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停下脚步,指着城关说道:“镇守三处关口的都是谷剑寒的心腹之人,谷剑寒虽然忌惮爷爷,不过单凭这块令牌,他未必能放咱们进去。不过他手下的人没这么大胆子,只要谷剑寒本人不在,咱们一定进得去。”
三人朝关口走去,离着还有百余步远,整座关卡映入眼帘,一座木桥搭在山崖两侧,火光簇拥下,仿佛暗夜飞虹;悬梯螺旋状铺展下来,从山顶直连地面,犹如盘龙入海;一座三丈高的土石围墙将道路隔断,众多岛客手持火把,在城墙上来回巡查;两盏巨大风灯悬挂在石门两侧,山风吹来瑟瑟摇摆,苍凉肃穆。
忽听城墙上有人喊道:“什么人?岛中重地,不得擅入!”
城墙上的灯火应声照耀过来,两扇铁石大门便吱呀一声开启。
许灵知道要有岛客出门盘问,领着韩商二人快步向前走去,回应道:“不知是哪位首领在此?”
“卞某在此,你是哪位?”一个清朗话音从关内传出,许灵眉头舒展,道:“是卞叔叔。”对答之间,城门内已走出十几个人,为首之人听到许灵的话音,笑道:“原来是独孤侄女儿,这么晚,你来做什么啊?”
这人说话间走到近前,纶巾束发,两撇八字胡,一双丹凤眼,像个教书先生。他看到许灵身上竟穿着岛客白衣,神思一转,暗中盘算起来。
此人名叫卞海桐,是谷剑寒心腹嫡系,和独孤阳升平素交好,与许灵向来以叔侄相称。
许灵也不见外,笑道:“卞叔叔,我要去封神台赏月,这两位哥哥初来岛上,问我有什么好去处,封神台顶的月色天下一绝,实在不可不去。”
卞海桐笑道:“侄女儿有此雅兴,但不知这两位是什么人啊?”他双眸深邃,牢牢盯着韩商和楚关雄,但觉二人气魄不凡,稍作斟酌,笑道:“如今三岛封锁,看你这身装扮,想必乖侄女儿你是偷渡来此吧?”
许灵被他一语道破,反而笑道:“还是卞叔叔慧眼过人,我这点小伎俩怎能瞒得过您。灵儿来都来了,就请卞叔叔放我过去吧。”
卞海桐捋髯笑道:“岛上戒备森严,封神台重中之重,侄女儿也不会不知,按理说,卞某奉谷先生之令在此镇守关口,本不该放任何人过去,可我与令尊多年交情,怎好不答应呢。”
三人一阵惊喜,许灵急忙作揖道:“多谢卞叔叔,我爹这些朋友中,就属卞叔叔你对灵儿最好!”
卞海桐大手一挥,身后的十几个岛客闪身退在两侧,许灵又道了声“多谢叔叔”,脚步如飞,即刻便要穿过城门;可回头一看,却见韩商和楚关雄竟被岛客拦在了身后,恍然明白卞海桐的心意,急道:“卞叔叔,他们……”
卞海桐摆手说道:“乖侄女儿,我只答应让你过去,这两人又不姓独孤,万万不能放行!”
许灵也不犹疑,疾走数步回到韩商身前,脸色一沉,道:“卞叔叔方才还说顾念交情,可……”
卞海桐道:“我放侄女儿过去是出于和令尊的交情,我拦下这两人,是出于谷先生的使命。”说时又一挥手,十几名岛客一字排开,封住了通往城门的去路。
卞海桐正要转身向城内走去,许灵深知机不可失,向韩商使了个眼色,道:“哥哥,不必和他客气!”
韩商快步而出,未等卞海桐转身,右手一推已将独孤铁令抵在他眼前。
卞海桐不知他意欲何为,正要拔剑,可见到独孤铁令,不禁神色一怔,又听许灵说道:“独孤铁令在此,见此令如见独孤岛主!卞海桐,你放不放行!”
卞海桐听了此话,立时想起独孤沧的威严,吓得浑身一抖,躬身说道:“卞海桐不敢冒犯独孤岛主,这就放行!”
许灵本非作威作福之人,见众岛客躬身下拜,连忙说道:“卞叔叔,灵儿本不想在你面前亮出令牌,不过……”
“大小姐不需多说,卞某放行就是。”卞海桐直起身,连退三步。
韩商手举令牌,和灵儿对视一眼,深知事不宜迟,大步向关口走去。又听卞海桐说道:“大小姐,卞某还是与你同行为好,后面两道关卡,我也好帮你说说话。”
韩商明白卞海桐话虽说得好听,分明是放心不下,因此才要同行。许灵并未多想,道:“卞叔叔此话当真,那太好了!”
卞海桐来到近前,仔细打量韩商,断定绝未见过这年轻人,又看到楚关雄身形魁伟,更是有所忌惮,问道:“侄女儿,这两位是何方人士?”
许灵快步走向城门,道:“这两位公子都是我爷爷的贵客!”
卞海桐不再追问,挥手示意城内的岛客开关放行。两扇城门重新打开,肃杀之气伴着谷中阴风扑面而来,吹得众人瑟瑟发抖。
独孤许灵迈开脚步,领着韩商和楚关雄向关内走去。卞海桐和几名岛客紧随其后,不敢放松警惕。
通过关口,来到谷中,只见身前道路修砌得更加平整,向前看去,崖壁下每隔五十步便有一盏风灯照明,每隔百步便有一名白衣岛客持剑端立。两侧山崖渐渐增高,起初还在十丈左右,再行几百步,竟已遮住了月色,足有二十余丈高,光秃秃的崖顶如琢如磨,显然是经过人工修砌,绵延十余里,雄伟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