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吴大屋决定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是自己一个人带着镖,日夜兼程,尘土遮盖了他的脸,满面的风尘的让人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过往的路人纷纷让行。
吴大屋没有一丝的表情,就好似蒙在脸上的尘土变成了僵化的面具,人们都能看到吴大屋脸上的尘土,所有的目光也在关注吴大屋脸上的尘土,但是却没有人能知道,吴大屋真正露出了怎么样的表情,和一般人不同,别人的面具之下也许是别的表情,但是吴大屋不同,吴大屋的表情就和面具上的表情。
一日,吴大屋正骑在马上,在转过两个街口,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但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却吸引了吴大屋的主意,“叮,叮”“当,当”悦耳地就像是两只鸟在相对鸣叫一般,吴大屋跳下了车,掀开了帘布,瞥见了两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在一同挥着手里的锤,敲击在同样的一块铁上,上上下下很有规律,就连声音也是如此相和。
两人就这么低着头,敲击着眼前的这块铁,他们看向铁的眼神并不仅仅是带着专注,更多的是惊奇和激动,两人都丝毫没有意识到,门口多了一个观看的人。吴大屋想要开口,但是却并不忍心打扰到两个人。
做为习武之人,吴大屋自然明白那种相似的感觉,他心中生出了,想要得到两人合力铸造的刀的欲望。但是他很快压下了自己的心思,人家辛辛苦苦打造出来,凭什么就要给自己呢。吴大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随手从山贼手里夺下来的刀,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刀,上面沾满了肮脏的,已经结块僵硬的血污,刀口甚至有些卷,吴大屋叹息一声,正准备放下帘子转身离开。
却突然感受到身后有一个人,用手拍了拍吴大屋,“兄弟,凡事要讲个先来后到,这是我先来的,我在这里等了整整三年零两个月,你不能和我抢。”吴大屋刚转过头去,发现拍自己的刀客身后还站着一个刀客,“兄弟,如果那么说,我才是先来的那个人,我在这里等了五年。”等了五年的刀客话音刚落,从不远处的雾中又走出了一个人,“如果要按先来后到,那天下早就**太平了,夺刀,不应该用刀来比吗?”
这时从雾中又走出一个身穿白袍的刀客,站在雾里,让人有些分不清楚哪里是雾,哪里是他的衣服,“刀是两兄弟的刀,自然按着规矩,成刀第一天经过路边的刀客,那毫无疑问就是我。我已经等了十年了,就是为了等着这把刀出世,为此我带了这把金锤子,送给他们两个。”
白袍刀客的话让剩下几个人除了吴大屋都很不服气,“你等了十年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现在你想夺刀?”“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就不是刀客了?”
白袍刀客笑了笑,指了指等了三年的刀客,“你看看你的刀鞘,都已经生了锈,这么不爱惜刀的人,有什么资格拿那把刀。”他又指了指等了五年的刀客,“你在看看你的刀鞘,刀柄处都锈蚀了,想必着五年你根本就没有再拔过刀,你算什么刀客?”
