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淑妃一脸淡然,熠帝脸色冰寒,冷声问道:“令妃此话何意?”
“回皇上。”令妃作了一揖道:“具臣妾所知,淑妃府上有一男子,孤男寡女同处一檐下十数载,要说没问题,实在是说不过去。”
“淑妃可有什么想说的?”熠帝再问。
淑妃起身作了一揖道:“原来令妃娘娘说的是这事,要如此说来的话,令妃娘娘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什么?”令妃的这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但短暂的错愕后,她怒声道:“淑妃,你别血口喷人,自己不检点,还妄想污蔑我。”
言下之意昭昭,如果说之前令妃的话还算隐蔽,那么此时就是赤裸裸了。
“呵。”淑妃冷笑一声道:“不知令妃可识得此物?”
淑妃一手举起一枚令牌,那令牌材质并不出奇,看得一众人不知所以,唯独一人面色变了变,那就是令妃。
淑妃看了看令妃,道:“既然你不说,那么我来替你说吧。此令牌乃暗侍卫统一所有,当然并非宫中正规暗侍卫。至于用途,大家应该都明白,就是作为接头的见证。”
所谓暗侍卫,是潜伏于宫中守卫及监察的一种人,他们隐于暗处,身份不显,直属于皇帝所用。听说,暗侍卫有一种独特的令牌,用于交接和碰面,避免身份暴露。
淑妃接着道:“不知令妃所召集的这些人,是作为男宠存在,还是意图谋乱呢?”
淑妃所说的两条,完全将令妃退路封死,特别是谋乱一词,在宫中可是十分忌讳的。
“这……这……。”令妃头上一晕,差点栽倒在地,她连忙对着熠帝跪下道:“皇上,臣妾冤枉啊,此事断不是淑妃说的那般。”
熠帝俯身问道:“那么令牌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淑妃冤枉你的?”
轻飘飘的两句话,却好像重逾万斤,将令妃头压得很低,她额头冷汗直冒,颤声道:“臣妾确实是冤枉的,望皇上明查。”
此时此刻,是万万不能承认的,唯有弃车保帅。
其实事实如何,熠帝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数,她们背后是有些小动作,但要说谋乱却是万万没可能,再给她们几个胆她们也未必敢,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却不得不管了,总得给人一个交代不是。
熠帝道:“此事,朕自会查清楚,起来吧。”
令妃如蒙大赦,连声道:“谢皇上。”
事情虽然是过去了,但那些人是保不住了。令妃脸色阴沉,她没想到还没把对方怎么样,自己却先自损八百。
除了令妃外,还有几人也面色变了变,说到底,谁底子又干净得很,经过令妃这一出,她们也得被波及了。
“大喜的日子,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熠帝呵斥一句,道:“散了吧。”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突然起身道:“皇上,臣妾有一事想讨教三皇子。”
“哦?”熠帝轻疑一声,问道:“蓉贵妃所谓何事?”
蓉贵妃,乃是二皇子韩齐的生母。
蓉贵妃回道:“禀皇上,臣妾听闻三皇子击退了突厥先锋军,实乃叫臣妾为之惊叹和佩服,因而,臣妾想听听三皇子击退突厥的壮举。”
“壮举?”韩彻冷笑,恐怕他们想听的是漏洞吧。
这些人争相发难,韩彻并不意外,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这样的场合只要让人抓住把柄,在有心人的运作下,不是那么容易善了的。
所以,为了一举扳倒韩彻,他们巴不得从鸡蛋里挑骨头。因为,此时的韩彻已经让他们隐隐感觉到威胁。
要知道,韩彻曾经靠着叶青澜的余党,生生成了皇储人选的有力竞争者。而现在有了击退突厥先锋军的功绩,可是将他的声望又抬高了一个台阶。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年叶青澜结交了不少朝廷重臣,如果要将他们全部肃清,怎么也得经历大换血,那样的后果,不是姜国所能承受的。
特别是当年牵连叶青澜一案的人,更是不能让韩彻登上龙位,否则他们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三足而立,当先除其一,因而韩彻即便有支持者,那也是最弱的那一方,更何况还是同时面对两方压迫。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那又如何,只要有正当理由,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推翻的。
韩彻微微躬身,开口道:“贵妃娘娘谬赞了,儿臣不过是恰巧碰运罢了,其中小计太过拙劣,不足外人道也,实在是惭愧。”
“避而不答,那就是有问题了。”蓉贵妃凤眼微眯,继续追问道:“小计?不知三皇子用了何等计谋?既然此等小计就能击退先锋军,那三皇子可不日攻破突厥了?”
“真是够阴险的。”韩彻心中冷哼,蓉贵妃比令妃高明得多,那几句简单的询问不仅仅是逼迫,亦是在下套。
蓉贵妃的打算很好,如果这一次不能扳倒韩彻,那么她不介意“推”他一把。北突厥、南蛮和东夷是如今姜国所面临的最大强敌,也是熠帝心头的一根刺,因而如果能让熠帝下旨让韩彻带兵攻破突厥,那么他只有两种结果,一是战死,二是办事不力。
至于攻破突厥的那种结果,蓉贵妃不认为韩彻能成功。笑话,无数老将都拿它没办法,又怎么会是韩彻这个毛头小子能办到的?
也许未来或许能行,但现在还为时尚早。
在众人的注目下,韩彻朗声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刚到冀州的时候,和秦远将军立过一个约定。”
“那就是,他可以给我暂时领兵的权利,由他负责收拾残局,如果说我不能有所建树,那么以后便不得干涉他们的决策。如果我能取得一定的功绩,那么我便可以融入,甚至参与布署应对突厥的战略。”
“突厥骑兵的确是凶猛难敌,但小小的先锋军,又怎会是我姜国精英士兵之敌。因而,儿臣是占了地利人和的便宜,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这一套说辞,是韩彻和秦远共同商议出来的,口供一致。
“秦将军此举,恐怕是太冒险了吧,要是陷三皇子于危难之中可如何是好?”
又一道质疑声响死,说话之人乃是华贵妃,她则是大皇子韩宇的生母。
华贵妃话隐隐有找秦远麻烦的意思,既然不能对韩彻怎么样,那秦远呢?说到底韩彻的支持还是来自秦远,如果动了秦远,韩彻恐怕就没那么顺风顺水了。
“华贵妃娘娘此言差矣,令行诸军,讲究的是上下合一,令不齐,则行不齐。依父皇旨意,儿臣是有参与应对突厥战事的权利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秦远将军采取这样的措施,并没有什么问题,何况,他还有后手准备,这于我于他,都是一个快速解决问题的办法。”
“好了好了。”熠帝打断争执,道:“问也问了,答也答了,你们之间的小心思,朕不想管,也懒得管。”
“皇储人选全凭本事,三位皇子皆分别去了三个地方,取得怎样的成绩完全靠他们自己,同样的旨意,谁也没有捷径可走。”
“姜国应一致对外才是,窝里斗算什么?等待结果即可,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搞得跟兴师问罪似的。”
熠帝挥手道:“都退下吧。”
“是,皇上。”众人起身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