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处在对立面,但韩彻不得不说李玉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身上的忠诚让人为之动容。
“公公,我们要走了,保重。”韩彻为李玉简单地为李玉立了一个墓碑,起身对姬雪瑶道:“走吧,去小周。”
姬雪瑶感到有些意外,不由得问道:“那这边你打算怎么料理?”
“朝廷的事交由朝廷去做吧,而且我猜暗影楼潜伏的人也会更隐秘了,单我二人,实在是无法应付他们,与其继续深入险境,不如及时收手。”
韩彻叹了口气道:“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没必要再继续冒险了。”
“好。”姬雪瑶轻点头。
据姬雪瑶透露,小周位于西漠与南蛮交汇之处,偏于西漠的地方,已经几乎属于中原之外,多年来一直被姜国视做偏远贫瘠之地。那里,是姜国军事力量最薄弱的地方。
虽然姜国一直有军队驻守以防范西漠流寇,但这里的军队只不过是起一个震慑的作用而已,在姜国的认知中,远没有东夷、南蛮和北突厥威胁来得大。
事实也证明,那些流寇极少侵扰中原,即便是有也只不过是打上一个照面而已。
在路途中,韩彻好奇地问道:“既然你们小周靠近西漠,那你们可知他们实力如何?”
“那群流寇?”姬雪瑶问了一句后道:“我们与他们时常有一些小摩擦,倒也无伤大雅。”
“不过。”姬雪瑶顿了顿,郑重道:“我们对他们的跟脚却始终难以明了?所以具体实力如何,我也不好得下定论。”
韩彻轻咦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小周时常遭遇流寇侵扰,我们也曾有打算一举覆灭了他们,但却一直难偿所愿,根据他们的行动来看,他们应该有一个大本营。”
“只是,他们似乎在做什么事,我们从未见过他们倾巢而出来攻打小周。”
“他们就像一只蚊子,不时来吸上一口血,掠夺一点小周的物资,而后遁入漫天黄沙中。”
“大漠的残酷,不是你能想象的,如果在里面迷失了方向,那么很大可能是出不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那些流寇的踪迹变得频繁了很多,甚至有几次还触动了姜国驻守的军队,我不知道他们是在试探什么。”
“我真正担心的是,他们是想引驻军与我们开战,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管怎么说,他们很可能会触犯姜国大军来袭,那样一来,小周必然暴露。”
“我之所以冒险入洛都,也正因为如此。”
“西漠果然大有问题,他们究竟意欲何为?”结合姬雪瑶的话,韩彻更加肯定了几分。
韩彻又问道:“你们和他们交手这么长时间,能否预估到他们实力如何?”
“很难。”姬雪瑶摇摇头,叹息道:“西漠的漫天黄沙是一道天然屏障,随便一场沙暴,就能掩没一切足迹。”
“不论是突变的天气,还是难以察觉的流沙,亦或者水、食物和方向,还有神出鬼没的毒虫,都能让人体会到大漠的恶劣。”
“你听过海市蜃楼吗?”姬雪瑶轻笑一声道:“所谓海市蜃楼就是沙漠中投影出的一种虚幻景象,可以是绿洲,也可以是水源等等,但它却是可望而不及。”
“这些潜在的危险,足以让人为之退避,如果轻易去试探,那么迎接你的必然是死亡。”
“这样吗?”韩彻沉吟了片刻,问道:“不知雪瑶姑娘可曾听说过佛国?”
“你说二十四佛国啊?那曾经是一个传奇,据小周所记载的史册所说,这是一个征服了西漠的强大国度。”
“传闻中说,西漠曾降临二十四位佛陀,背负神轮。每一个都有通天的手段,有凡人所不具备的能力。”
“人们对他们的赞美很多,教化世人,普渡众生等等,他们如同神明,赋予西漠光明。”
“只是后来,西漠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战争,这个强大的国度一朝分崩离析,彻底覆灭在历史的烟尘中。”
“即便到了现在,依然有人对之神往,传言中说曾经佛国旧址有佛国遗留的宝藏,得知可问鼎天下。”
“有人质疑佛国的存在,也有人为了宝藏而奋不顾身,佛国是一个很有争议的存在,孰真孰假实在是难以说清。”
韩彻眉头轻皱道:“连你们也不清楚佛国的底细吗?”
传闻中存在的强大佛国和飘渺的西漠,再加上那不知深浅的西寇,总让韩彻有种不安的感觉,他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为何。
姬雪瑶叹息道:“小周的处世作风你是知道的,我们一直有意和这些强大的存在相避,所以即便是有记载,也不过是皮毛而已。”
姬雪有些疑惑,问道:“你似乎对西漠很是重视,到底是为什么?”
韩彻摇摇头道:“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西漠不简单,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了,或许是因为它的面纱太神秘了吧。”
“哦。”姬雪瑶点点头,似有所思。
接下来两人专心赶路,终是在半月后抵达了小周。从远处看,这更像是一个城邦,它围绕中心城市而建,城中心便是都城所在。
以国为家,以家为国是对它最好的称呼,它是无数人的家,亦是无数人的国,此两者密不可分,无形中将他们凝聚为一体。
如果说要做对比的话,小周就相当于是洛都的缩影,以一座城筑一国。
自周实行分封制,立诸侯国开始,就意味着无数的分裂,而小周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诸侯国,甚至只不过是一个氏族。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信仰支撑住他们,也许他们只是不甘于曾经的荣耀,也许只是为了坚守心中的那份意志,也许只是为了血脉的延续。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行为都值得尊崇。
至少,他们清楚地知道,他们的根在哪里,知道坚守他们氏族的辉煌,即便虚妄亦不悔。
韩彻想也许只有彻底将他们摧毁,否则他们的意志还是会流传下去,这是数百年来不变的坚守,融进了骨血。
他不禁自问:“姜国也会有这么一天吗?有几人会记得,谁又会付出这样的坚守。”
姬雪瑶换了一身男装,多了几分英气,如果忽略性别的话,也是一个美男子。
韩彻轻笑:“伪装得这么认真,就那么怕被认出来吗?我猜,是不是你们的民众太热情?”
姬雪瑶瞥了一眼韩彻,道:“记得称我为姬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