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太爷一直在书房。刚刚叫小人来叫老爷过去。”下人老实回道。
“好,我这就过去。”苏守法说完,便穿过庭院,直奔苏明礼书房所在。片刻间,便到了书房门前,小心敲门,说道:“父亲,我来了。”
“嗯,进来吧!”苏明礼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
听到父亲准许,苏守法便小心的推开门,进入书房。只见父亲在书桌一侧,守着烛火,安静的坐着。
“父亲这般晚了,怎么还没休息?”苏守法问道。
“年纪大了,睡不着。知道你也没睡,叫你过来聊聊。”苏明礼看着苏守法坐在木椅之上,又继续问道:“回乡的事情,可准备妥当了?”
听父亲问起,苏守法心中悲痛,但面色平静的回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待明日清晨,便可启程回昌南。”
“嗯,好好把持书院,交好地方,也是我苏家长久之法。”苏明礼缓缓的说道。
“嗯,父亲所言极是。待儿子重整书院,好好经营。朝廷有父亲在,这官儿子可做可不做。”苏守法说道。
苏明礼见他如此说,遂转头看向窗外的明月,缓缓开口,心中似有什么计划一般,说道:“这世界终是你们年轻人的。我老了,在朝中也待不了几年了。你还是要想办法回来,再居高位。若是可以,我归乡之日,便是你重归京城之时。”
见苏明礼如此期待,苏守法内心感动,于是开口说道:“父亲保重身体。儿子归乡自是不能在父亲身边侍候。待日后儿子想些办法,再度回京。”
“嗯,有这份心意就好。你还年轻,当为我苏家远谋,不可因眼前之事,丧失信心,自此一蹶不振。”苏明礼嘱咐道。
“父亲放心。想必不用太久,儿子便可再有机会,回到京城。”苏守法心中似是有了什么主意,内心坚定的对父亲说道。
“早些回去休息吧。夜色深了,明日还要早起出城。”苏明礼依旧是看着窗外的明月,但语气平缓。
看父亲如此,苏守法知道,明日清晨离去之时,父亲不会再送自己。于是起身,躬身行礼说道:“父亲也早些休息。儿子不在身边,还望父亲保重身体。”说罢,便慢慢的退出书房,又静静的关上了书房的门。
苏守法站在门前,暗暗叹气,刚刚的谈话,就是父子离别前的最平常的交谈,明明像是没说什么一般,却又什么都嘱咐了,言语之中,既有鼓励,又有担心。苏守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站立片刻后,便趁着月色,慢慢的行走,回到自己房中,准备休息了。
明月在星海中游荡,不知去了哪里。东方太阳渐起,城市也渐渐苏醒。趁着太阳初升,有些光亮,苏守法便悄悄的离开了京城,返回赣州昌南府,返回明礼书院。
太阳也是一点点的挪移,不知多久便到了半空中。城里的喧哗声十分热闹,百姓行人各处穿梭,也不知来往何处。
明月山顶,明月观中,皇帝赵彦龙早早到了此处,此刻正与五弟桃明明闲谈,二人在屋中慢饮茶水,对**流。
“我总是狠不下心来。明知周齐他要颠覆我朝,串联官员,但我心里,还是想要他做个安稳王爷,一生富贵。”赵彦龙说道。
听到赵彦龙如此说,五弟桃明明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对赵彦龙说:“是啊,我们老一辈的事,应该在我们老一辈手里解决。”
见桃明明提起自己这一辈人,赵彦龙突然问道:“你可找到他了?”
