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楼没有传承,他们所有的武学都是从其他门派夺来的。一开始,暗影楼只不过是一个暗杀机构,负责为买主除掉他想除掉的人,这便是暗影楼的由来。
后来,暗影楼势力逐渐扩大,在江湖上也有了一席之地,虽然人人听到它,都会嗤之以鼻,道一句,只不过是会躲在阴暗角落里偷袭的蟑螂罢了。
可实际上,没有人敢小觑它的存在,越表现得不在乎,越是害怕被它盯上。
大约二十多年前,那时候木青还是暗影楼暗裔之一,那个时候的暗影楼远没有如今这般规模。
没有传承的暗影楼,只能通过夺取别的门派的传承武学。因为,一般的武学无法承载他们走太远,所以,他们要寻找更强的门派。于是,暗影楼启动了血色江湖的计划。
那个时期,暗影楼行事极为猖獗,基本上除了顶级势力他们不敢撼动,其余的都有可能被他们盯上,一时间,江湖各派人人自危。
作为暗裔之一,木青作为带头人开始实施血色江湖计划。
或许,一开始的暗影楼只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暗杀机构,但多年经营后,当它第一次展开大肆行动的时候,却是令很多人大吃一惊。
同一时间内,许许多多的门派都遭受了攻击,来得突兀而猛烈,连寻求支援的时间都没有。
木青此行的目标是无极门,无极门有两大绝学,分别是掌法和剑法。特别是无极剑,开创了融剑之道,虽每次出手只有一招,然一招却胜十招。
曾经无极门也算是一流宗门,然而近些年来老掌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后辈弟子却又不争气,无人能够接替重任。然而,许多弟子还沉浸在十年前超一流势力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木青看着无极门的山门,脸色很凝重,虽然无极门的掌门年事已高,修为也不如曾经那般具有威慑,但境界在那里是不争的事实。
木青沉默许久,右手挥下,后方的数百人得到命令,朝着无极门冲去。
木青抬头看了一眼无极山的顶峰,深吸一口气,向上奔行而去,很快他便来到山顶,只见一老者立于悬崖之上,目光深远,不知在看什么。
此人,便是无极门掌门,邱耀文。曾经的传奇人物,力压同辈无敌手,与之那些顶级势力出来的传承弟子相比,亦不落下风,有望登临绝世之巅。
虽然最终,还是差了一线,可他却凭借自身,一举让无极门跻身超一流门派,抒写了一段传奇。
也不知是不是邱耀文,耗尽了无极门所有的气运,后辈弟子皆资质平庸,无人能挑起大梁。
邱耀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硬撑着残破的身体支撑着无极门不倒。
立于山巅之上的邱耀文突然开口了,似是对木青所说,他道:“我一直想不明白,无极门的弟子资质真的很差吗?可其他门派好像也一样。见到你,我似乎已有了答案。”
木青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邱耀文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觉得资质重要,还是努力更重要?”
木青双眼眯了眯,答道:“没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
邱耀文笑了笑,问道:“所以,这便是你强的原因吗?”
邱耀文没有等木青回答,便说道:“遥想百武时代,天骄横行,英才辈出,群雄争锋,各显身手。可如今呢?武学越来越成熟,可门人弟子却好似再没有那段岁月的荣光。”
邱耀文叹息道:“垂垂老矣的,不仅仅是身体,连同那颗争锋的心,也快要死掉了。究竟是一个时代落幕了,还是另一个时代开启了?”
木青皱眉道:“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今天只为杀你而来。”
邱耀文开怀地说道:“新的时代,即将开启,所有逝去的,都将被淘汰。”
这一刻,木青发现,邱耀文似乎有些不同了,感觉就像是一柄沉寂的剑,正逐渐复苏。
木青面色大变,这头沉睡的狮子要醒了吗?还是回光返照?
