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毅带着娜娜从罗玛塔岛上出来后,来到惜一行所在的岛上一个寺庙里暂住,娜娜因为伽黎摩札的关系一直昏睡。永毅不得不留下来照顾她,一时抽不开身。
娜娜感到脑袋疼得很,她睁开眼睛环视周围。寺院的钟声和香炉的浓浓味道告诉她身处的地方,这房间里也是寺院的僧侣房间。她扶着脑袋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
一定是永毅老师带着我来这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至少得先找着他。抱着这个想法,她准备出去找永毅。她稍稍推开门,外面忙碌的嘈杂声音就从门缝里传进来。永毅正在和住持方丈谈论什么。她突然神经反射的趴在门上透过门缝窥视两个人,偷偷的看。
她也不清楚自己干嘛要偷偷摸摸的这样。也许是感觉永毅和方丈谈的事跟她有关,又不想让她知道。这样子处理最佳。
永毅像是有事在拜托方丈,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又是陪笑脸又是说抱歉的。方丈也是笑着唯唯,连连点头答应。声音被外面嘈杂忙碌的声音掩盖,听不清他们讲什么。
两个人相互鞠躬告辞,永毅朝这边走过来了。
他来了!娜娜突然慌了神不知怎么办才好,像是贼一样的钻进被子里装睡。
门吱呀的推开,永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装作刚睡醒的模样迷茫的看向他,永毅抱一个微笑,“你醒啦?”
她点点头。
“既然没事了,就快些穿上衣服起来吧,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我想,你也一定饿了吧?”
屋外有人呼唤永毅的声音,简单的几句叮嘱后,他就和几个小和尚急匆匆的离开了。
她在一个小和尚的引路下,在和尚们吃饭的大食堂里找到了他。
永毅招呼她坐在自己旁边吃饭。
娜娜坐下来紧吃,永毅倒是很随意的,吃相仍是没个讲究,周围的小和尚都不觉把目光投向他。
“那个……老师。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啊?”
“还不是因为你身体里的伽黎摩札吗。”他一边夹菜一边嘟囔,“你可不知道你在罗玛塔岛上闹得有多大,连龙神都召唤出来啦!差点把我都给一刀杀了。”
“真的呀?”娜娜咬着筷子很担心的无奈,“我惹出那么大的祸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啊?”
永毅吃饭的动作停住,他把眼睛露出来看着娜娜,他放下碗筷,“娜娜,你真的不记得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娜娜点点头,“我扯下这个束带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永毅盯着她,“我带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让这里的住持方丈给你讲讲道理,告诉你怎么做。”
“我不觉得他讲得会有你说的好。”娜娜犟嘴说,“这世界上哪还有人能比得上你这个从创世就开始记录的人知道得多的?那个只过有近百年见识的老头哪有你懂得多啊?”
“可我说的你总是不能很好的当回事。”永毅拿着筷子指着她,“都怪我太惯着你,任你淘气。结果到了这个年纪还是不听我的话。”
“可这是事实嘛!他就是比不上你,除了看上去年纪大以外。”
“可就是这一点才重要。同样的道理从一个老者口里说出来总是很有权威的,这是我永远没有办法做到的。”
“我不信!你讲的道理我都能懂嘛!为什么还非要麻烦其他人?”
“那好吧。”永毅耸耸肩无奈的妥协,“我就给你试着讲讲,如果不行你就答应我好好听住持方丈讲。怎么样?”
娜娜点点头。
他继续吃饭,不过吃东西斯文多了,“其实呢,我想告诉你的,就只有一个事而已,你和身体里伽黎摩札的关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智慧和博广胸怀,“他是你,但你,不是他。”
这些充满哲理韵味的词语在一个十五岁的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在开玩笑,那张充满认真和智慧的脸却充满着稚气未脱的童真。让她看着不由觉得想发笑,一个十五岁的娃在这里装大人!她噗嗤的差点笑喷。
“看吧,我说不行吧?”永毅嘟囔的赌气说。
“好了,好了。你说的道理我又不是不懂,干嘛非要听那老和尚唠叨?”
