去,即便不被压力给压死,也会因为脱水而亡。
即便山间的空气湿润,呼吸之间能够带去不少的水分,可是这种杯水车薪断然不可能弥补其体内流出的水分。这般情况,若是不及时解决,即便实力通天者亦是无法逆天而行。
还好,山顶的老者一直注视着莫铭,一道微弱灵力从虚空而来,悄然钻进莫铭四肢百骸。那种清爽的感觉,让得莫铭的头脑清醒过来。但也紧紧如此而已,并没有将其体内的刺痛,酸涩给缓解下来。
这是淬炼其肉身和意志的绝佳时候,倘若真的帮其解决,说不定会造成一种依赖。这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是大忌。
亦步亦趋,没有什么词语能够更好的形容莫铭此刻的状态。蹒跚的步伐,微垂的双臂比之那醉汉也好不了多少,若非倔强的意志力一直坚挺着,他断然不可能有丝毫的力量继续前进下去。
“继续!”
微微干裂的嘴唇,一抹鲜艳而浓稠的血液,缓缓从其嘴角处流淌出来。这不是因为其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而是因为过度失水而导致其身体内的血液变得异常粘稠。
“爹,娘,我不是废物!我不会再让莫家因为我再承受任何的屈辱了!”
意识微微有些模糊,可其口中呢喃着已然是那种让人心疼的话语。
“好孩子,你不是废物,你是莫家最大的骄傲!”模糊的双眼,仿若看到了娘亲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颅,微笑着说道。那般眼神,充满了溺爱,更是充满让人难以触摸的心疼。
“姐姐,相信铭儿以后会好好照顾爹娘,会找到更好的丹药,让你能够无忧无虑看看冬天的雪景,不再担忧不能够在冬天看雪景,堆雪人。”
“林兄,等我,等我实力够了,我们一起去六盘山打猎!”
“彪叔,这些年你为铭儿做了那么多,我早已经将你当做了亲叔叔,什么时候你也该找个女人把自己嫁了,给我生个胖弟弟啊!”
那隐藏在暗处的陈彪,听到此话,哭笑不得。什么叫把自己给嫁了,还要生个胖娃娃给他玩!自己可是一个大老爷们,要嫁,不对,要娶也要娶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那多久不曾过多言笑的粗犷脸庞,和着嘴角的迷雾,可也蕴含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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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琴儿。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你给姐姐送护心丹到家里来,都会偷偷跑到我房间里来,给我喂丹药。虽然我那个时候累的不能动弹,但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你的气息,那么温暖,那么让人怜惜。以后我一定会驾着马车陪你走遍整个大陆,看遍所有的日出日落。”
三千六百七十二丈.三千八百九十一丈.三千九百九十九丈。
这接近五百丈的距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那隐约中出现的亲人,那让人心疼的话语,在这一路,仿佛成了一种镇心丸,一个精神支柱,让他坚持着走了下来。
“嗷!”
当其剧烈颤抖的双腿跨到四千丈之时,那增加的疼痛,那怕是已经神经麻木的身体,在这种压力之下,唯有张开那张干裂的嘴唇,扯开干涸的喉咙,剧烈的咆哮出来,方才能够将压力全部给释放出去。
“莫铭,不要再坚持下去了。”见到莫铭这般痛苦,承受那让人难以明白的疼痛,陈彪忍不住了。就在他想要闪身冲到其身边之时,一股莫铭的力量将其彻底隔绝开去。无论他怎么挣扎,怎么咆哮,那里似乎有着一层看不见的禁制,能够将其完全隔绝掉。
看着眼前因为不让家人失望,而倔强的让人心疼的少年,那洁白的银牙在巨力的压制下轰然崩碎,盛放着眼球的眼角,竟因为自己的用力,微微崩开了一丝血线。那种无力的感觉,让得其似乎偏生出一种想要灭掉整个苍穹的意志。
这种感觉,是自其修炼以来,很少出现的,这种疯狂,让其产生一种想要陪他一起倔强到底的念头。
三年前,他还是如现在一般在暗中悄悄保护着眼前的少年。那个时候的少年,断然没有此刻这般坚强的毅力。可此刻,若是他有的选择,他宁愿不要少年拥有这般毅力,而要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可他没有这样选择的权力,这种心疼,比之用刀在其心脏之内划上几刀还要疼。
“嗷嗷!”
山间回荡的声音,如同被巨力敲响的冥钟,撕心裂肺。
那彭勃鼓动的血管,剧烈颤动之下,竟有种要被撑破的感觉。血液拼命流动间,竟然有着一丝肉眼难辨的墨绿色细丝,缓缓汇聚到其丹田处。
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之下,那些隐藏在其骨髓这种顽固抵抗的伴身咒,才开始有所松动,伴随着血液流荡出来,在神秘金属残片的拉扯下,正一点点的汇聚到一起。
与此同时,墨绿色能量刺激着其体内的肌肉,一缩一张之间,爆发出一阵磅礴的力量。可这力量似乎也不能够支持走多远,直挺的脊梁被压的弯曲下来。从其体内流出的汗水,竟在这压力之下,险些崩成水雾四散去开。
还好的是,在这四千丈到四千四百九十九丈的距离内,那原本该逐步增加的压力,竟没有增加一丝,反而一直保持着四千丈时候的水平。若是不然,莫铭绝没有一丝攀登上到这个程度的力量。
“吱吱!”
他能够感觉到,那缓缓抬起的头颅之时,骨骼之间所迸发出的吱呀声。望着不远处的竹屋,以及那种植在木屋旁边的三阳草,他竟然呆木起来。似完全忘记了周身的压力,直愣愣的呆在那里。
跨过去,便剩下最后的五百丈。内心深处,生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激动。那是跨过黑夜,即将看到黎明到来的希翼。这种希翼,似若那徒手撕裂浓浓黑幕,看到最美日出的蓬勃之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