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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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未来如何,韩彻怎么也想不通,索性便不想了。既然活在当下,那做好现在的事就行了,谁又能预测未来呢。

自从听秋菊讲了叶青澜的事后,韩彻内心一直很沉重。就当下而言,距离母妃所要求的夺得皇储之位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如此,现在能做的唯有查明当年的事,还母妃一个公道。

然而,对于当年之事,他也只是有所听闻,如果没有有力的证据,根本不足以为叶青澜正名。

韩彻了然道:“看来,想要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还是得从母妃下手。”

要说对这件事最熟的,莫过于淑妃了,作为当事人,她应该掌握着更多信息。

韩彻一大早就来到了淑妃寝宫前,只见淑妃坐在小亭中的石凳上,默默地注视着前方的池子,不知在想什么。

韩彻躬身叫道:“儿臣求见母妃。”

淑妃回过身,轻声道:“哦,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过来坐吧。”

韩彻坐下后,问道:“母妃可是有心事?”

淑妃摇摇头道:“没什么,反正也没事做,发发呆也挺好的。”

这话听得韩彻心头一酸,自他记事起,母妃就很少离开华清宫,如果说整个皇宫是一座囚牢的话,华清宫就是一个囚室。一个囚室再大,时间长了也总会倦。

母妃在这里,已经被关了接近二十年,想来早就厌倦了吧。

韩彻试探着问道:“娘亲,待我夺得皇储之位后,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好啊。”淑妃轻轻点点头。

距离他再次叫自己娘亲,好像是很远的事了吧。他这次回来,让她有了些距离感,他变得恭敬了许多,变得遵从戒律,变得和这里的千万人一样。

没事的时候,淑妃总是不自觉回想起他的小时候,那时他们隔着最近的距离,却永远难以接心。她无数次问自己,是不是对他太严格了,让他连个快乐的童年都没有。

人啊,随着成长,身上的枷锁也越来越多,恐怕也只有儿童时才能放肆地哭,放肆地笑了吧。

可是,他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娘亲?”韩彻看着怔怔出神的母妃,疑声呼唤道。

“哦,没事。”淑妃笑了笑,说道:“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不复当初模样。你会不会怪我,以前对你太严格了?”

韩彻摇头道:“怎么会呢,娘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啊。”

这个答案让淑妃心头一痛,比起他的安慰来,她更希望听到责怪的话,这样她还能心安一些。

计较得失,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可是,得到与失去,又怎么是那么容易计算出来的呢?所谓的得失,不过是迁就罢了,说服自己向着好的那面迁就。

“不说这些了,都已经过去了。”淑妃感怀地笑了笑,又问道:“那个姑娘怎么样?”

“啊?”韩彻被措不及防地问了一个问题,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应承地答道:“还好。”

“没关系,来日方长。”淑妃似乎看穿了一切,她道:“在众多选秀中的女子,她是最适合朝堂的,也是最适合陪你走下去的人,我也有些疑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错的。”

听着淑妃的话,韩彻有些说不上来此时的感觉,在他的印象中,娘亲从来不会这样解释的,她今天的话有些多,让韩彻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曾经那么纯澈了,从前她不会解释,他不会质疑。但现在,母妃她似乎有些拘谨了。

这是不是预示着,她老了?韩彻看着母妃的面容,虽然与从前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那双眼睛,却写满了心事。

韩彻轻笑道:“当然了,娘亲一直都是对的,从前是,以后也会是。”

“你这孩子。”淑妃笑骂一句道:“哪有人永远都是对的啊。”

“反正我觉得娘亲是对的。”韩彻说完后,趁机问道:“娘亲,外公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刻,淑妃的脸色一片冰寒,她漠然道:“这件事,你不用管。”

韩彻急忙问道:“为什么?外公既然是清白的,我们一定要还他一个公道才是,整个将军府那么多人,怎么能蒙受如此不白之冤。”

“清白?谁能证明?”淑妃反问一句,道:“他确实错了,他错在违背了太多人的利益,那不过是其中一个借口而已。”

“这……。”韩彻说不出话。

“我知道他们都有谁,人就在那,但又能怎么样?能把他们怎么样?”

“在这里,没有强者和弱者生存的余地,弱者从来是被最先淘汰,而强者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除非你能凌驾于一切之上。”

“平庸是过,能力太强又干扰了太多人的利益。权衡的从来都是利益,无关对错。”

淑妃的一番话,解答了韩彻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那就是为什么淑妃会那么严格要求他。

朝中,大皇子以武立世,有勇猛不可挡之力,天生战神之姿。二皇子则是满腹经纶,精通治理之道。

至于韩彻的聪明之资,缘自东夷来使提出的一个问题,那就是猜出心中所想。

所谓心中所想,变化万千,谁又能预料得到,即便是猜到了,也可说猜错了,反正谁也说不准。

众大臣无计可施之时,幼年韩彻却是开口道:“我猜你不想归顺我们姜国。”

对于这个耍赖般的无理回答,东夷来使无话可说,不论回答是与不是都是他输了,毕竟他的问题也有些无赖。

这个答案算不上什么好答案,但从七八岁的小孩口中说出,那就显得有些让人吃惊了,而且他还深得太傅的赞识,称其聪慧有加。

因而,韩彻立即得到了叶青澜一派的大力支持,顺利夺得竞争皇储之位的资格。

然而,比起另外两个竞争者来说,韩彻十分势微,作为最弱的竞争者,自然也最危险。毕竟另外两位背后,都有着强力的支持。

只是,这最弱的一位争夺者,却始终没让他们抓到机会。这还多亏了淑妃和韩彻的师父,始终没让另外两方抓住可趁之机。

皇储之位的角逐,从来都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人会容许一个潜在的危险存在。

要么站队,要么被迫站队。比起寄人篱下,独自掌权无疑更好,却也更危险。但谁又说得准,寄人篱下终归是欠缺了些保障不是。

韩彻问:“那娘亲的意思是?”

淑妃吩咐道:“做好你的事即可,其他的一切都可暂时放下,不要顾此失彼。我想,估计很多人希望你介入这件事,这样他们就可以寻找你的把柄了。”

“是,我明白了。”

韩彻了然,只要自己能登上那个位置,那么一切都只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正如淑妃说的那样,即便是找到了证据那又怎么样?

他们缺的不是证据,而是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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