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神甲、卞海桐、杜广渠三人一字排开,站在门洞外。卞海桐说道:“侄女儿,楚姑娘,四位终于下来了,卞某恭候多时。”
崔神甲抬头看了看雾茫茫的天色,冷笑道:“谷先生稍候便来,夜雾弥天,赏月是不成了,请独孤小姐和这两人离开此处,由崔某送出三关之外。”
许灵正要争辩,却听楚射诗道:“灵儿,崔先生说得是,你领着两位公子先出关,我随后便去找你们。”
楚射诗观变沉机,答应让许灵三人先行离开,也好让崔神甲三人带着这些侍卫退出封神台,司空捷行事自然会方便许多。
韩商和她心照不宣,道:“灵儿,咱们听楚姑娘的话,这就回船上休息,免得给三位先生再添麻烦。”
许灵是聪明人,一点即通;然而楚关雄却不明所以,不肯置司空捷于不顾,正要摇头,却听楚射诗道:“听我的话!”
楚射诗言简意赅,深怕被人察觉蛛丝马迹,楚关雄心生感动,暗想有姐姐在此,怎会欺骗自己,点头答应下来。
楚射诗转头说道:“三位先生,我还要进封神台查点一番物品,就不送了。”
崔神甲道:“楚姑娘随意,老祖信任你,想必你不会监守自盗,告辞!”
韩商跟随崔神甲三人走在数百名岛客身前,离开封神台,无暇回顾,不知司空捷何时动身,能否得手,正盘算间,忽听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声响,猜知是楚射诗下令开启了封神台大门。
脚下离封神台已有几百步远,然而巨门开启时的声响清晰入耳,听得出那石门的分量极为沉重。
崔神甲闻声止步,众人唯他马首是瞻,也都站在了原地。他的道袍随风飘摆,须发微颤,忽而竖起双指,在鼻息下轻轻一嗅,出手凭空一画,两只眼眸雪亮如灯,面露狰狞之色,转身大喝道:“有人!”
崔神甲做过东海镇宫门门长,镇宫门从秦朝传承至今,已历经数十代,相传创派鼻祖正是琅琊方士徐福,徐福当年为秦始皇东渡求仙,远涉重洋,这镇宫门便是他在东海所创。
崔神甲深得奇术真传,早在韩商等人下台之前,他便在封神台门前布下了“风灵阵”,用六根发丝贴在石门外的洞壁两侧,等石门开启,他竖起双指,口念诀咒,身在百步之外,也能觉察到石门前微乎其微的动静。
果真不出他所料,在石门打开时的嘈杂声中,果真夹杂着一阵疾风,显然是有轻功高手趁机入内。他和卞、杜二人早已商量妥当,这时断喝为号,转身拨开一众岛客,快步如飞,向封神台折返。
韩商呆若木鸡,不知崔神甲有何等神通,人已走出这么远,却能知道身后变化。许灵素知这镇宫门妖道邪术厉害,此时欲擒故纵,肯定是察觉到了司空捷的行迹,正要向韩商请教,却见楚关雄大步如飞,紧随在三人身后疾奔而去。
楚关雄身高步长,十步之内竟已抢得先机,他一心要将崔神甲三人纠缠在此处,让司空捷有脱身的空当,将背上的镔铁长棍摘下,喝道:“慢!”
杜广渠左手枪在胸前一画,右手枪长驱直入,风驰电掣般刺向楚关雄的肋骨。楚关雄浑然不惧,随手挥棍一搪,锋芒相接,怦然作响,两人腕骨一震,各退半步。
卞海桐急道:“杜兄拦住他!”
这话虽然说的轻巧,怎知杜广渠在一击之下,右臂早已震得麻木,一时竟不敢发力。
楚关雄动身如风,三步并作两步,眨眼追上了崔神甲,长棍一挥,风声潮涌,当腰横扫过去。
崔神甲只觉气流排山倒海般扑来,俯身一让,避过长棍,五根修长的手指铁钳般抓住棍身,道:“崔某劝你停手,若是王爷要取何物,直说便是!”
楚关雄虽然知道崔神甲的底细,但取灵狐鲜血一事,重阳王并不知情,他本就不善言辞,这时思绪大乱,干脆不说话,双臂猛然加力,将崔神甲向后甩出数丈。
崔神甲身形灵动,凭空虚踏,稳稳着地,见楚关雄又和卞海桐交上了手,暗自忖道:“六家已然会盟,战事一起,海外岛孤悬南海,终究不是久居之所。这人是重阳王的亲信,我和重阳王府绝不能撕破脸皮,却也不能辜负了谷先生重托,不如先去封神台一看究竟!”
他打定主意,见杜、卞二人和楚关雄缠斗,身后数百名岛客也赶来应援,当即举步生风,向封神台飞奔过去。
韩商见数百名岛客势如潮涌,想必是要夹攻楚关雄一人。他一时间进退维谷,蓦然想起古语有云:士为知己者死!司空捷和楚关雄虽称不上他的知己好友,但相识一场,盟约在先,侠义中人一诺千金,事已至此怎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