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没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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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干?他并非没事干,只是干的有些事儿在别人眼里那都不叫事儿,比如跑步、看书、写东西。

实际上,他跑步也就是每两天跑一次,一次一至二小时。看书、写东西都是抽的空闲时间,一日三餐还有农村里过日子这样那样鸡毛蒜皮的事多着呢,他母亲有“三高”、脑血栓走路蹒跚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不能没有人照顾,他父亲天生一个缺乏爱心的人。他讨厌他父亲甚至恨他入骨,是他母亲把父子二人绑在了一起,如果他出门打工,他父亲肯定照顾不好他母亲……别的不说,就说这一日三餐,孙宏平不在家,一日三餐会减为两餐,两餐不说,两餐经常会变成一顿面条一顿稀饭,他父亲喜欢吃面条还有稀饭或者玉米面煮点粥,而“三高”、脑血栓病人在饮食方面是有很多讲究的,医生的话可以不全听但不能全不听,他父亲又偏偏是一个不信“邪”的人,说得不好听就是“愚昧无知又自以为是”,孙宏平跟他父亲打嘴仗时就经常这样说他父亲,他父亲还反对他母亲搞锻炼,对孙宏平跑步看不惯:

“……又不是国家工作人员,农村里那个人像你?人不要格外搞一套……”

对他看书呢?“在学校里读了十几年的书也没读出什么名堂来……哪个像你?一天拿起个书看看看……”他父亲从来不看书,哦,也不能说从来不看,一年到头有时也翻一翻那本薄薄的《老皇历》,如果《老皇历》也算是书的话。孙宏平最记恨于父亲的一件事就是,他父亲曾经发神经把他们一箱子“小人书”也就是连环画册烧了,那可是他们儿时的精神食粮啊是无价之宝啊!因此,孙宏平每次出门时,都忘不了把自己的卧室门锁好,他担心他父亲发神经闯进他卧室、把他买的那么多文学名著也付之一炬……他父亲天生的好像跟书有仇似的。

孙宏平写东西,想当作家,他父亲更是嗤之以鼻:

“……你成功了我是肖癞子!”

肖癞子!肖癞子!孙宏平问过很多人,众说纷纭,总之,肖癞子肯定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很倒霉的人没人愿意成为他那样的人、那样的人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孙宏平父亲的意思就是,写东西想写出名堂来、想当作家那是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太阳达西边出来、不可能的事!因此,孙宏平空闲时间每次躲在卧室里灵感来了写东西,看到他父亲从外面窗口路过,他就会连忙把窗帘拉拢,他父亲的眼神会把灵感赶跑。

他母亲既不反对他看书、写东西也不反对他跑步,反对她也没办法,她什么都要人照顾,一天上无数次厕所都是在屋里……铺面前放的在网上买的老人坐便器,她扶着高板凳、墙壁勉强能从火屋(烧了火炉子的屋里)里走到他们卧室里去解手然后又回到火屋里。火屋里的电视一天从早到晚没停过,他母亲看电视像个三岁小孩喜欢不停地调台,摇控器被她按得有几个键都瘫痪了。他母亲喜欢看的就是那么几个老电视剧,重三遍四地看,一看就入戏太投入了,老是骂这个骂那个咬牙切齿地……孙宏平就忍不住劝她有时“吵”她:

“……哪个看电视像你那样?莫太激动了,都是演员演的……”

“……你那样看电视对自己还有害呢!里面坏人也是好人演的呢!”

“电视剧,别人编的故事不是真的……”

等等。

她有时也抵孙宏平:“我看电视关你屁事?和你看书一样……”

“看电视要心平气和地看……”孙宏平笑道。

他们家种了一两亩包谷还有一亩多洋芋、这样菜那样菜,喂的一头猪还有几只鸡……实事求是地说,孙宏平父亲老了变勤快了,他父亲年轻时是懒出了名的,年轻时又有胃病,病得还不轻,痛起来经常妈呀娘的怪叫唤、像小娃娃一样哭,干活孙宏平他们还小时主要劳动力就是他母亲,他父亲性子又皮,大晴天活路忙时太阳当头照、他父亲也能搬把椅子坐院坝里晒太阳,急得他母亲啊……只好拼命干活!他父亲性子皮,性子皮也有好处,至少对养病有好处,不是吗?你看他父亲老了胃病还好了。孙宏平常常想,母亲的病是年轻时累的急的……不能说与他父亲的皮性子无关。你知道他最讨厌他父亲什么吗?

你肯定不知道:不爱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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