邱耀文察觉到了木青的忌惮,却没有看到害怕,他笑道:“年轻人,你很不错,就由老朽来考较考较你吧。”
邱耀文以手为刀,一掌斩下,木青仿佛看到了一道辉宏的剑光,直袭面门而来。
木青举剑挡住,却是直接被轰飞出去,他踉跄落地,凝重地看着邱耀文,他能感觉到对方体内的真气比起自己来并不强多少,甚至有种枯竭的感觉,可却给他一种无法战胜的感觉。
木青赞叹道:“这便是他曾经的境界吗?真气衰弱,但风姿犹存。”
“星火燎原。”木青长剑竖于眉心之间,真气源源不断注入长剑,而后一剑贯出。
一开始,这一剑并没有太多出奇之处,但下一刻,从那剑尖开始,猛然爆发出强烈的剑气,如同火山喷涌一般,爆发开来。
邱耀文探掌为爪,一股气劲漩涡汇聚向掌心,犹如一口黑洞,将木青迸发的剑气吞没,凐灭。
“怎么可能,明明是差不多的真气,你怎么可以将我压制成这样?”木青无法理解。
“这不是力量的压制,而是境界的体现。”邱耀文好似不是在交手,而是指导般,他解释道:“所谓境界,就是你更明白如何运用力量。”
“境界再高,真气也终有枯竭的时候。”木青当即打定主意,与邱耀文拼耐力,他就不信,对方能拼得过他。
“问剑于天。”木青掠向长天,犹如化身骄阳,剑气如芒。一道道剑气如同利剑,从长天落下,将邱耀文整个人都笼罩住。后者双手负于深后,无形气罩环护周身,抬头看着木青。
“喝。”木青整个人与利剑合一,从天上重重砸下。
嘭!
两者对撞,无形气浪爆发开来,木青的一剑终于是将邱耀文的气罩攻破,不过他也被气浪掀飞出去。
“掌门救我们,啊。”
……
“我不想死啊。”
一声声惨叫和呼救刺痛着邱耀文的内心,虽然早已预料到结果,但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终究还是放不下啊。
趁着邱耀文失神的片刻,木青持剑刺向其胸口。
“啊。”邱耀文吃痛,一掌撼在木青胸口,将他震飞出去。
木青的一剑,快、准、狠,直接洞穿了邱耀文的胸膛,后者最后看了一眼无极门,缓缓倒在地上。
木青挣扎着爬起身,邱耀文的一掌差不多要了他半条命。
多年后,木青终于明白了邱耀文的话。暗影楼虽策划了血色江湖的计划,但幸存下来的门派,更加强大了,他们展开的计划,仿佛是一场磨练,就如同百武时代一样,铸就了一个又一个强者。
也正因为如此,暗影楼没能如愿一统江湖。
无极门一战,木青受了重伤,后又遭遇伏杀而亡命奔逃,机缘巧合之下被少女阿婉所救,本来为了自身安全,木青应动手杀了那少女,可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在这个偏远的小村落,木青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没有打杀,没有恩怨,平静,安详,宁和。很平庸,却很美好。
很快,木青的伤好了,离开时却被阿婉挽留,阿婉问他:“为什么想要离开这里,这里难道不好吗?”
木青沉默了片刻,答道:“这里当然好,但却不属于我,我必须得离开了。”
阿婉问道:“那可以,带我离开吗?”
木青内心有些欣喜,却问道:“为什么?”
阿婉俏脸微红,忸怩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道:“我喜欢你。”
喜欢?这个词,从没有人对木青说过,暗影楼不需要喜欢,也没有。
木青不知所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婉脸色一片黯然,失落地说道:“我知道了。”
看着阿婉伤心的样子,木青内心一痛,离开的念头一下子消散了。
木青思索再三,才说道:“我不走了。”
阿婉很开心,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木青将阿婉拥入怀中。
一年之后,阿婉诞下一个女孩,木青为她取名,木言兮。
取自,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两句诗,亦是阿婉和他的见证。
或许,是木青杀人太多,而这段时光太过美好,所以老天想要惩罚他。
即便是隐居偏远村落的木青,还是被仇家发现了,他们不得不走上逃亡之路。
阿婉不会武功,再加上襁褓中的木言兮,最快也只是常人的速度,如何甩得掉那些追杀者。
阿婉只能乞求木青道:“你带小兮走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三个都走不了了。”
木青直接拒绝道:“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们一家人,谁都不能少。”
阿婉看了一眼襁褓中的木言兮,哭泣道:“小兮还这么小,她还没有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呢,我们怎么能这么残忍,我知道,你一定能带她走的。”
“不。”木青拒绝道:“那些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我怎么可以留下你一个人?”
木青毅然道:“你带小兮走吧,我来挡住他们。”
阿婉揺头,说道:“有你在,至少能保护小兮。如果是我的话,万一以后还有仇家上门,我怎么办?”
阿婉抽出身上的匕首,决然道:“你要是不走,我立马死在你面前。”
“好,我走。”木青泪如雨下,他知道她真的做得到,可是他怎么忍心留下她一个人。
阿婉看木青答应,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PS:比之结果更艰难的是过程,本来所有的结果都早已注定,但真正去写时,才发现有多难。
这段情节总是卡文,改来改去,总感觉不对劲,或许连我自己也抵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