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刘老师的妹妹本就内向,加上几次见鬼的记忆也是朦胧混沌,也怀疑自己是做了噩梦,于是就不再和父母提起闹鬼之事。
过了几天,刘老师的妹妹几次目睹鬼魂显形被吓得不轻夜不成寐,正躺在床上战战兢兢的捱着,忽然听到床边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以为是自己养鱼的鱼缸漏了,伸手去床头摸灯光开关,这一摸开关没摸到,入手处竟然有一只冰凉滑腻的女人小手,她吓了一跳。
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观瞧,这只手皮肤白嫩细腻,手指细长,手臂消瘦,套着蕾丝团花的白色洋装长袖,再往肩膀上看,赫然是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人脸正中插着一块青砖,黑红的污血正顺着砖头的棱角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刘老师的妹妹被吓得呼吸骤停,将被子举在身前,大声尖叫。睡在隔壁的父母听到这屋里女儿的尖叫,急忙跑过来看。
刘老师的爸爸推开门摁亮了吊灯,女鬼的身影在灯亮的一瞬间消失,小姑娘肝胆俱裂,将被子蒙在头上大哭,父母二人好生劝慰她才稳定了情绪,将方才见鬼的经历详细和爸妈说了。
她爸妈仍然当她是做了噩梦,但是她说什么也不愿自己一个人睡了,哭哭啼啼由母亲搂着到父母的卧室睡觉。到了父母卧室,也许是有她父亲在阳气震慑的原因,鬼魂不再出现,她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刘老师的妹妹白天上课,晚上就和父母挤在一屋睡觉,刘老师的爸爸还笑着和她讲:“以前还没有你的时候,家里没钱,只能和你哥哥妈妈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现在买了大房子,怎么又三口人挤一张床?”
一天两天没什么,可是刘老师的妹妹也是一个大姑娘了,时间久了这么和父母一起睡也不是个事儿,再过了三四天,害怕的劲头儿也过了,爸妈又给她请了心理医生做了几个小时的心理疏导,刘老师的妹妹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过夜。
期间她也打电话把这些事和刘老师说了,刘老师马上就要参加研究生考试,一时脱不开身,他有心放弃这次考试回家照顾妹妹,但是刘老师的妹妹十分懂事,反复说自己并无大碍,让刘老师安心在学校准备考试。
加上他们家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对怪力乱神之事都不相信,所以也就把闹鬼事件当成了妹妹的心理问题,心理医生又信誓旦旦保证说他妹妹只是压力过大,有轻微的抑郁倾向,只要定期做心理辅导就能治愈。而且这几天和爸妈一起睡,刘老师的妹妹就不再被吓到,一家四口也就把此事当成了小事不再在意。
就是这一点点不在意,让刘老师抱憾终生。和妹妹通完电话没几天,老家就有噩耗传来,他家的别墅发生了失火。刘老师再也顾不得什么考研了,连夜搭飞机赶回家。
马不停蹄赶到医院,见到已经疯癫的妹妹,又从亲戚口中得知父母都被烟气熏死,后悔不已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医院,但是又想到自己死了妹妹就会无依无靠。
强打精神,一边给父母安排后事,一边四处求医给妹妹治病,家里虽然颇有积蓄,但是早晚有花完的一天。经此一事,刘老师再也不敢把妹妹放在一边,不顾亲戚和医生的建议,说什么也不肯把妹妹送到精神病院,自己租了房子,将妹妹留在身边,贴身照顾。
不过就算他家以前颇有积蓄,但是给妹妹看病耗费不小,这么下去早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幸好他父母的同事牵线搭桥,把他介绍到我们学校当老师,他又雇了保姆在他上班时照顾妹妹。
来我们学校这几个月,他的家庭情况慢慢被其他老师知晓。每次谈及父母之死,刘老师都后悔不已,痛哭流涕,最可惜他的妹妹本来冰雪聪明文静可爱,如今成了又痴又傻的疯子。都怪他只顾自己考研,当时若是早回家可能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今天刘老师接的那个电话是家里的保姆打来说他妹妹发了病,让他赶紧回家看看。班主任如此将事情同我一一讲明,他说:“霍五一,咱们本地的乡里乡亲都知道你爷爷奶奶给人驱邪消灾最是厉害,你能不能帮小刘老师看看他家到底是不是碰上了脏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我旁边站着的陈震是个看出殡的不怕殡的大的主儿,他吧胸脯拍得震天响,咧咧开了:“哎呀,老师我跟你说啊,老霍他家简直就是一家子神仙啊,我表弟小时候是个夜哭郎,他奶奶来了用手在小孩儿脑袋上摩挲几下就好了!比什么叫魂跳大神都好使,一般的妖魔鬼怪,都用不着老人家出手,老霍自己就能搞定啊!”表情骄傲,仿佛他才是我爷爷奶奶的亲孙子一样。
我心中暗骂:“我他娘用你给我揽活儿么,我的本事无非是和鬼怪摔跤打架,万一遇到个不吃我这一套的,我怎么办?”