“可你也只是懂个皮毛而已。真正的内在东西是我这个形象没发告诉你的。”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看看时间,“吃过饭你就去祠堂找方丈吧,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你在这儿会有什么事啊?”娜娜听到永毅不陪自己装着生气的模样质问他。
“我来翼系部落时不就和你说了吗?我是有事才来这里的,不是仅仅为了你。”他将碗里剩下的粥一饮而尽,“好了,我得走了。耽搁了这么久那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说罢他便匆匆离开,向寺庙外去了。
娜娜用过饭,来到寺庙里的大祠堂。整齐的严整的建筑浮雕让人肃然起了尊敬之意,开玩笑什么的在这里根本说不出来。她深深舒口气,上了台阶。
大堂里只有方丈一个人在敲木鱼,他面对着大佛盘膝而坐,闭目念唱经文。
娜娜听在门处,等着他问话,见他这样投入念佛,不敢上去打扰他。
“女施主请坐。”他木鱼声停止,嘴里说到。
娜娜慢慢走到他身后的一个坐垫,盘膝坐下来。方丈转过身,眼睛微微的睁开面对她。
“详细的永毅大致都和我讲过了。老衲深知自己见识没有永毅广,但他启齿要我和你讲这善道,我也只能尽力而做,还请女施主不要痴笑贫僧。”他鞠躬致歉。
知道就好!我倒要瞧瞧你哪里比永毅老师强!心里这样想但她还是鞠躬还礼,“方丈还请赐教。”
“女施主身体中有一个怪物,叫做伽黎摩札对吧?它和女施主为共生,相互依存。”
娜娜点点头,“是。”
“女施主想必已经见过它了吧?由于女施主的关系,这个野兽一样的灵魂从你的心灵深处获得了思想,而它却只能被困于无止境的黑暗中,它的痛苦样貌,女施主也应有所感触吧?”
娜娜稍稍垂下眼神。没错,她在将死的那刻看到了那个佝偻的怪物,它一直沉在黑暗料中接受那个比死还痛苦的折磨,它想解脱,哪怕是死也好。而娜娜可怜它,想和它继续共生下去,想和它融合灵魂一起活下去。
“佛家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女施主因为此物而受尽折磨和痛苦,但仍抱着宽恕和仁慈想要与之共存,想必苍天也会心有所动啊。可是,此物一切浩劫皆因女施主而起,也必定由女施主而落。所谓的善不是妥协和忍让,而是救赎和宽恕。就此物而言,它的痛苦皆因女施主给予的思想所致。此物本就属魔界至邪之物,女施主灵魂若和此物融合,必定会堕入魔道。不能返世。”
娜娜微微抬起头看着方丈,“你是说,我可怜它是错的?”
“阿弥陀佛。”他鞠躬道礼,“女施主如何抉择,只有你自己知道。他人只能做引导罢了。”他缓缓起身,“女施主,告辞。”
方丈离开了。
救赎和宽恕……她大致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了。娜娜盘膝打坐,她要再见见那个佝偻的怪物。
无边的黑暗中只有一个封印阵,佝偻的鬼怪伽黎摩札只有黑色的形体和红色的眼睛,娜娜出现在它面前。
它弓着身子冲她吼叫,愤怒的瞪着她。娜娜面无表情的盯着它。它猛然扑向她,朝着她的做挡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娜娜还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它。
它开始变得畏惧起来,慢慢送开口,撤身后退。
“对不起。”娜娜忧郁的说,“我需要你的身体来维持生命,所以必须杀了你。你心里也应很清楚,这无边的黑暗折磨比死还要难受。所以……所以,你,还是死去吧。”
伽黎摩札面对她,沉默。黑色的形体开始像是蒸发一样的消失,红色的邪恶眼睛也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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