“并没有。”桃明明回答道。片刻后又继续说:“上次在越州出现,又去了云州。我的人已经在两地寻找,但却总是不见踪影。我在想,他是不是杀完王广坤一家后,便从云州借道,出逃他国。”
“不会的。我了解他。他既然出现在我大赵国土,便不会在出逃。他既然回来了,怎么会走?”赵彦龙很是坚定的说。
“我已传下命令,要他们扩大寻找范围,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桃明明狠狠说道。
“唉,真是的真是的,怪我当年心软。要是当时再插上几剑,让他死个干净彻底,也就没有现在这些事了。”赵彦龙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后悔的说道。
“这就是命。上天终是给了我复仇的机会,让我亲自杀掉他。”桃明明也是感慨。
“他死了没什么无辜的。但这下一代人,本是应该齐心为国,共御外敌,不料这周齐却是……”赵彦龙说到周齐,感到无奈,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那二哥就不能直接拿下周齐,也省了麻烦?”桃明明见赵彦龙有些迟疑,便疑惑问道。
见桃明明如此问,赵彦龙苦笑着说道:“一朝王爷,哪那么容易拿掉。他现在也只是结交官员,并向朝廷推荐人才而已。没什么证据,拿不得人。”
“朝事还是二哥清楚,弟弟倒是湖涂了。”桃明明说着,便端起茶杯再饮半口。
“你在这观中,不知山下岁月,没什么湖涂不湖涂的。你抓到他,也不枉你这般辛苦。”赵彦龙回道。
“我自是当尽全力。”桃明明心中盘算,更是气愤。
“嗯,我们当年的事,我曾和元仁说过一些。记得是关闭慈安宫的那日吧。如今也快一个月了。”赵彦龙道。
“那周齐请安不得,他没找你?”听到赵彦龙提起禁闭慈安宫的事,桃明明突然想起来,随口问起。
“请安那日,他被侍卫拦下了。我早已吩咐,对外统一口径,说的是太后病了需要静养,不见任何人。想来这一个月,周齐也并没有问过我此事。”赵彦龙回道。
桃明明听到是这般情况,于是冷哼说道:“到底是他亲祖母,他也真是隐忍,竟能不语不发。”
“这才是成事的人啊。”赵彦龙感叹的说,“只是不知道成什么事罢了。倒是元仁,朝中做事这么多年,还悟不到执政的精髓,我当是心急。”
“哦,元仁这些年,不是还可以吗?”桃明明问道。
“昨日午间,因我罢黜了苏守法,周齐上了个请罪书。前言识人不明被人蒙蔽,后言为国为民再荐一人。晚间我叫元仁来到零阁,给他看了这份折子。”
“他怎么说?”
赵彦龙却未立即回答,而是仰卧在软椅上,看着窗外的太阳,说道:“他也是像你一般,直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拿下周齐。当了这么些年太子,遇到事却是慌乱。”
桃明明听此,知道二哥没有批评自己的意思,于是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问他,北方蛮子欲侵我领土,朝中政务繁杂,我朝百姓生活也是不好,更有周齐在朝中意欲复国,这几样哪个是我朝稳定的根本。他竟想稳定百官,驱除周齐,再与北方蛮子一战。”赵彦龙答道。
赵彦龙又继续说道:“其实也并不是不可。只是这样难保成功。唉。”
“是啊,二哥立朝十几年,处处行政以百姓为先。如今百姓日子还算过得去。不至于像十几年前那般,吃穿不保,常有卖儿卖女的事。至少现在老百姓吃的上饭穿的起衣,还有几亩地,维持生计。”桃明明说道。
“嗯,可这十几年来的发展,早已不似当年。如今地主开始兼并土地,朝中派系林立,欲成门阀。这些事,总是要解决的。还有那北方蛮子,南方楚国,总想和我们大战。”赵彦龙似是很累一般,慢慢的说着。
“二哥若是用的上我,言语一声即可。我虽不懂朝政,但也当个人用。”桃明明说道。
听到桃明明这样说,赵彦龙很欣慰,于是说道:“你找到他,杀掉他,就算帮我的忙了。其他的你也无法分身,所以专心做好这一件便可。其实这下一辈之中,四弟家的文道不错。我已经打算在初春恩科后,将他放到地方,任个知府,也好造福一方百姓。”
“嗯,文道那孩子,真是不错。年节后曾和他妻子一同来拜访我。想来这也过去半月有余了。”桃明明回忆着当时二人来访的场景。
“嗯,好好历练,也可为我大赵出力,也算是不辜负四弟的在天之灵啊!”赵彦龙看着太阳,回忆起他们兄弟间的过往。
太阳悬空,温暖着这人间百姓,也让那积雪慢慢的融化。齐王府内,周齐正在书房中,与白羽交谈。
“可是查清太子的势力了?”周齐问道。
“禀少主,据我所查,太子并没有什么势力。”白羽回道。
这答桉却让周齐一惊,于是继续问道:“太子若无势力,那王广坤一家,他怎么杀掉的?”
“很可能是他太子府中,养的杀手。无奈太子府防守严密,属下进不去无法探查。”白羽说道。
“嗯,”听到白羽这样说,周齐也觉得合理。继续对白羽说:“好,你辛苦了。既然太子一事已经了结。那你还是继续寻找铃儿吧。”
“是,少主。”说罢,白羽便退出书房。
周齐看着那高悬的大日,喃喃自语的说道:“无论是你,还是复国,总要有一个让我得到吧!”