但是我是什么人啊,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说好听点是好面子,说难听点就是装X犯,陈震这货已经替我把牛皮吹鼓了,我就没有把别人嘴里吐出的气儿往回吸的道理。我脖子扬起老高,用鼻孔瞧着班主任,腆着脸说:“没错!一般小事儿那用的着劳动我爷爷奶奶,个把野鬼,我是手拿把掐!”
陈震看我牛皮越吹越大,又替我拉风箱道:“别说一个女鬼,就是来百把十个,老霍也肯定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我心里那个气,“他妈的,万一捅了篓子,我第一件事儿就是拿你这个王八蛋顶缸!”
班主任见我应下,面露喜色拉抽屉取出车钥匙,嘴里说这就要送我和陈震去刘老师家。我冷汗都要冒出来了,生怕露馅,推说我得和家里请示一下,掏出手机给我爷爷打电话。
趁着没接通的功夫让陈震先回教室收拾我俩的书包,表面上是让他回去收拾,其实是赶紧把这个犊子支走,他再替我吹几下,我估计我得上天。但凡有个不好牛皮吹爆了,三五天之后就要高考,我在班里树立了三年的光辉形象就毁于一旦了,定然要在同学心理留个只会吹牛的形象,以后办个同学会啥的,我怎么见人?
我给爷爷打了电话,电话接通,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事儿,只听电话那头稀里哗啦,叮了咣当传来一阵打斗声,我刚要说话我爷爷就骂开了,“滚蛋!我这儿忙着呢,没工夫搭理你!”
啪嗒挂了电话,我平白被骂的一愣,心说老头儿这是和别的老头儿下象棋吵吵起来了?又打给我奶奶,半天没有人接。
我出了办公室,在教室门口来回走了好几趟,一时想不出即能保全脸面,又不遭罪的主意。只能进屋招呼陈震跟我回家先看看再说,求我奶奶给我支个招也好。
推开教室门,就看到陈震坐在我的座位上面带得色的附在范知雯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我心中恨死了陈震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东西!范知雯这个女孩儿哪都好,就是爱好特殊,最喜欢超自然的东西,听到妖魔鬼怪的灵异事件比一般女生见了偶像明星都兴奋,听陈震和他吹嘘我要帮刘老师驱邪,她还有不跟去凑热闹的道理?
这时只见她大眼睛里光芒四射,我估计她此时连怎么让我带上她的说辞都想好了。
我以手抚额,长叹一声,“陈震,你就别他妈给我找事儿了!”
范知雯见我回来了,几乎是飞扑一般冲到我面前把我推出教室,然后把我的手抓住,抱在胸前,平时和她开玩笑假装掀她的裙子她就要扇我的耳光此时为了亲眼见到灵异事件她竟然使出了这种牺牲色相的招数?
她把我的手用力往胸口拽,嘴里放鞭炮般崩出一大段话:“霍五一你妈让我在学校看着你不让你惹祸,现在还没放学呢,所以不管你去哪儿我肯定跟着!而且你都带着陈震了,咱们仨从小学就一起玩儿,这么刺激的事儿你可不能不带我!你要是不带着我我就和我曲姨说你和陈震偷摸抽烟喝酒上网吧你信不信?”
说完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十分好看,眼神中很明显的只有一个人念头要表达,那就是:“带我去!带我去!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