他指了指一旁叫嚣着想要比刀的人,“你根本没有规矩,没有规矩的人,是做不了真正的刀客的,虽然你嘴上在叫嚣,但是我可以保证,随便哪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送你归西。”
最后白袍刀客看向了吴大屋,“你看起来倒是个十足的刀客,只可惜你没有趁手的刀。”白袍刀客瞥了一眼吴大屋手中那把几乎报废的朴刀。
吴大屋笑了笑,“不必了,已经等了十年,这把刀应该让给你。”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个打着铁的兄弟,他们仍旧低头打着手里的刀,丝毫不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
吴大屋转身就想走,却被那几个刀客叫住,“等会,我就不相信,拿着这样一把刀的人,你说他是刀客,凭什么?”白袍刀客笑了笑,“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只是为了这把刀。不相信的话,你们就试试,我早就知道这一战是再说难免的。”
吴大屋摆了摆手,“不必了,我不想要这把刀了,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刀客,我只是一个镖师,我没有等,只是无意间路过看了一眼,几位犯不着这样吧。”
等了三年的人狠狠地说道“你懂什么,我在这里可是等了三年,你怎么知道我的渴望。”
等了五年的人也在一旁附和道“怎么可能就这么结了,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为了这把刀等了五年。”吴大屋还想说话,“可是,刀……”
吴大屋还没有说完,旁边的白袍刀客也突然激动了起来,“你们算什么,天知道,为了这一天我付出了什么,这整整十年,几乎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要得到这把刀,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抢。”
那个想要插队的人冷冷一笑,“我看你们只是想逃,恐怕你们当中一个会用刀的人都没有。”说着他迎头朝着那个等了十年的白袍刀客抽刀劈了过去,就连吴大屋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紧接着那个想要插队的刀客,刀就裂成了两半,软塌塌地分成两片弯向了两旁。
想插队的刀客吃了一惊,把这样的刀片竖着劈成了两片,足以见得白袍刀客并没有在吹嘘,等待五年的刀客,和等待了三年的刀客上下打量着吴大屋,他们有些不敢相信,吴大屋竟然是除了白衣刀客之外最为厉害的那个人。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正在三人想要动手的时候,门帘突然被揭开了,“十年了,一百万下,今天这把刀终于成了,诸位还是不要争了,都过来看看哪位有缘,哪位就可以把刀带走。”
三人这才收起了刀,随着两个铁匠走进了雾中,一把刀静静地放在桌子上,突然等了三年的刀客皱了皱眉头,“这个刀的形状都不对,根本算不上一把刀。”
等了五年的人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刀,血从手中淌了下来,“怎么?这把刀为什么刀柄是锋利的?这怎么拿啊。”说着就把刀扔下了。
等了十年的人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抓起了刀,任由锋利的刀柄划伤了自己的手,也毫不在乎,他迎着光一看,登时,从兴奋变成了失望,“我等了整整十年,这把刀竟然是一把钝刀?简直不值得我等的十年。”他也生气的把刀扔下,屋中所有人的人都看向了吴大屋。
吴大屋抓着刀刃将刀拿了起来,两个兄弟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最后反而是从来没有等过的人得到了这把刀。”
吴大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而等了三年的,等了五年的,和等了十年的刀客,都失望地离开了,他们都没有想到,最后错的并不是刀,而是他们自己而已。
吴大屋看着眼前的两个赤膊的铁匠,“你们需要什么吗?我可以用什么来换这把刀吗?”两兄弟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只要你把你腰间的那把刀给我们就好,我们就把这把刀送给你。”
吴大屋有些不敢置信地把腰间那把满是血污的刀递了过去,“这样可以吗?”两个人点了点头,“这样足矣。”吴大屋有些不明白,“难道你们不要钱,什么都不要?就只是打铁?为了什么呢?”两兄弟相视一笑,“为了刀而已。”
这让吴大屋有些难以理解,这更让他有些觉得拿着这把刀有愧,他知道自己的刀法完全不如那个等了十年的,甚至有可能不如那些等了三年,五年的人,但是他却最后只用了那把山贼手里夺过来的刀,换了这么一把谁都没有看不明白的刀。
吴大屋拿着刀,把镖送到了指定的地点,解镖的人早就已经等到了哪里。他有些吃惊地看着吴大屋。“什么就只有你一个人来送这些东西吗?”吴大屋点了点头,“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嘛?”
解镖的人摇了摇头,“从临风到这里,哪里是那么就过来的,这一路上山贼无数,更何况还要横穿一小片沙漠,要是不是一群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么多次,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过一人就把镖送到的。”
吴大屋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他还想要赶回去,找到尤小游报仇,刚转过身去,就被解镖的人叫住,“你就这么回去,也不安全,跟着我过来带点补给,另外这个你也拿着”
只见这人递过来一个圆筒,吴大屋接过来,“这是什么东西?”那人笑了笑,“这是一个小暗器,至少以后见了拿枪的人,可以让你保命。”
吴大屋点了点头,把圆筒揣进了怀里。跟在那个男人身后,走过清冷的石板桥,就瞧见了一个山庄,整个小镇都蒙在雾里,却唯独这个山庄暴露在迷雾之外。
“这个地方真的很有意思啊。”吴大屋笑了笑,入眼的山庄的形状竟然是柄剑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